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没有冗长的训话,明耀宗的行事风格简洁而高效。一位身着青色劲装、气息凌厉如出鞘利剑的内门弟子出现在高台上,声音冷冽:“海选第一关,登‘万仞山道’。时限一炷香。山道九千阶,遍布重力、幻惑、风刃、冰锥、地刺、神息乱流。前五十名登顶者过关。余者淘汰。生死自负。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嗡的一声轻响,巨大的白玉广场边缘,一条蜿蜒向上、隐没在云雾中的古朴石阶显露出来。石阶宽仅丈许,看似普通,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然弥漫开来,让靠近的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冲啊。”短暂的寂静后,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向山道入口。数百道身影争先恐后,各色神息光芒亮起,身法尽展。入口处顿时一片混乱,推搡、碰撞甚至小规模的冲突瞬间爆发。
华隐和颜雨曦并未急于冲入乱流。两人默契地退开几步,避开最拥挤的入口区域。“重力叠加,越往上越强。幻惑扰心,风刃冰锥地刺皆需身法应变,神息乱流会干扰体内神息运转。”华隐目光扫过山道入口处的混乱,声音清晰地传入颜雨曦耳中,他的灵魂感知早已将山道入口区域的能量流动分析透彻,“初始阶段,不宜争一时之快。”
颜雨曦微微颔首,碧色神息在周身流转,调整着呼吸节奏:“明白。稳中求胜。”
待入口处人流稍缓,两人对视一眼,身形同时启动。华隐施展“踌躇·游龙步”,身形如一道淡金色的游鱼,在略显稀疏的人流缝隙中穿梭,灵动迅捷却不带起一丝劲风,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避开地上偶尔亮起的微型地刺符文。
迎面而来的数道无形风刃,被他身体微侧、步伐轻点,以毫厘之差避开。颜雨曦则如同碧波仙子,身法“流波踏浪”展开,每一步踏出,脚下都仿佛有微小的碧色水纹荡漾,身形飘逸流畅。
她并未硬抗重力,而是借助水流的柔韧卸力特性,让身体在重压下保持一种奇异的轻盈韵律,轻松避开了几道擦身而过的冰锥。
两人并未施展全力,速度保持在第一梯队的中上游,既不落后太多,也不过分引人注目。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节省体力,应对后面更艰难的路段。
山道蜿蜒向上,压力果然成倍增加。无形的重力如同山岳般压在肩头,每一步踏出都变得沉重。空气中开始出现扭曲的光线,低语般的幻惑之音试图钻入脑海,扰乱心神。尖锐的风刃呼啸着从刁钻的角度切割而来,冰冷的冰锥毫无征兆地自上方坠落,地面不时亮起红光,灼热的地刺猛然凸起。
惨叫声开始零星响起。有人被风刃划伤,鲜血淋漓;有人被冰锥砸中,骨断筋折;更有人被幻惑之音影响,心神失守,一脚踏空滚落山道;还有人在神息乱流影响下,体内神息运转不畅,被骤然增强的重力压垮在地。
华隐识海中《南字天轮法》运转,强大的灵魂力量如同定海神针,将一切幻惑之音、心神干扰拒之门外。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方圆数十丈内的能量流动、陷阱位置清晰映照心间。他的身法越发灵动,在风刃冰锥的缝隙中穿行,如同未卜先知,每每在陷阱触发前便已改变方向。沉重的重力落在他身上,被他体内《踌躇括海功》流转的神息均匀分担,筋骨肌肉在压力下发出细微却坚韧的嗡鸣。
颜雨曦同样沉稳。碧波叠浪诀赋予她对水元之力的精妙掌控,让她对重力有着独特的卸力技巧。她的灵魂虽不如华隐那般变态,但也足够坚韧,辅以神息护持,幻惑之音影响不大。她的身法更注重借力卸力,面对风刃冰锥,往往以柔克刚,或凝水成盾格挡,或引水成流将其带偏方向。两人一刚一柔,一灵一稳,配合默契,速度始终稳定。
“小心。”华隐忽然低喝,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石阶区域,在他的感知中,下方却潜伏着密集而狂暴的神息乱流漩涡。颜雨曦心领神会,身形骤然放缓,碧色神息在足下凝聚。两人几乎是同时踏入了乱流区。嗡。一股混乱、暴烈、方向不定的拉扯之力瞬间作用在两人身上。仿佛要将他们的身体撕碎。体内神息也受到强烈干扰,运转顿时迟滞。
华隐闷哼一声,感觉气血一阵翻涌,经脉隐隐作痛。但他眼神一凝,识海中南字天轮法光芒大放,强行镇压住灵魂的躁动,同时《踌躇括海功》在体内强行开辟出一条稳定的神息通道,对抗着外界的混乱拉扯。他的身体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稳住舵的舟楫,硬生生顶住了乱流冲击,脚下步伐虽沉重,却依旧坚定地向上踏去。
颜雨曦则娇躯微晃,脸色一白。混乱的神息拉扯让她体内的碧波神息如同沸水般翻滚。但她反应极快,双手捏诀,“碧波·静水流深。”一股柔和却坚韧的水元之力瞬间包裹全身,如同在狂暴的乱流中开辟出一片相对平静的水域,将大部分混乱之力隔绝在外,身体随波逐流般顺着乱流间隙向上飘去,竟显得比华隐更为“轻松”几分。
两人各自凭借深厚根基与独特法门,硬生生扛过了这片凶险的乱流区。当他们踏出乱流范围时,身边已经少了许多身影。抬头望去,云雾缭绕的山道上方,隐约可见一些速度极快的身影,如同星丸跳掷般向上攀登。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华隐抬头望了一眼隐没在云雾中的山巅,目光沉静。
冲破乱流区后,山道变得愈发陡峭狭窄,重力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风刃冰锥地刺出现的频率更高,威力更大。幻惑之音也变得更加缥缈诡异,直指人心深处潜藏的欲望与恐惧。
华隐和颜雨曦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华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次抬腿都感觉重若千钧,骨骼在重压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肺部如同风箱般鼓动。但他眼神依旧明亮,灵魂感知全力展开,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点亮的一盏明灯,指引着最安全、最省力的路径。他的身法开始融入一种奇特的韵律,不再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追求在重压下最省力、最高效的移动方式,每一次落脚都仿佛踏在无形的节点上,借势卸力。
颜雨曦的呼吸也略显急促,清丽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碧波神息在体表形成一层流动的水膜,不断卸去重压,但消耗同样巨大。她的步伐依旧保持着那种流水般的韵律,面对更加密集的攻击,她的应对更加精妙。一道凌厉风刃袭来,她不闪不避,玉指轻点,一道凝练的水线精准地击中风刃侧面薄弱处,将其轨迹带偏;数根冰锥当头砸落,她身形如风中柳絮般轻轻一晃,碧色水幕在头顶一闪而逝,冰锥撞入水幕,速度骤减,被她从容避开。
两人相互照应。华隐总能提前预警最危险的陷阱和攻击方向,颜雨曦则能在华隐需要硬抗重力或乱流时,及时以水流之力分担部分压力或稳定其身。这种默契的配合,让他们在艰难的山道上依旧保持着超越大部分竞争者的效率。
不知攀登了多久,前方的云雾忽然变得更加浓郁,带着一种迷离梦幻的色彩。山道至此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笼罩在七彩迷雾中的奇异森林入口。森林入口处,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古篆大字——“幻心林”。
“第二关,幻心林。”那位内门弟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每个人耳边低语,“林中无路,幻境自生。照见本心,破妄而出。迷失者淘汰,沉沦者…魂伤自负。时限,半个时辰。出口在森林另一端。”
话音落下,获得资格的五十名少年少女,带着疲惫与警惕,陆续踏入七彩迷雾之中。身影迅速被迷雾吞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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