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小区里的玉兰开得正盛,白的粉的缀满枝头,风一吹就落下几片花瓣,像雪似的。王大锤帮林晓雨家整理储藏室,蹲在地上翻着积灰的纸箱,鼻尖沾了层薄灰,却浑然不觉。
“慢点翻,别呛着。”林晓雨拿着鸡毛掸子扫着货架上的尘,阳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在她发间投下细碎的光斑。储藏室里堆着不少旧物:奶奶年轻时的木箱、林晓雨小学的书包、还有些缺了角的瓷碗,都蒙着层时光的灰。
王大锤打开一个印着红牡丹的纸箱,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蓝布褂子、的确良衬衫,领口都磨得发亮。“这是爷爷的衣服?”他拿起件中山装,布料挺括,袖口还别着颗旧纽扣。
“嗯,”林晓雨走过来,指尖拂过衣领上的褶皱,“爷爷以前是老师,总穿这件去上课,说显得精神。”她的声音轻下来,“他走的那年,这件衣服还洗得干干净净,叠在衣柜最上面。”
王大锤把中山装轻轻放回箱里,像捧着件稀世珍宝。他想起自己爷爷的旧烟袋,现在还挂在阁楼的墙上,铜锅磨得锃亮,装着半袋没抽完的旱烟。原来每个人的储藏室里,都藏着个舍不得拆的时光包裹。
【铁子,触发“时光任务”:《旧物里的故事》。要求:找出三件有特殊意义的旧物,让林晓雨为你讲它们的故事,最后一起把旧物整理好,放进新的收纳箱。奖励:奶奶年轻时的“定情手帕”(绣着并蒂莲,藏在木箱夹层里)。】系统的声音带着点难得的庄重,不像平时的调侃。
王大锤点点头,目光落在角落的铁皮饼干盒上。盒子上印着“为人民服务”,锁扣都锈住了。他刚想伸手,林晓雨就笑着说:“这里面是我小时候的奖状,三好学生、画画比赛一等奖……攒了满满一盒。”
她找来把小螺丝刀,撬开锈住的锁扣,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奖状,边角都有些泛黄,却看得出来被精心保护过。最上面那张是幼儿园的“乖宝宝奖”,照片上的林晓雨扎着羊角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张我记得,”林晓雨拿起奖状,眼里闪着光,“那天爸爸去接我,特意买了糖葫芦,说要奖励我。”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照片上的笑脸,“后来每次得奖状,他都会在背面写日期,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棒。”
王大锤凑过去看,果然在奖状背面看到一行娟秀的小字:“小雨第一次得奖状,1998年6月1日。”字迹温和,像春日的风。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第一张奖状,是小学运动会的“拔河季军”,现在还贴在老家的衣柜门上,边角卷得像波浪。
“再找找别的?”他笑着转移话题,不想让她沉在回忆里。
林晓雨点点头,从货架最上层搬下一个木匣子,铜锁已经氧化发黑。“这是奶奶的陪嫁,”她擦了擦匣子上的灰,“里面装着她的首饰,还有……爸妈的结婚证。”
打开木匣,里面铺着块暗红色的绒布,放着支银簪、对银耳环,还有个红本本——1990年的结婚证,照片上的林爸爸穿着中山装,林妈妈梳着齐耳短发,两人笑得一脸青涩。
“你看我妈那时候,多好看。”林晓雨的指尖落在照片上,声音软软的,“爸爸总说,第一次见我妈,就觉得她眼睛亮,像装了星星。”
王大锤看着照片,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晓雨,突然觉得时光真奇妙——她的眼睛里,也装着星星,和照片上的林妈妈一模一样。
他从纸箱里翻出个旧相册,封面是褪色的天安门。“这个呢?”
林晓雨接过相册,翻开第一页就笑了:“这是我们全家去北京的照片,我十岁那年。”照片上的她站在长城上,举着个“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牌子,身后是笑得一脸温柔的爸妈。“那天爸爸背着我爬了三个烽火台,说不能让他的小公主累着。”
相册里还有不少照片:在天安门广场喂鸽子的,在颐和园划船的,在故宫门口吃冰棍的……每张照片里,林爸爸都牵着林妈妈的手,林晓雨站在中间,像朵盛开的小太阳花。
“后来爸爸走了,”林晓雨的声音低了些,“妈妈总说,看这些照片,就像他还在似的。”她合上相册,眼眶有点红,“其实我也一样,看到长城的照片,就想起他后背的温度,暖暖的。”
王大锤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他用掌心焐着,慢慢说:“以后我陪你去,再爬一次长城,让你趴在我背上,像小时候那样。”
林晓雨的肩膀轻轻抖了抖,没说话,只是反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
【任务完成!奖励已解锁~木匣夹层里,找找那块并蒂莲手帕吧。】
王大锤想起系统的话,目光落在木匣的绒布下,果然看到个小小的布角。他小心地掀开绒布,里面是块浅粉色的手帕,绣着两朵并蒂莲,针脚细密,颜色却已有些发旧。
“这是奶奶的定情信物,”林晓雨认出了手帕,眼里闪过惊讶,“她说当年爷爷送她这块帕子,说要跟她像并蒂莲似的,一辈子不分开。”
王大锤把帕子放回木匣,突然觉得这些旧物都有了温度——中山装的褶皱里藏着讲台的粉笔灰,奖状背面的字迹里裹着糖葫芦的甜,结婚证的红本本里锁着初见时的心动,相册的照片里盛着长城上的风……它们不像看起来那么沉默,只是把故事藏得深了些,等着懂的人去听。
两人一起把旧物分门别类:衣服叠好放进樟木箱,奖状和相册收进带锁的柜子,首饰和手帕放回木匣,摆在货架最显眼的位置。整理完时,夕阳已经透过气窗照进来,给每件旧物都镀上了层金边。
“累了吧?”王大锤帮林晓雨拍掉身上的灰,“我去买瓶汽水,冰镇的。”
“我去吧,”林晓雨笑着推他坐下,“你在这歇着,顺便帮我看看,那箱旧书要不要留着。”
她走后,王大锤坐在地上,看着满室的旧物,突然觉得时光是条环环相扣的链子——爷爷的中山装连着爸爸的奖状,妈妈的结婚证牵着女儿的相册,而他和林晓雨,正把自己的故事,缝进这条链子的新一环里。
系统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时光:【铁子,这些旧物,没白翻吧?】
“嗯,”王大锤轻声说,“没白翻。”
他知道,多年以后,或许他们的储藏室里也会堆满旧物:他送她的第一枚戒指,她织的第一条围巾,孩子画的全家福,还有无数个春夏秋冬里,一起攒下的、带着褶皱的温柔。而那时,他们也会像今天这样,蹲在地上翻着旧物,笑着说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阳光正好,玉兰花开,他们在旧物里,读懂了时光的意义。
林晓雨拎着汽水回来时,看到王大锤正对着那对依偎的糖人发呆——那是去年秋日市集买的,现在已经硬成了琥珀色,却依然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在想什么?”她递过汽水,瓶身的水珠沾了她指尖。
“在想,”王大锤接过汽水,拧开瓶盖递给她,“等我们老了,这糖人算不算旧物?”
林晓雨笑了,眼里的星星又亮了起来:“算啊,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件。”
夕阳的光穿过气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满室的旧物上,像给时光盖了个温柔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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