都是天使惹的祸 第6章 舍命相助

田小巧长得文静、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爸爸打工临走前总要嘱咐他：

“在家听奶奶的话。出门别惹事，就是别人欺负你，也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别人欺负你了就告诉老师，告诉奶奶。”

妈妈眼泪汪汪，抱着他说：

“你要是女儿多好啊！既不会为你担心，我们压力也小。要为你攒钱，为你买房买车。现在挣钱难啊。”

公婆是企业退休职工，好歹有两千多块钱的退休金。老伴去世了，退休金大半花在孙子名下。她把孙子抱过来，说：

“你们放心，我会把他照顾好的。要经常跟老师联系。到了打个电话回来，免得我担心。”

田小巧开始崇拜胡小强是三年级下学期的一次班会。杨山娇老师问：

“同学们，你们有什么兴趣爱好？”

胡小强把手举得高高的，站起来说：

“我喜欢跆拳道，既能强身健体，又能为国争光。”

老师有些糊涂：

“打跆拳道为国争光？什么意思？”

“我要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

有几个同学看着他矮胖的身体笑起来。杨老师更是像看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把他从头看到脚，奚落起来：

“语文数学学习不上心，搞歪门邪道倒来劲了。就你这个身材，还为国争光，不出丑卖乖就不错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只有田小巧从前排悄悄回过头，泪盈盈地看着他。

放了晚学，胡小强嘟着嘴低着头站在校门外。因为爸爸早上出门说了，今天就在学校附近搞事，收工也早，搭摩托车回家。同班同学嘻嘻哈哈地从他面前走过，还有几个调皮的男生把手指戳在腮帮上羞他。他心里潮起对杨老师深恶痛绝的情感。田小巧等同学们都走了，才走到他面前，无限凄楚地说：

“胡小强，你别难过。看到你这样，我要哭了。你教我跆拳道，做我师傅好吗？”

胡小强以前瞧不起瘦弱文静的田小巧，现在觉得他可爱极了。他牵着他的手，豪爽地说：

“我们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哭鼻子羞不羞？我从今天起就正式收下你这个徒弟。”

“太好啦！我学了能打敌人吗？”

“那当然，一剑封喉。不对不对，一击制胜！”

田小巧激动得两眼放光：

“啊！真要这样，你就是我的大英雄。对不起，我还有事，星期六找你练。”说完，满脸绯红，跑到附近一个机关的后院去了。孤独的背影消失在暖融融的斜阳里。

胡小强不明白田小巧跑到那儿干什么。他又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爸爸的影子。他有些担心被同学看到自己和爸爸在校门口站一起。这时好后悔答应爸爸等他。和灰不溜秋的爸爸走在一起，被同学们瞧见，不是丢人现眼吗？要是知道爸爸在哪儿，找他去，该多好啊！他正这么胡思乱想，突然内急起来。怪自己气昏了头，半天没上厕所。他四处张望，想起田小巧来，一捶脑袋，朝机关后院飞跑起来。他顺着围墙往后面跑，挨近后院就撒起尿来。这后院除了落地空调主机转得飞快，管子里滴着水，就是一大片空地。现在停靠着一排老掉牙的摩托车。他惊喜地看到了爸爸的车，简直心花怒放，一个蜻蜓点水就兴致勃勃地坐了上去。

“你给老子跪好了。一天五块钱差一分都不行。还差两块钱，自己动手！”从另一个山头传来凶神恶煞的声音，“敢差老子们的钱。信不信老子又在你头上撒尿。脱裤子！快点！玩老田头看瓜的游戏。”一个尖嘴猴腮的初中生先是拧田小巧的腮帮，后来就钳着脖子把他的头使劲往裤裆里按。

一个五大三粗的熊孩子上来把瘦子的手打开，用两腿夹住他的脖子：

“你看我的瓜熟了没有？”

胡小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大喝一声：“住手！”猛力把胖子推开，推了一个趔趄。

两个初中生先是怔住了，看清楚后哈哈大笑起来。

瘦猴说：

“小屁孩，你找死。”

胖子说：

“老子的拳头正痒呢，捶死你。”

一个捋袖子，一个攥拳头，分头把胡小强围起来。

田小巧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求你们放了我的师傅。我再也不差钱了。我脱裤子，我脱。”田小巧把裤子褪到膝下，很自觉地把头勾到裤裆里。为了仗义的师傅，他豁出去了。

胖子不依不饶：

“我命令你帮师傅看瓜。否则，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瘦猴一边卷袖子一边说：

“胖二，你别掺和，显得我们以多欺少。我就单挑通天大师。”

胖子很听话，退后一步，抱着手看热闹。田小巧刚一抬头，就被他按到胯下。

胡小强虚张声势地摆出跆拳道选手比赛的架势，两个拳头夸张地一上一下，两只脚前后交错地蹦，有点像驴子弹蹄。瘦猴右手食指像扣动扳机似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斜着眼歪着嘴地叫嚣：

“来呀，来呀，老子来教你，什么叫无招胜有招。”

一个扫堂腿就把胡小强蹬倒在地。他爬起来还没有站稳，扫堂腿又不期而至，倒地时来了个嘴啃泥。

瘦猴把脚踩在他的肩上说：

“老子是一招制胜。你要多管闲事，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不答应拿钱孝敬大爷，就别想活着出去！”他往上爬一次，瘦猴往下踩一次。

胡小强忍受着剧痛，在绝望中听到摩托车发动的响声，拼命呼喊：

“爸爸！爸爸！快来救强强！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