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9：我的黄金时代 第五章 王猛的抉择与暗处的毒蛇

王猛确实愣住了。

他复员回来大半年了，因为性子直，看不惯公社里一些干部溜须拍马、欺上瞒下的做派，一直没能安排上个好工作，只能在村里跟着下地挣工分，空有一身部队里练就的侦察和格斗本领，却无处施展，心里憋闷得很。

村里人看他，要么是带着同情，要么是觉得他清高不合群。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肯定他的“本事”，而且是邀请他一起“做买卖”。

这年头，“做买卖”还是个带着风险、需要勇气的词。但不知为何，看着林向阳那双清澈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的眼睛，王猛心里那团几乎要熄灭的火，竟被重新点燃了一丝火苗。

“做买卖？你？”王猛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带着审视和好奇反问，“你小子，刚惹了王扒皮（王副主任外号），不想着怎么躲灾，倒琢磨起这个了？”

林向阳见王猛没有一口回绝，心中稍定，知道有戏。他笑了笑，语气从容：“王猛叔，灾不是躲过去的，是闯过去的。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凭本事和力气，把山里的东西换成钱，改善生活，有什么错？难道就因为怕他王扒皮，咱们就得一辈子受穷？”

这话说到了王猛的心坎里。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和穷困潦倒。

“说说，具体干啥？”王猛掏出烟袋，蹲在路边，示意林向阳也蹲下。

林向阳蹲在他旁边，压低声音，将和赵学海合作弄山货礼盒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具体利润分成，但点明了前景：“……东西不愁卖，关键是货源和运输。后山那么大，好东西多的是，但需要有人能深入进去，找到更多、更好的山货，也需要有人能稳妥地把货运到公社，甚至将来运到县里。这活儿，既要有胆量，也要有体力，更要有绝对的可靠。我思来想去，这十里八乡，除了王猛叔您，找不出第二个人。”

这话半是实情，半是捧人。但王猛听着受用。尤其是“绝对的可靠”这几个字，让他感受到了林向阳的信任和尊重。

“山货……礼盒……”王猛嘬着烟嘴，烟雾缭绕中，眼神闪烁。他是个粗人，但不傻，立刻明白了这里面的利润空间和操作可行性。“你小子，脑瓜子确实好使。这路子，野，但能走通。”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跟一个半大孩子干，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现实的窘迫和内心深处对改变现状的渴望，又在强烈地拉扯着他。

终于，他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站起身，做出了决定：“成！老子窝囊了大半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这活儿，我接了！不过咱们丑话说前头，违法乱纪的事不干，坑蒙拐骗的事不干！”

林向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也站起身，郑重道：“王猛叔放心，咱们做的，是堂堂正正赚钱的买卖！”

两人当即粗略分了工。王猛负责带人（他可以找两个信得过的退伍战友）进山，扩大搜寻和采集范围，不仅要蘑菇木耳，榛子、松子、野核桃，甚至一些常见的草药，只要是值钱的，都可以弄。林向阳则负责与赵学海对接，把控品质和最终销售，并统筹分配收益。

“工钱怎么算？”王猛问得很直接。

“按收获算。”林向阳早有腹案，“您和您找来的人，采集的山货，按市价折算，我给你们提三成作为辛苦费，当天结算。如果遇到需要动用您身手‘保驾护航’的时候，另算。”

这个方案很公道，甚至可以说林向阳让了利。王猛略一计算，就知道这比在地里刨食强太多了，而且自由。他伸出粗糙的大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未来商业帝国的第一块武力与物流基石，就此奠定。

与王猛分开后，林向阳心情舒畅了不少。有了王猛这个强援，不仅山货来源和运输安全有了保障，更关键的是，面对王副主任可能的报复，他身边也多了一个强大的战力。

他快步回到家中，将买的药交给母亲，便开始着手处理昨天和今天采集回来的山货，按照品相分门别类，仔细晾晒。李素珍看着儿子忙碌而专注的身影，虽然依旧担心，但也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帮着收拾。

与此同时，公社大院，王副主任家。

王副主任王有财，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微胖、眼袋浮肿的男人，正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听着儿子王癞子和他表哥胡彪添油加醋的哭诉。

“……爹，那林向阳太狂了！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他说……他说您就是个屁！”王癞子捂着脸，好像又挨了打似的。

胡彪也在一旁帮腔：“姑父，那小子邪门得很，手底下有点功夫。而且，他还跟王猛勾搭上了，王猛今天还帮他撑腰来着！”

“王猛？”王有财眼皮抬了抬，闪过一丝忌惮。那个退伍兵，是个愣头青，在部队立过功，在县武装部都挂了号的，不好明着动。

“他一个穷小子，哪来的底气？”王有财手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听说他最近往公社跑得挺勤，还挖了天麻卖了钱？”

“对！肯定就是卖了点山货，兜里有俩糟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王癞子急忙道。

王有财冷哼一声：“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看来是上次对他的教育还不够深刻！”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不是能折腾吗？老子就让他折腾不起来！”

他看向胡彪：“彪子，你带两个人，给我盯紧了他！特别是他往山上跑，或者往公社送东西的时候，给我抓他个现行！只要人赃并获，送到了我这儿，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明白，姑父！”胡彪狞笑着应下。

王有财又看向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还有你！有点出息！不就是一个女知青吗？成分不好的破鞋，也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等老子把林向阳收拾服帖了，那女的还能跑了？”

王癞子唯唯诺诺地点头，心里却发着狠，想着等林向阳倒了霉，怎么好好折磨苏晚晴。

一张针对林向阳的网，已经开始悄然编织。

两天后，赵学海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那精心包装（虽然只是简单的纸盒分装，但在当时已属难得）的样品，成功说动了县革委会办公室和农机厂的采购负责人，拿到了第一笔订单——二十个“山珍礼盒”，要求五天之内交货，每个礼盒定价三块五！

刨去纸盒成本和给赵学海的分成，林向阳每个礼盒能净赚接近两块！二十个就是四十块！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林向阳立刻行动起来。他手里的存货不够，王猛那边虽然已经开始行动，但短时间内也难以凑齐这么多高品质的干货。

时间紧迫，他决定亲自带着背篓，再次进山。

这一次，他选择了更深、更险峻的一片老林子。那里人迹罕至，但物产也更丰富。

就在林向阳钻进密林不久，一直在林家屯村口附近晃悠的胡彪的一个眼线，立刻跑回去报信了。

“彪哥，那小子一个人进后山了！”

胡彪眼睛一亮：“好！机会来了！叫上兄弟们，带上麻绳和棍子，咱们去山口等他！这次，非得把他扒层皮不可！”

而与此同时，知青点的苏晚晴，正拿着一本高中物理课本，在村外的小河边散步默记。无意中，她看到了胡彪几人鬼鬼祟祟地往后山方向去了，手里还拿着棍棒。

她的心猛地一沉。联想到林向阳今天好像也进了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转身，朝着村里王猛家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她知道，现在能帮林向阳的，或许只有那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退伍兵了。

山林深处，林向阳正专注地搜寻着目标，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以及悄然发生的、因他而起的联动，尚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