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万尊 第十章 九星连珠

天机阁的方向，一道直径超过百丈的血红光柱贯通天地，将夜空染成凄厉的猩红色。更可怕的是，这道光柱与其余八道遥相呼应，在天穹中央的血月处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九芒星阵。阵眼中心，那只金色瞳孔已经完全睁开，正冰冷地俯视着大地。

林陌的左眼银瞳疯狂闪烁，视野中浮现出常人无法看到的恐怖景象——每道光柱内部都有无数人影在挣扎，那是三百年来被吞噬的修士魂魄，此刻正被强行炼化为阵法的养料。而最东侧的天机阁光柱中，赫然悬浮着天机阁主的身影！老者须发皆张，道袍鼓荡，正以自身为媒介引导着光柱能量。

“老东西果然是‘熵’的走狗！”柳青瑶的狐尾根根炸起，妖火不受控制地从体表溢出，“我现在就去撕了他！”

“等等！”冷月的机械臂拦住她，“能量读数异常……那不是本体！”

林陌银瞳微眯，果然看到光柱中的“天机阁主”胸口处有个细微的裂痕——与万妖谷的“药王鼎”如出一辙。

“是傀儡。”他咬牙道，“我们被耍了。真的天机阁主恐怕早就……”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裂开一道深渊！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九条火龙，朝三人扑来。柳青瑶的九尾妖火自动迎击，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同化吸收。冷月的离子炮勉强击散两条，剩余七条已近在咫尺！

千钧一发之际，林陌双瞳金银交辉，时轮之力首次全力爆发。他双手虚握，掌心的青铜戒碎片迸发出刺目金光，在身前构筑出一道流转着古老符文的屏障。

“铛——！”

火龙撞上屏障的巨响震得群山颤抖。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岩浆生物并未被弹开，而是如附骨之疽般黏在屏障上，开始疯狂啃噬符文！

“它们在吃时空结构！”冷月的扫描仪发出尖锐警报，“建议立即脱离！”

林陌额头渗出冷汗。时轮之力虽强，但他毕竟只融合了两块碎片，此刻已经感到力不从心。更糟的是，胸口的黑气封印因力量透支开始松动，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青瑶！”他突然喊道，“还记得血契怎么用吗？”

柳青瑶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她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紫金印记：“你要借妖力？可你现在这状态……”

“不是借。”林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是反向输送！”

不等柳青瑶反应，他已经一掌按在她心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血契印记紫光大盛，但流动方向却完全逆转！林陌体内的时轮之力如洪水般涌入柳青瑶经脉，而她九条狐尾上的妖火则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这是……时空妖火？！”柳青瑶震惊地看着自己燃烧着金焰的利爪，“你疯了？这样你会……”

“三息！”林陌打断她，“你只有三息时间！”

柳青瑶不再多言。她纵身跃起，九条金焰狐尾如孔雀开屏般展开，在空中划出九道优美的弧线。每道弧线都精准命中一条火龙，金焰与岩浆接触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刹——

“轰！！！”

七条火龙同时炸成漫天火雨。而柳青瑶攻势不减，直奔天机阁方向的光柱而去！

“掩护她！”林陌单膝跪地，银瞳因过度使用而流血不止，却仍强撑着抬起右手，“冷月，给我火种能量！”

机械少女毫不犹豫地将机械臂抵在他后背。械族火种的蓝色能量注入体内，与残存的时轮之力交融，在林陌掌心凝聚成一柄金银交织的长弓。

没有箭，但他根本不需要。

林陌以意念为弦，以时空为箭，拉满弓弦的刹那，整片天地的光线都为之扭曲。九道光柱的能量竟被强行扯出一缕，在弓弦上凝结成九支璀璨的光箭！

“嗖嗖嗖——！”

九箭连珠，后箭追前箭，最终在天机阁光柱前合为一支巨型光矢。柳青瑶恰在此时杀到，金焰狐尾为光矢再添三分威势！

“咔嚓！”

光柱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假天机阁主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尖啸着想要重组身形，却为时已晚——

光矢贯胸而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光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迹，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夜空中。假天机阁主的身体寸寸崩解，最终露出一块蠕动的黑色肉块，上面长满了细小的眼睛。

“第三块碎片……”林陌强撑着站起身，“果然在‘熵’的化身里！”

黑色肉块似乎听懂了，所有眼睛同时露出惊恐之色。它想要自爆，却被柳青瑶的时空妖火团团围住。冷月则趁机启动最高功率扫描：“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建议立即净化！”

林陌踉跄着走到肉块前，金银双瞳直视那些恶心的眼睛：“我知道你能听到。告诉你的本体——”

他一把抓住肉块，噬灵血脉全力运转：“这一世，我会终结轮回！”

肉块发出婴儿般的尖啸，在林陌手中化作飞灰。唯有一块青铜碎片留存，上面刻着九轮太阳环绕一枚戒指的图案。

就在林陌即将触碰碎片的刹那，异变陡生！

血月中的金色瞳孔突然射下一道凝如实质的光柱，瞬间将三人笼罩。林陌只觉周身一轻，竟被强行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九轮残破的太阳悬浮在虚空中，每轮太阳里都囚禁着一个身影。林陌惊恐地发现，其中六个身影赫然是不同时期的自己！而第七个太阳里……

是冷月！

机械少女被无数锁链贯穿，左半身的人类部分已经腐烂，右半边的机械体却仍在徒劳地挣扎。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口型清晰可辨：

“别相信未来的你……”

第八个太阳里是柳青瑶，九尾尽断，心口插着一柄青铜小剑。而第九个太阳……

是空的。

“终于见面了，转世身。”

一个与林陌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艰难转身，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景象——

黑袍翻涌的“自己”端坐在青铜王座上，面容完美无瑕，唯有双眼是纯粹的金色。九条锁链从王座延伸至九轮太阳，而他的手中……

把玩着一枚完整的青铜戒指。

“欢迎回家。”黑袍林陌微笑，“这一世，你来得比上次早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