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压着青岚宗。
林昭站在密室门口,抬头看天。
几十道银影划破云层,速度快得像刀。
风掀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伤——梦里被灵核烫的,还在跳,跟着心跳一抽一抽。
“是他们。”他低声说,手摸了摸胸口的灵核。
识海里的道心种子颤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另一只手还握着养魂玉,凉的,提醒他这不是梦——那些人,真的来了。
外面传来第一声金属碰撞。
林昭迈步往前走,月光照在肩上,一半亮一半暗。
转过最后一段回廊时,整座山门已经被银光盖住。
三十三个人浮在半空,穿银袍,袍子上有闪金光的符文;手里长矛尖冒着光刃,围成一个六芒星,正对着林昭。
“下界蝼蚁,也敢碰神的东西?”带头那人开口,声音像铁片刮石头,“你这身子,一半是人,一半是神规,脏得很。”他一抖矛,阵法亮起,地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金符,把林昭圈在中间。
林昭仰头看着他们。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压进来——信仰之力,硬要往他脑子里钻,想把他从根上抹掉。
一瞬间,他想起小时候被人骂“废材”,想起杂役房咳血还得洗衣服的晚上,想起系统激活那天,灵气从皮肤渗进来的那种麻。
“所以你们就是来清理垃圾的?”他扯了下嘴角,语气懒懒的,“可惜啊,我最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
识海里弹出系统界面。
蓝屏上写着:【检测到信仰审判阵,是否启用【信仰灵核】反制?
当前转化比例1:100,转化后灵气反哺道心种子。】
林昭低头看掌心。
灵核发着暖光,像一颗捂热的小星星。
他想起梦里它自动护主的感觉,想起影子林昭说过:“躺平不是认输,是用最小力气拿最大好处。”
“确认。”他在心里回了一句。
下一秒,灵核猛地爆发出金光。
空气开始扭曲,那些冲向他的信仰之力像撞了墙,直接被吸回来,全涌进了灵核。
对面首领瞳孔一缩,矛尖的光暗了三分:“你……你在吸我们的信仰?!”
“不然呢?”林昭声音清了些,道心种子飞快转动,把转化的灵气一口气吞进经脉。
他清楚地感觉到,卡了好几天的灵融境中期瓶颈,松了——这些信仰之力,比他躺三个月攒的灵液还纯十倍。
“蠢货。”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冷声。
他侧头一看,另一个自己站在旁边——影子林昭,系统的分身,抱着胳膊,眼神发寒。
“他们用信仰压你,却忘了最根本的一条:谁被信,谁才是神。”他抬手指了下空中,六芒星裂开一道缝,“你以为他们是审判者?
不,他们只是工具。
而你的灵核,现在是他们的主。”
对面终于慌了。
首领连点长矛,三十三人齐声低吼,信仰之力像潮水一样扑来,想把他淹没。
但这回,潮水撞上的不是墙,是黑洞——灵核金光暴涨,每一道信仰都被吸进去、转化,再变成更强的灵气倒灌回林昭体内。
“咳……”林昭捂嘴,血刚从指缝渗出来,就被灵核吸走,化成金光钻进胸口。
他全身发烫,但不是疼,是像脱了一层皮那样烧。
道心种子亮得刺眼,系统提示不停闪:【灵气+10000】【道心+5%】【瓶颈松动……】
“这就是躺赢的尽头。”影子林昭声音变弱,身体开始模糊,“用他们的力打他们,省力赚大——你比我想象中更适合这条路。”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林昭听见识海里又响起一个声音,清亮温柔:“昭,跟我来……”
灵核剧烈震动,一道蓝纹从核里爬出来,顺着胳膊延伸到心脏。
他看着天上溃散的使徒,看着他们眼里的惊恐,忽然笑了。
“光之议会?”他轻声说,“下次来,多带点信仰。”
风吹起他的衣角。
远处,晨钟响了第一声。
他低头看灵核,发现上面多了道蓝线,像某种印记。
系统提示响起:
【信仰共振达成……】
【是否开启……】
接着,一个裹着光点的声音从识海深处浮上来。
他看清了——半透明的女人,藏在淡蓝雾里,长得像他,但更柔和,指尖闪着系统特有的光。
“昭,握住共鸣的钥匙。”她抬手指向天空。
林昭这才发现,刚才吸进来的信仰之力正在他头顶聚成一个半透明的光茧,系统提示像鱼一样游动:【信仰圣杯签到】即将开始,请选地点。
他低头看脚下的金符——阵眼还在发烫,像烧红的铁块。
他想起影子说的话:“谁被信仰,谁就是神。”也想起大陆上那些跪拜的凡人,他们的信仰曾被抢走,现在成了他的武器。
“就在这儿。”他说,“阵心。”
声音被光茧放大,震得三十多人银袍乱抖。
首领刚要骂,却见林昭指尖一点地面,一丝灵气钻进符文——那是他早留的锚点,把签到绑在了冲突最狠的地方。
刹那间,天撕开一道口子。
光如瀑布落下,在光茧中央凝成一只透明圣杯。
杯身有星轨一样的纹路,刻着“愿力”“虔诚”“共鸣”,底部沉着一滴琥珀色液体,是千万年信仰的精华。
林昭伸手碰杯壁,刚触到那层温光,记忆就炸进脑子——
他看见远古神明举杯,在两界之间搭桥;看见百位灵帝为抢圣杯死在通天塔前;看见光之议会封印它,用锁链把大陆当提线木偶玩……最后画面停在一个雨夜,小时候的他缩在角落,听见外面人说:“神界又抽走三村的信仰,今年粮少三成。”
“原来你一直等着我。”林昭嗓子发紧。
圣杯在他手里轻轻颤,像回应,也像控诉。
他看着它,忽然想起激活系统那天,他躺在发霉的床上想:“躺平也行吧。”可他不知道,所谓的“不劳而获”,其实是把被拿走的东西,拿回来。
“融合。”他低声说。
圣杯化作流光,钻进他胸口。
林昭身上泛起暖金色的光,不像神界的冷光,倒像灶膛里的火,带着人气。
三十三个使徒突然尖叫——矛尖的光碎了,银袍上的符文像被火烧,冒起青烟。
首领膝盖一软,“砰”地跪在空中,铠甲撞出响声:“不可能……信仰怎么会失控?!”
其他人也跪了。
有人撕袍子哭,有人拿矛砸地,信仰之力在体内乱撞,像断了线的傀儡。
林昭能感觉到这些力量的变化——原本被神界锁住的信仰,正顺着他的经脉,流回大陆的山河——东边老槐树冒出新芽,南边渔村飘出饭香,西边学堂传出读书声,北边医馆熬着药……
系统提示炸了锅:
【圣杯融合完成!】
【信仰稳定度:89%】
【大陆愿力反哺:灵气+50000】
【道心+23%】
神界深处,光之议会首领的虚影猛地一抖。
他手按水晶球,里面映着林昭和那团暖光。
“他……竟拿到了圣杯?”声音像快碎的瓷,“不可能,当年百个灵帝都没……”话没说完,球里的林昭忽然抬头,目光像穿过了两界,直直盯着他。
黑雾从他指尖冒出来。
他想关掉水晶球,可那道金光顺着光线钻进来,在他胸口烫出个黑洞。
“这不可能……”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林昭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心口热乎乎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那些他曾“躺平”吸收的灵气,现在通过圣杯,温和地流回大陆——这才是“不劳而获”的真相:不是偷,是归还。
晨钟第三声响时,林昭闭上眼。
他能感觉到圣杯在体内游动,像条安静的鱼,慢慢走遍每一寸经脉。
远处传来弟子的喊声,脚步杂乱跑来,但他不想管。
他慢慢坐下,手掌贴在还有余温的地面上。
“接下来,”他笑了笑,睫毛投下细影,“该好好搞懂这圣杯怎么用了。”
“毕竟……”
“躺平,也得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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