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村像一具被森林吞噬的尸体,安静而腐朽。
通往村口的小路被荒草覆盖,石墙上爬满青藤,许多房屋已经塌了半边屋顶。风吹过,木梁发出低而长的呻吟声。
亚历杭德罗沿着路走,脚下踩碎一层落叶,声音在空旷的村子里显得格外突兀。手中的两枚银币在口袋里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金属声——不规律,却像是对某种存在发出的回应。
他注意到村口有一口被封死的古井,井盖上刻着相同的古老符纹,只是已经风化得模糊。但那图案的布局,与灰袍人仓库里的圆形符号、守棺人口中的“埋葬之地”,几乎一致。
他蹲下,用指尖轻触那些刻痕,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皮肤接触的刹那,井底似乎传来某种极其轻微的低语——像远方海潮的回声,又像一群人整齐的祷告。
废村的房屋内大多空无一物,然而村中央那座唯一保存完整的石屋却紧闭着门窗,门板上嵌着一枚古老的铁锁。
亚历杭德罗拔出短刀,撬开锁时,铁屑像腐骨一样碎落。他缓缓推开房门,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陈年的血腥混杂着发霉的木头味。
屋内阴沉昏暗,唯一的家具是一张长桌,桌面铺着一张巨大的羊皮卷。羊皮的中央绘着一个圆环,圆环内散布着二十九个细小的黑点,唯独在西北的角落,留着一个空位——足以放下一枚银币。
亚历杭德罗走近时,银币在口袋中再次剧烈震动,像被某种力量呼唤。
他试着将其中一枚放在那空位上——
空气骤然收紧,仿佛整个村子的一切声音瞬间被抽走。
下一秒,世界完全变了。
他站在同一个村子里,却是另一种景象——天色被火染红,房屋被烈焰吞没,地上散落着无数死者的尸体;熊熊火光中,一群衣着古怪的祭司围着井口念诵着难以辨认的咒文。
井口被打开,里面涌出厚重的黑雾,黑雾中,有成千上万对眼睛睁开——瞳孔漆黑,瞳仁中却映照着银币的光。
在祭司的中央,一个披着金色法袍的高大男人举起双手,他的手心摆着那枚缺位的银币——与亚历杭德罗手中的一模一样。
高大男人缓缓转头,隔着燃烧的火光与混乱的人群,直直望向他——
“你不该来。”
嗓音如同雷在腹腔中炸开,亚历杭德罗猛地跪倒,耳鸣像有上百道尖啸在脑中刺穿。
画面突然被一声沉闷的撞击打断——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那间石屋里,银币牢牢嵌在羊皮卷的空位上,震动越来越急。
还未来得及反应,屋门被猛地撞开——
三名灰袍人闯了进来,手中铁链一样的武器飞快甩向桌面,显然是冲银币而来。
亚历杭德罗侧身翻过长桌,顺势拔出短刀,格挡住第一条链子。金属与金属碰撞出的火花照亮了其中一个灰袍人的脸——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
另一人绕到他侧面,企图用链子套住他的脖子,却被亚历杭德罗反抓住链尾,猛地往反方向一拽,将灰袍人扔向墙角。
第三人几乎瞬间逼近,抬手便是劈下的短斧。就在斧刃即将砍中他的瞬间——
银币爆出一阵刺目的冷光。
光芒像一道锋锐的弧线横扫过屋内,触及它的人齐齐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他们的兜帽被掀开,露出的并不是人类的面孔——而是布满裂纹、像石雕般的皮肤,裂缝中渗着暗色的液体。
亚历杭德罗趁机夺下嵌在羊皮卷上的银币,光芒随之收敛。他心口起伏不定,知道刚才的光并非出自自己,而是银币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极有可能与井底那成千上万的“眼睛”有关。
灰袍人们尚在痛苦中恢复,亚历杭德罗没有给他们第二次机会。他冲出石屋,沿着长满苔藓的小径疾走,直奔村口。
风声呼啸,林叶在头顶疯狂摇晃,仿佛整个森林都在驱赶他离开。
走到古井旁时,井盖上的符纹在微光中忽然亮了一瞬——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召唤。
亚历杭德罗脚步一顿,银币在掌心再次发出低沉的脉冲,和井里的回声完美契合。
他低声说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转身消失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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