痫光：罪毒之瞳 第86章：克隆军团·十二道背影

钢梁砸下来那会儿，林风猛地侧身翻滚，肩胛骨狠狠撞在混凝土墙上，“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他耳膜生疼。残片又开始作怪，像条毒蛇顺着经络往上爬，刺得他心口直发麻。他咬紧牙关，一针扎进内关穴，再刺神门穴，两股痛感对冲，才没让他晕过去。

头顶天花板裂开蛛网纹，火舌舔过通风口。自毁程序三级启动，整栋楼都在倾斜。

周宇站在烟雾深处，胸口条形码泛着青光，手指还按在控制面板上。他喘着粗气，额角青筋跳动，眼神却稳了。刚才那阵共鸣让他失控三秒，现在回来了。

林风没再看他。视线扫过走廊尽头——电梯井的门歪斜半开，电缆垂落，底下三米黑不见底。但有光，幽蓝的，一明一暗，频率和他左肩残片跳动一致。

他动了。

贴墙疾行，避开塌陷地面，跃上电缆。手套一扣，身体下滑。风在耳边撕扯，火焰从上方追来，热浪卷着焦味灌进鼻腔。

滑到尽头，脚尖点地。

前方是空旷通道，水泥地铺着铁格栅。十二道背影静静立着，排成直线，间距精确到厘米。最前一人穿民国长衫，马褂扣到领口，右手无名指戴着铜戒，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而麻木；第二人身着五十年代军装，肩章褪色，戒指是铁质刻纹，嘴角僵硬，毫无生气；再往后，七十年代中山装、九十年代西装、现代定制款……衣料变，年代变，戒指样式变，唯有人脸，全都一样。

周宇的脸。

林风屏住呼吸，身子紧贴墙壁缓缓蹲下。他心中暗想：这些克隆体究竟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有周宇的脸？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最前那人后颈处，只见皮肤下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凸起，正微微搏动着，仿佛埋了一颗微型芯片。

他摸出玉玺碎片，贴在掌心。

赵老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归源引脉，见形知命。”

他低念咒语，指尖发力。

金光从碎片边缘渗出，细如游丝，照向那克隆体后颈。

光点触及皮肤的刹那，对方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不是倒，是跪。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十二人同步下跪，动作整齐如机械联动。后颈皮肤裂开，血丝渗出，一道条形码缓缓浮现——灰底黑码，编号“13-α”。

下一个，是“13-β”。

再下一个，“13-γ”。

直到最后一人，编号“13-λ”。

林风瞳孔缩紧。这编号格式，和陈薇脑内芯片完全一致。她不是特例，她是模板。

这些克隆体，是容器。是血脉通道的中转站。

他慢慢起身，银针夹在指间，一步步靠近最前那人。长衫下摆沾着陈年灰尘，袖口磨损严重，不像是新造的。

他伸手，想掀开衣领。

就在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那人突然抬头。

脸还是周宇，但眼睛不对。瞳孔灰白，无焦距，无反射，像蒙了层蜡膜。嘴角微微上翘，不是笑，是肌肉被拉扯的僵硬弧度。

林风后退半步。

十二双眼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着，僵硬而又整齐地转过头，用空洞无神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没有眨眼，没有呼吸起伏，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尸。

他左手轻轻抬起银针，目光紧紧锁定在最近那人的太阳穴上。只要刺入三分，就能探到颅内是否有脑电活动。若有，说明他们还有意识；若无，那就是纯机械驱动的活尸。

针尖刚动。

地面猛地一震。

不是塌陷，是下沉。整条通道像电梯般向下运行，速度平稳，毫无预警。头顶通风口迅速缩小，火光消失，只剩顶部一盏应急灯亮起，惨白。

脚下铁格栅缝隙中，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一层层金属结构在重组，像是某种装置正在启动。

广播系统“咔”地一声通电。

低沉男声响起，带着电子混响，却异常清晰：

“欢迎参加第100届青藤大会。”

林风脊背绷紧。

“适配体已到齐，仪式重启。”

声音停顿一秒。

“第13号献祭品，归位。”

周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通道尽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还是那身笔挺的西装，戒指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他站在十二克隆体后方，目光落在林风身上，嘴角微动。

“你看见了。”他说，“这不是制造，是传承。”

林风没答。他盯着那十二具身体，忽然发现，他们的戒指纹路都指向同一个符号——三道螺旋缠绕的线，中心一点凸起，像是某种古老图腾。

和他母亲遗物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你们不是人。”林风开口，声音哑，“你们是零件。”

“零件？”周宇轻笑，“我们比任何人都完整。每一代都活过，死过，把记忆、基因、权限刻进血脉。你体内的残片，为什么能唤醒他们？因为它认得‘家’的频率。”

林风左手一紧，银针刺入膻中穴。残片又在动，这次不是疼痛，是牵引，像被什么东西从下方吸过去。

“你说仪式。”林风盯着他，“什么仪式？”

周宇没回答。他抬起手，戒指对准地面。

“开启权限验证。”

刹那间，十二克隆体同时抬手，右手无名指戒指齐齐旋转九十度。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锁扣打开。

他们后颈的条形码开始发光，蓝光顺着脊椎往上爬，汇入脑干。紧接着，每个人太阳穴下都浮现出细密纹路，呈放射状扩散，和林风左肩的青色经络如出一辙。

血脉激活。

林风猛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左肩。皮肤下，残片正缓缓移动，方向不再是心脏，而是向下，朝着脊椎末端。

它在响应。

“你也是L系列。”周宇盯着他，“你的基因序列编号是L-13-Ω，最后一个适配体。我们等了百年，就等你回来。”

林风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喉咙。他猛扎神庭穴，针尖刺入半寸，强行切断血脉共鸣的牵引力。痛感炸开，意识清醒一瞬。

他不能倒。

倒下，就是祭坛上的肉。

他抬眼，扫过十二具克隆体。他们仍跪着，但头颅微微上扬，灰白瞳孔锁定他，像在等待某种指令。

“你们被编程了。”林风低声道，“连痛苦都被切掉了。”

“痛苦？”周宇冷笑，“那是弱者的枷锁。我们只保留必要的记忆，剔除多余情感。愤怒、悲伤、恐惧——这些只会干扰血脉纯净。”

林风忽然笑了，嘴角扯出一道冷弧。

“那你告诉我，”他缓缓抬起左手，银针在指间翻转，“为什么你刚才，会因为母亲被献祭而失控三秒？”

周宇脸色一僵。

“你心跳加快了。”林风逼近一步，“瞳孔收缩，喉结上下动了两次。你不是机器。你记得她。哪怕只有一帧画面，你也记得。”

林风盯着周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想起自己被当作祭品的命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银针。

“闭嘴！”周宇猛地抬手，戒指对准林风。

十二克隆体同时抬头，动作一致到毫秒。他们的嘴缓缓张开，不是说话，是发出一种高频震动，像是金属摩擦的嗡鸣。空气开始扭曲，林风耳膜刺痛，银针在掌心发烫。

他迅速后退，背靠墙壁。右手摸向腰间，抽出一根缠着黑发的银针——母亲的遗物。

针尾发烫，像是被什么激活了。

就在这时，地面再次震动。

比之前更剧烈。

铁格栅下方，一层金属盖板缓缓升起，露出圆形洞口。冷气喷出，带着腐锈味。洞口边缘刻着一行字，古老篆体：

“血脉归源，魂祭青藤。”

周宇盯着那洞口，呼吸变重。

“第100届。”他喃喃，“终于到了。”

林风盯着他，忽然发现他右手在抖。不是恐惧，是兴奋。是某种近乎宗教狂热的期待。

“下面是什么？”林风问。

周宇没答。他转身，走向第一具克隆体，伸手按在对方头顶。

“启动记忆回传。”

克隆体双眼闭上，灰白瞳孔转为深黑。紧接着，他张口，声音却是另一个男人的：

“1923年，青藤初立。第一代会长，以双生子献祭，开启血脉权限……”

声音继续，讲述百年仪式的起源。每一代会长，都是克隆体；每一次传承，都需要至亲之血。

林风听着，忽然明白。

这些克隆体，不只是容器。他们是记忆的存储器。是活体档案。

他看向自己左肩。残片彻底沉入脊椎，不再移动。但它在发热，像在接收某种信号。

他闭眼，针尖轻触眉心。

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

一个婴儿被抱出培养舱，编号L-13-Ω。

十二具身体依次躺入冷冻仓，后颈条形码闪烁。

一座圆形祭坛，中央立着玉玺，四周跪满穿长袍的人。

还有……一个女人，背影模糊，手里抱着两个孩子。

双生。

林风猛地睁眼，冷汗滑落。

周宇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也看见了。”他说，“我们不是敌人。”

林风没说话。他缓缓抬起右手，银针指向周宇。

针尖，滴下一滴血。

突然，通道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林风的心跳骤然收紧，他握紧银针，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