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日子过了约莫半月,陈砚已经能借着破妄武魂和刘秀才的笔记,顺畅读下《论语》全篇,连带着对明初的赋税、农桑规矩也摸透了不少。这天他正跟陈兰在院里翻晒新收的野菜干,村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夹杂着村民的惊惶议论。
“咋回事?”陈兰直起腰,往村口方向望。
陈砚也皱了眉——这村子偏僻,平时连官府的差役都少来,更别说骑马的人了。他刚要起身去看看,就见刘秀才慌慌张张从村头跑过来,脸白得像张纸,老远就喊:“陈先生!陈先生!出事了!”
“怎么了?”陈砚迎上去。
“县……县里的吏员来了!带着两个差役,说是要查赈灾粮的事!”刘秀才跑得气喘吁吁,抓着陈砚的胳膊就抖,“肯定是你上次戳穿我贪粮的事漏出去了!这可咋办?那吏员是县令的心腹,要是被他查出我跟县令的书信……”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村口传来粗声喊:“刘秀才!陈砚在哪?出来接话!”
刘秀才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陈砚扶了他一把,沉声道:“慌什么?他要查,就让他查。”
“可那书信……”刘秀才急得直搓手,“要是被发现,我掉脑袋不说,连你都得被连累!”
“书信在我这儿,他查不到。”陈砚淡淡道,“你先过去应付,就说赈灾粮早已分下去,账本在你书房,我随后就到。”
刘秀才愣了下,见陈砚眼神镇定,心里竟莫名安定了些,咬咬牙:“好!我先去!你可得想办法!”说完匆匆往村口去了。
陈兰拉了拉陈砚的袖子,小声道:“哥,要不把书信藏起来?”
“藏不住。”陈砚摇头,“吏员既然是冲赈灾粮来的,肯定会搜刘秀才家,说不定连咱们家都得查。与其藏着被搜出来,不如换个法子。”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几封刘秀才和县令的书信,又翻出刘秀才送的笔墨,走到桌边铺好纸,提笔就写。
陈兰凑过去看——他竟在模仿刘秀才的笔迹,重抄那些书信,只是把“分三成”改成了“县令强索五成,刘某无奈应允”,又在末尾加了句“虽被迫从之,然夜夜难安,已将私吞之粮暗部分还村民”。
“哥,你这是……”
“做个障眼法。”陈砚写完,把原信揣回怀里,将抄好的信折好,“等下吏员要查,就把这假信给他看。他是县令的心腹,肯定不想把事闹大,见信里把责任推给县令,又说粮已还了,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说着,村口传来刘秀才的求救声:“陈先生!您快来!吏员大人要找您问话!”
陈砚把假信塞给陈兰:“你先藏起来,若没人搜,就别拿出来。”又嘱咐,“要是有人敢闯院子,就喊‘陈先生去村头粮仓对账了’,拖住他们。”
“嗯!”陈兰用力点头。
陈砚快步往村口走,刚到晒谷场,就见一个穿着青绸衫的中年男人正翘着腿坐在刘秀才家的门槛上,两个差役叉着腰站在旁边,村民们都被赶到老远,大气不敢出。
“你就是陈砚?”那吏员抬眼瞥他,眼神倨傲。
“是。”陈砚不卑不亢。
“听说前阵子保长分粮,是你撺掇的?”吏员捻着胡须,“还说刘秀才私吞赈灾粮?”
没等陈砚说话,刘秀才连忙道:“吏员大人误会!是小民糊涂,当时记错了账目,陈先生只是帮着清点,并无撺掇一说!”
“哦?记错账目?”吏员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有人把赈灾粮藏自家粮仓里了?”他拍了拍身边的差役,“去!把刘秀才书房搜了!尤其是账本!”
两个差役应着就要往里闯,刘秀才脸都白了,看向陈砚的眼神满是哀求。
陈砚突然开口:“吏员大人,不必搜书房了。刘先生私吞赈灾粮是真,不过并非他本意,是被县令大人所逼。”
这话一出,不光刘秀才愣了,连吏员都惊得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陈砚语气平静,“刘先生心里不安,曾把此事写在信里,还托我保管,怕被县令大人发现。信里写着,县令强要五成赈灾粮,刘先生无奈照做,却偷偷把粮分还了村民——不信,您可以问村民,前阵子是不是多领了一次粮?”
他话音刚落,几个领过粮的村民连忙点头:“是!是!前阵子刘秀才确实又补了些粮给我们!”
吏员的脸色变了变——他是县令的心腹,自然知道县令贪了赈灾粮,只是没想到刘秀才竟敢写信留证,还落到了陈砚手里。他要是真把信搜出来,捅到上面去,县令倒霉,他也得跟着受牵连。
“你说有信?拿来我看!”吏员强作镇定。
陈砚回头对陈兰喊:“兰兰!把刘先生托我保管的信拿来!”
陈兰从人群后跑出来,手里拿着那封抄好的假信,递给陈砚。陈砚转手交给吏员。
吏员一把抢过去,拆开就看,越看脸色越难看——信里把责任全推给了县令,还说刘秀才已还了粮,这要是传开,县令肯定会怀疑是他走漏了风声。
“一派胡言!”吏员把信揉成一团,却没敢扔,偷偷塞进了袖筒,“这信定是你们伪造的!想污蔑县令大人!”
“是不是伪造,吏员大人心里有数。”陈砚淡淡道,“若是大人觉得有问题,不如把信带回县衙,让县令大人亲自看看?”
“你!”吏员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哪敢把信给县令看?
僵持了片刻,吏员突然换了副脸色,拍了拍刘秀才的肩膀:“老刘啊,你也是糊涂!既然粮已还了,怎么不早跟县令大人说清楚?害得我白跑一趟!”又对陈砚道,“年轻人,往后别乱嚼舌根!县里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说完,他对着差役喊:“走!回去!”竟是再也不提搜书房的事,灰溜溜地带着差役上马走了。
村民们都看傻了——刚才还凶巴巴的吏员,怎么被陈砚几句话就说走了?
刘秀才更是懵了,等吏员走远了,才抓住陈砚的手:“陈先生……您那信……”
“假的。”陈砚低声道,“原信我收着,以后县令再敢来拿捏你,这信就是你的护身符。”
刘秀才这才反应过来,腿一软又想跪,被陈砚扶住了。他看着陈砚,眼里又惊又敬,嘴唇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陈先生……您这心思……真是……”
“先把村民散了吧。”陈砚没让他说下去,“告诉大家,没事了。”
刘秀才连忙应着,转身对村民们喊:“都散了吧!吏员大人是来查别的事,跟咱们没关系!”
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围着陈砚七嘴八舌道谢,看向他的眼神里,敬畏又多了几分——这陈先生不光能治秀才、保长,连县里来的吏员都能对付,真是太厉害了!
陈砚没多说话,拉着陈兰往家走。刘秀才跟在后面,一路都没敢出声,直到快到陈砚家门口,才小声说:“陈先生,往后您有任何差遣,刘某万死不辞。”
陈砚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回到院里,陈兰才敢小声问:“哥,那吏员真的不敢再来了吗?”
“短时间内不敢了。”陈砚把原信藏进床板下,“但县令肯定会记恨刘秀才,往后说不定还会找别的由头来折腾。”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本没看完的《农桑要术》,突然觉得——光靠耍小聪明应付吏员还不够。这世道,有权有势的人想捏死一个村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他要想真护住自己和陈兰,护住这些村民,光有破妄武魂和几本破书,远远不够。
“兰兰,明天开始,我教你练拳脚。”陈砚突然道。
陈兰愣了:“练拳脚?”
“嗯。”陈砚点头,眼神坚定,“不光你要练,我也要练。就算不能像武魂觉醒那样厉害,至少得有自保的本事。”
窗外的风一吹,院里的书堆哗啦作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陈砚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只是暂时的,往后的路,他得更小心,也得更硬气才行。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email protected]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