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蚂蚁 第98章寒暄

挂断电话，沈南汐放下手机，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鼻尖微红，吸了吸鼻子。她用手臂挡住眼睛，脸颊上的泪水无声滑落，洇湿了肩头的衣料。

“砰”的一声，房间那头的门被推开，高逸风从里面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坐在餐桌前的沈南汐。

他走过去，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顺势牵起她的手。沈南汐抬起头看他，下唇被牙齿轻咬了一下，眼眶泛红，委屈地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你又怎么了？”高逸风低声问。

“我就是……难过，你抱抱我好不好。”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

高逸风闭了闭眼，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背，手掌轻轻拍了拍，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不哭，我在。”他说。

她仰起脸，睫毛还挂着泪：“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吗？”

“嗯，”他低头看着她，语气很轻，却坚定，“因为我爱你，不管过多久，我都爱你。”

沈南汐抿嘴笑了笑，指尖抚过他的脸颊，随即又把脸埋进他怀里。她的手缓缓在他背上摩挲，指尖不经意撩起他的衣角，凑近他的脖颈，轻轻吸咬了一口。

高逸风低低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只是更紧地将她搂住。

“你是我的，我不许别人你喜欢你，你只能喜欢我，只能跟我一个人做那种事”

高逸风没有说话，只是嗯的回应她，不管她说什么。

“你不要答应我，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

“南汐，你不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以后也是真的想娶你，甚至，想要你给我生孩子”

沈南汐听的是一愣一愣的，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他，两眼放光。

“生孩子？好啊，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生，现在不行，我们还小”

“嗯”

她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我不想去学校了。”

高逸风站在她身旁，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那就不去好了，我陪你。”

“啊？”她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你陪我？你也不去上学吗？”

她忽然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指尖带着点无奈的力道。抿了下唇，她叹了口气：“你这样不好，别陪我了，还是去上学吧。”

“没事，我想陪你。”他的声音很稳，目光也没移开。

“不好。”她摇头，语气认真了些，“你先走吧，高逸风。”

他挑眉：“你这是赶我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避开他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你先回去嘛，我没关系的，我就想冷静一下。”

高逸风沉默了几秒，脚步却没动。片刻后，他开口，语气坚定：“不行，我要陪着你。你不是说过，跟我在一起，你很安心吗？”

沈南汐眼眶一热，迅速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

她顿了顿，终于抬起头，声音轻却清晰：“你要是等到元旦后，我就跟你在一起，再也不离开你了。”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动作干脆利落，像是等这句话已经很久。

“就算……是骗我的也好……”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手臂收得更紧。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轻轻握住他的。然后牵着他走向停车场，十指紧扣，像怕一松手就会错过彼此。

窗外的城市光影流动。沈南汐望着外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她侧头看了眼身边的高逸风，手攥得更紧了些。

“之前一直没机会带你们见面，现在刚好让你们认识认识。”她笑着说，“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车缓缓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大楼前。沈南汐刚下车，就看见父亲沈皓南站在门口等她。

她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爸爸！”

沈皓南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沉稳：“没事了。”

高逸风关上车门，走过来站到她身边。

沈南汐侧身看向他，随即转身挽住他的手腕，主动介绍：“爸爸，这是高逸风，我朋友。”

沈皓南扫了高逸风一眼，又盯着女儿，语气冷了几分：“沈南汐，你在搞什么？”

“我朋友。”她重复了一遍，悄悄扯了扯高逸风的衣服后摆。

高逸风礼貌地点头：“沈叔叔，你好。”

“噢，你好。”沈皓南应了一声，连头都没回。

沈南汐忍不住踩了下父亲的鞋尖：“你这样未免也太不尊重我朋友了吧？”

“你想怎么样？”沈皓南冷笑，“不对，你不是说你难过吗？我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一点都不难过——根本就是不想上学的借口。”

“老爸……”她语气软了下来。

沈皓南咳嗽一声，终于正眼看高逸风，语气正式了些：“你好，我叫沈皓南，你叫什么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高逸风一愣，连忙回答：“高逸风，我叫高逸风。”

“嗯。”沈皓南点点头，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那我以后的孙子孙女岂不是要姓高？”

“爸爸！”沈南汐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

气氛瞬间尴尬。她赶紧拉了拉父亲的手，示意他闭嘴。

沈皓南清了清嗓子：“呃，你们还没吃饭吧？你请我吃饭。”

“老爸……说人话。”她翻了个白眼。

沈皓南立刻改口：“我请我请，吃什么？”

沈南汐扯了扯高逸风的手，催他说话。

“都行。”高逸风简短回应。

“都行什么意思？”沈皓南皱眉，“说人话。”

高逸风一僵，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沈南汐察觉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都行的意思是让我们决定。”她替他解围。

“怎么都得说个具体点，嗯？”沈皓南不依不饶。

高逸风求助地看向沈南汐。

“烧烤店。”她干脆地说。

沈皓南哼了一声：“犹犹豫豫，何书桓是吧？找男人别找这样的，一看就是来者不拒，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脚踏两条船。”

他又转向女儿：“反正你要找这样的，我坚决不同意。”

沈南汐咳了两声，再次踩他一脚。

“小汐，为了他想跟我作对啊？”沈皓南半开玩笑，“你还不够格呢。是谁教的心里没点数吗？”

“亲爱的爸爸，”她笑着仰头看他，“你没听过青出于蓝胜于蓝吗？我比你聪明。”

“可你脑筋转得没我快。”沈皓南毫不示弱，“一遇到事就焦虑慌张，还得扑到我怀里哭诉，需要大人庇护。哎，我都人到中年了还这么操劳，老得快，影响颜值，你妈要是不喜欢我了可怎么办？”

沈南汐白他一眼，语气平和：“有我这个女儿委屈你了是吧？不就是嫌我惹事生非——好，高逸风我们走。”

她转身要走，沈皓南立刻拉住她的手腕：“别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爸爸错了。”

她笑了，抬眸看他：“爸，我这也是自身优势噢。”

“真是怕了你了。”沈皓南叹气，欲言又止。

“跟我很像，对不对啊，爸爸？”她眨眨眼。

“是。”他承认，“你比他聪明，也很优秀，甚至胜过小雪和小羽。可恶，嫉妒死我了。”

“说明什么？”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好的基因都在我身上呢。”

“嘁，得瑟什么，还不是没你老子我厉害。”

“爸爸，跟小孩子比，你都不害臊的吗？”

“你还小吗？”沈皓南反问，“都能自己赚钱了。”

高逸风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斗嘴，心里一阵无语——这种互相拆台还能其乐融融的关系，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走吧。”沈皓南掏出车钥匙，“地方都找好了，你妈已经在等了。”

一行人上了车。沈皓南特意坐在后座中间，正好隔在沈南汐和高逸风之间。

沈南汐闭了闭眼，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爸爸，你不觉得挤吗？”

“还好。”

“你就是故意的。”

“是啊，你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咬牙。

沈皓南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有了别人就好不要爹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白宠你了。”

“哪有。”她笑嘻嘻地靠过去，“南汐可是一直都记得爸爸你的好。”

“话说，你这位朋友怎么一句话不说啊，比我还能装高冷。”

“不是。”她解释，“他就是不喜欢说话。你不跟他开口，他基本不会主动搭理人。”

沈皓南转头看向高逸风，试探地问：“哪里人啊？”

“南城本地人。”高逸风答。

“是不是喜欢我家……”

“爸爸！”沈南汐立刻打断，“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呵。”沈皓南眯眼，“沈南汐，你故意的是吧？”

“怎么了？”

“没什么。”

车子沿海岸线行驶，最终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下车后，沈皓南一眼就看到了沙滩边停着的另一辆车。

三人沿着沙滩走去。主驾驶座上的男人摘下墨镜，又取下帽子，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秦离正坐在烧烤架前，手里拿着刷子翻烤着肉串，烟雾袅袅升起。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正是顾宇辰。

“说起来啊，大队长，”秦离笑着开口，“我们好久没聚了。”

“快半年没见了。”顾宇辰点头，“阿离，你家小雪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在实习。”

身后传来脚步声。秦离回头，一眼看见沈南汐，立刻起身迎上去，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南汐！”

“妈妈！”沈南汐回抱她，声音里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好一段时间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秦离拍拍她的背，笑容温暖，“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