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丽妹的短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张旭辰心里漾开层层涟漪。他盯着手机屏幕,那句“关于你那位‘格外积极’的同事,我这边或许有些你感兴趣的信息”和“组织对一些‘特殊’的个体和现象一直保持关注”反复在他脑中回响。
去,还是不去?
不去,似乎显得心虚,而且可能错过了解赵奋斗动向、甚至自身处境的关键信息。赵奋斗像条嗅到气味的猎犬,不弄清楚他的底细绝不会罢休,被动挨打不是咸鱼的风格(咸鱼风格是主动规避风险)。
去,则意味着可能踏入一个更复杂的漩涡。黄丽妹背后的“组织”,听起来就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一旦接触,再想抽身恐怕就难了。
纠结了整整一个下午,连系统发布的【日常任务:给办公室绿萝播放轻音乐并赞美它三分钟】都做得心不在焉。最终,对赵奋斗这个迫在眉睫威胁的担忧,以及一丝对自身“异常”根源的好奇,压倒了对于未知组织的警惕。
他回复了黄丽妹:“好。时间地点你定。”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黄丽妹就回复了一个咖啡馆的地址和时间——明天下午三点,那家咖啡馆距离公司不远,但环境清幽,适合谈话。
第二天下午,张旭辰借口外出核对物料,提前十分钟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
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柠檬水,内心有些忐忑,又有点自暴自弃地想:‘大不了就是被拉去切片研究,至少能摆脱赵奋斗了。’
三点整,黄丽妹准时出现。她今天穿着一身简约的休闲装,背着个帆布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与之前几次见面时或干练或神秘的风格有所不同。
“挺准时的嘛。”黄丽妹在他对面坐下,点了杯拿铁,笑容一如既往地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我一向很守时,尤其是在可能决定我命运的事情上。”张旭辰有气无力地说道。
黄丽妹轻笑出声:“别那么紧张,我们不是反派组织,不吃人。”她拿出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平板电脑,放在桌上,“首先,关于赵奋斗。”
她手指在平板上滑动几下,调出一份资料,将屏幕转向张旭辰。张旭辰看到上面有赵奋斗的照片、基本信息,以及一些类似行为分析的报告。
“根据我们的观察和记录,赵奋斗可以被归类为‘中度奋斗意志模因污染个体’。”黄丽妹解释道。
“模因…污染?”张旭辰听到这个词,感觉画风突然从都市喜剧跳到了科幻片。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精神层面的‘病毒’或者说‘理念烙印’。”黄丽妹搅拌着咖啡,“‘奋斗意志’本身并非坏事,但当它变得极端、排他、吞噬个体正常情感与休息需求,甚至开始影响周围环境时,就成了一种需要关注的‘异常’。赵奋斗的表现很典型:对效率的极致追求、对‘懒惰’的极度厌恶、近乎偏执的控制欲、以及…他似乎能无形中给周围人施加压力,促使他们也不得不更‘努力’一些。我们怀疑,他可能无意中接触过某种强化这种模因的‘源头’,或者他本身就是这种模因的易感体质。”
张旭辰想起赵奋斗身上那股让人窒息的“奋斗气场”,以及他几次三番的刁难,顿时觉得这个解释…有点道理?至少比单纯用“性格恶劣”来解释更符合目前这越来越魔幻的现实。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的?一直在监视他?还是…监视我?”张旭辰抓住了重点。
黄丽妹坦然承认:“我们‘守望者’组织的职责之一,就是观察和记录全球范围内的‘异常’现象,包括像赵奋斗这样的模因污染者,以及…像你这样的‘规则协调者’。”
规则协调者?张旭辰注意到这个称呼。
“从你退婚后行为模式突然改变,以及之后一系列‘巧合’事件开始,你就进入了我们的观察名单。”黄丽妹看着他,“你身上发生的‘异常’,与已知的模因污染、异能觉醒等形式都有所不同,更接近于…一种对世界底层规则的微弱干涉和协调能力。我们称之为‘规则协调’。”
张旭辰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自己那点小把戏早就被人看在眼里了。
“所以呢?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抓回去研究?”他破罐子破摔地问。
“我说了,我们不是反派。”黄丽妹无奈地笑了笑,“我们的宗旨是‘观察、记录、平衡、维稳’。只要你的行为不导致大规模混乱或危害社会安全,我们更倾向于观察和引导,而非干预。事实上,我们认为,像你这样的‘规则协调者’,尤其是偏向于‘静滞’、‘休息’侧的能力,对于平衡像赵奋斗那种极端‘奋斗’模因,可能有着积极作用。”
“静滞?休息?”张旭辰想起了自己的【懒神领域】和【微小概率扭曲】经常达成的效果。
“没错。”黄丽妹点点头,“世界需要动态的平衡。绝对的奋斗会导致耗竭,绝对的停滞会导向死寂。我们怀疑,你所拥有的‘咸鱼之种’——这是我们根据你的表现暂定的称呼——可能就是宇宙‘静滞’法则的一种体现。而赵奋斗身上的模因,则代表了过度‘活跃’的一面。”
张旭辰听得一愣一愣的。咸鱼之种?宇宙法则?这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时间消化。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他直接问道。
“合作。”黄丽妹放下咖啡杯,表情认真了些,“不是强制性的,而是基于自愿的信息共享和有限度的互助。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异常’面情报,在你遇到类似赵奋斗这样的麻烦,或者自身能力出现问题时,提供一定的咨询和帮助。作为回报,我们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且不违背你自身意愿的情况下,协助我们处理一些可能会破坏平衡的‘异常事件’。”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有权拒绝。我们尊重个体的选择。即使你拒绝,我们也会继续观察,但不会主动干涉你的生活,除非你的行为触及我们的底线。”
张旭辰沉默了片刻。听起来似乎条件不算苛刻,没有强制任务,更像是一个情报交换和风险提示服务。而且,如果能从他们这里了解到更多关于能力、关于赵奋斗,甚至关于系统(他怀疑系统跟这个“咸鱼之种”脱不了干系)的信息,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我需要时间考虑。”张旭辰没有立刻答应。咸鱼的本能让他对任何形式的“责任”或“承诺”都抱有警惕。
“当然可以。”黄丽妹似乎早有预料,递过来一张只有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的名片,材质特殊,摸起来不像普通纸张,“想清楚了,可以联系我。另外,小心赵奋斗。他的调查不会停止,而且,极端奋斗模因可能会驱使他不择手段。如果他做出任何过激行为,及时通知我们。”
谈话到此基本结束。黄丽妹没有过多停留,喝完咖啡便起身离开,留下张旭辰一个人对着那杯没怎么动的柠檬水发呆。
今天的信息量,比他过去一个月接受的还要多。模因污染、规则协调者、守望者组织、宇宙法则的平衡…这些概念冲击着他二十多年来形成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原本只想在沙滩上晒晒太阳的咸鱼,突然被海浪卷入了深海的漩涡,看到了光怪陆离的海底世界,既感到震撼,又充满了对未知的茫然和一丝本能的抗拒。
“咸鱼之种…”他喃喃自语,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能够引动“规则”的力量,“所以,我这么想躺平,不是我的错,是…宇宙的意志?”
这个想法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安慰,又有点哭笑不得。
他拿出手机,看着黄丽妹留下的联系方式,又想到赵奋斗那双探究而冰冷的眼睛。
前方的路似乎迷雾重重,但至少,他现在不再是完全瞎摸黑前进了。
“合作么…”张旭辰将名片收好,喝光了杯中的柠檬水,酸涩的味道让他精神一振。
或许,在保持咸鱼本心的前提下,有限度地借助一些外力,来维护自己能安心躺平的环境,也是一种…智慧?
他站起身,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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