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给他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时间。在他心神剧震、防御出现致命空隙的刹那,我如同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地址般,流畅地继续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确凿:
“伦敦,肯辛顿区,荷兰公园大道,27号B座公寓。一个安静、体面,住着几位退休教授和医生的地方。你的信箱上写着‘C.Bartholomew’。”每一个单词都像一颗精准的子弹,射向他最核心的伪装堡垒。
豺狼的身体,极其明显地僵住了!那是一种从脊椎骨蔓延至全身的僵硬!他那张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所有的优雅、所有的冷酷、所有掌控全局的自信,在这一连串精准到可怕的真实信息轰炸下,土崩瓦解!那双总是充满计算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无法掩饰的、巨大的惊骇和……一丝茫然?仿佛看到了自己精心构建的、坚不可摧的堡垒在眼前轰然倒塌,而他却完全不明白这毁灭从何而来。
他握着枪的手,第一次真正地、明显地垂低了一些。那致命的枪口,不再稳稳锁定我的眉心。
【崩坏点数+500!】系统的提示如同胜利的号角!
旅馆破旧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远处塞纳河上模糊的汽笛声,以及我胸腔里尚未平息的、擂鼓般的心跳。
豺狼依旧僵立在那里,像一尊被瞬间抽走了灵魂的雕塑。惨白的脸上,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震惊、怀疑、暴怒、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引以为傲的匿名,他赖以生存的绝对隐蔽,在这个突然出现的东方青年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冰,瞬间消融殆尽。那把勃朗宁手枪的枪口,虽然不再直指我的眉心,但依旧危险地低垂着,微微颤动,显示着主人内心的剧烈动荡。
我看着他眼中翻涌的风暴,知道此刻是唯一的机会。不能再给他思考和组织反击的时间。
“合作吧,巴塞洛缪先生。”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走廊的寂静。我刻意用了他的真名,再次强调我对他的掌控。“你杀你的总统,”我摊开手,做了一个轻松的手势,脸上甚至挤出一丝堪称友好的微笑,“而我,只赚我的‘崩坏值’。”我含糊地用了系统的概念,一个他无法理解、但听起来足够神秘和利己的理由。
我向前走了一小步,无视他那依旧充满戒备和杀意的姿态,目光越过他僵硬的肩膀,投向房间内部。那是一个典型的廉价旅馆单间,狭窄、简陋,但此刻,在靠窗的桌子上,散落着几张摊开的地图、一支铅笔、一个廉价的放大镜,还有……
我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那堆东西旁边。几枚硬币随意地丢在桌沿,其中一枚法郎硬币,在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映照下,边缘闪烁着一点微弱的银光。
就是它了。
我径直走向那张桌子。豺狼的身体瞬间绷紧,握枪的手猛地抬起,但似乎又强行抑制住了扣动扳机的冲动,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无视那几乎要将我刺穿的目光,伸出手指,轻轻捏起了那枚边缘最亮的法郎硬币。硬币冰凉,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正面是象征法兰西的玛丽安娜女神头像,背面是面额和橄榄枝图案。
“我们都需要一点……确定性,不是吗?”我转过身,面对着门口那个依旧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男人,脸上保持着那丝微笑。我将硬币轻轻放在桌面上最平整的位置,拇指压住边缘。
然后,用力一搓。
嗡——
硬币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在布满划痕的木桌面上高速旋转起来!银色的金属在午后的光线中化作一道炫目的光轮,发出持续的、细密的旋转声,仿佛一个微型的命运之轮被骤然启动。
光轮在旋转,变幻不定。有那么一瞬间,当硬币的旋转角度恰好,光滑的金属表面如同一面微型的凸面镜,清晰地映照出门口的景象。
那景象被扭曲、缩小,却无比清晰:高大、英俊、此刻却面无人色的豺狼。他僵直的身影,他眼中那混合着极度震惊、残余杀意和一丝前所未有茫然的复杂神色,以及他手中那支依旧紧握、却失去了绝对指向性的勃朗宁手枪。
硬币旋转的光轮,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捕捉并凝固了他这一刻——这个代号豺狼的顶级杀手,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猎物面前,如此清晰地流露出动摇和……脆弱。
旋转的嗡鸣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硬币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光轮消失,显露出清晰的图案。最终,它失去了动力,轻轻晃动了几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叮当”脆响,平躺在布满划痕的桌面上。
朝上的,是玛丽安娜女神沉静的侧脸。
房间里的空气却并未随着硬币的静止而流动。豺狼的目光,缓缓地从桌面上那枚静止的硬币,移回到我的脸上。他眼中的惊涛骇浪似乎被强行压下,重新冻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但那寒潭之下,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那是一种评估,一种重新审视,一种将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未知数”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等级的冰冷计算。
他握枪的手,终于,极其缓慢地,垂了下去。枪口指向了油腻的地板。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冰封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锁着我,像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硬币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我的指尖。桌面中央,那枚法郎静静地躺着,玛丽安娜女神模糊的侧脸朝上,仿佛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房间里死寂无声,只有窗外隐约的市嚣和两人压抑的呼吸。豺狼——查尔斯·奥利弗·巴塞洛缪——站在门口,像一尊刚从千年冰川里解冻出来的雕像。他握枪的手垂在身侧,勃朗宁那黝黑的枪口不再指向我,却依旧散发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意。他脸上的血色没有恢复,依旧是一种接近透明的苍白,衬得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更加深不见底,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海面,看似平静,却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狂暴力量。
他不再看我,目光低垂,死死地钉在桌面上那枚静止的硬币上,仿佛要从那冰冷的金属纹路里,解读出刚刚发生的一切的答案。
【新手任务:接触豺狼(完成)!崩坏点数+300!】
【当前崩坏点数:955】
【系统商城权限(基础)开启!】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任务达成的、近乎机械的愉悦感。955点!一笔足以兑换些真正有价值东西的“财富”。但此刻,这点数的激增带来的不是狂喜,而是更深沉的寒意。点数来源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震惊和动摇,来源于我对他最核心秘密的亵渎。这更像是一笔用命换来的、滚烫的酬劳。
我强行压下立刻打开系统商城查看的冲动。现在不是时候。一丝一毫的分神,都可能成为这个顶级杀手反击的契机。
我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轻轻吸了一口气,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巴塞洛缪先生,”我再次使用了那个禁忌的真名,如同在提醒他我手中掌握的筹码,“一枚硬币决定不了什么。但信息可以。”我微微侧身,目光扫过他摊开在桌上的地图和铅笔,“总统车队会在荣军院广场东南角,那个被梧桐树阴影部分遮挡的观测点出现最佳射击窗口。但小说里没写的是,”我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他低垂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当天下午三点零二分,广场西侧会有一辆运送鲜花的厢式货车意外抛锚。警察的注意力会被短暂吸引过去……那是你唯一可以利用的、比原计划提前八秒的‘黄金混乱期’。”
我抛出的信息,半真半假。小说里豺狼确实选择了那个观测点,但“鲜花货车”和“黄金混乱期”则是我根据系统灌输的、对1963年巴黎当日交通简报的记忆碎片,临时编造的“独家情报”。真,足以引起他的重视;假,让他无法完全验证,却又不敢忽视。
【崩坏点数+100!】系统提示再次闪烁。很好,他在听,他在分析。
豺狼终于抬起了头。他眼中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冰锥般的审视。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进房间,皮鞋踩在旧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他没有再看那枚硬币,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我脸上,试图穿透我的皮囊,挖掘出我所有秘密的源头。
“你是谁?”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珠般的平稳,但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谁派你来的?英国人?美国人?还是……戴高乐自己的人?”他停在桌子另一侧,与我隔着那张堆满地图的桌子对峙,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一丝极淡的、冷冽的剃须水味道。垂在身侧的枪,依旧是一个无声的警告。
我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站在这里,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巢穴、你的计划核心漏洞,甚至还知道……”我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意味,“你藏在鲁昂那家小钟表店二楼水箱后面的、另一把备用步枪和全套的假证件。而我想要的,只是看着你成功扣下扳机那一刻,世界天翻地覆的样子。”我顿了顿,看着他那双冰封的眼睛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以及,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一些我需要的‘报酬’。”
“报酬?”豺狼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而是一种冰冷的嘲讽,“黄金?法郎?还是……我的命?”
“崩坏值。”我清晰地吐出这个他无法理解的词,语气斩钉截铁,“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成功,就是我的收益。我们目标一致,利益……暂时捆绑。”我指了指桌上那枚硬币,“它落下了,游戏已经开始。”我微微前倾身体,隔着桌子,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他,“现在,告诉我,巴塞洛缪先生,你准备好让法兰西的暴雨……来得更猛烈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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