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系统我以破钉子开局 第六章 营地的烟火，债务增加

柴油发电机在角落里发出沉闷的、令人烦躁的轰鸣，几盏挂在锈蚀铁架上的白炽灯有气无力地亮着，光线昏黄摇曳，在布满油污和不明污渍的水泥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汗臭、机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里是“铁壁”营地。位于城市边缘一座废弃的大型汽修厂车间里。厚重的卷帘门被焊死，只留下一个需要弯腰通过的狗洞，由两个眼神凶悍、手持磨尖钢筋的男人把守。高高的维修地沟被填平，上面搭建着歪歪扭扭的窝棚和帐篷，用捡来的广告布和塑料板勉强遮挡风雨。角落里堆着些锈迹斑斑的零件和几个鼓胀的蛇皮袋——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物资。

陆沉靠在冰冷的、满是划痕的金属工具箱堆旁，身体尽量缩在阴影里。他右手的指节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个硬物——那里用破布条紧紧缠着那枚“噬血”锈钉。粗糙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实感。

视野左上角，那个血红色的“-500”，如同永不愈合的疮疤，灼烧着他的神经。距离那次惨烈的医院地下尸潮已经过去几天。苏离履行了他的部分承诺，提供了这个相对安全的据点信息，代价是陆沉必须定期外出，带回“特定”的怪物样本——通常是那些表现出特殊变异特征的“腐朽者”尸体，或者更危险的活体残肢。每一次外出，都是一次与死亡擦肩的“还债”之旅。锈钉的【噬血Lv.1】带来的微弱吸血效率提升，在如山般的债务面前，杯水车薪。

营地的老大，“铁壁”，原名没人记得了。一个身高接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如同钢铁浇筑的光头壮汉。据说灾变前是这片汽修厂的保安队长。此刻，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车间中央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破旧老板椅上，像一尊铁塔。他粗糙的手指捏着一小块黑乎乎的压缩饼干，慢条斯理地掰碎，塞进嘴里，浑浊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车间里每一个缩在阴影里的幸存者，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压迫。

陆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如同打量货物般的贪婪。目标，自然是那把被他“藏”起来的、能轻易破开怪物防御的“特殊武器”。几天前，陆沉为了换取进入营地的资格和一点点干净的水，不得不在营地入口处，当众用锈钉捅穿了一只试图冲击狗洞的“剥皮猎犬”的弱点。那干脆利落、远超钢筋棍棒的杀伤力，瞬间点燃了“铁壁”眼中的火焰。

“新来的，”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陆沉的思绪。一个瘦得像麻杆、穿着不合身破西服、眼神飘忽的男人凑了过来，是营地里的“老鼠”，以消息灵通和偷鸡摸狗闻名。“铁壁老大晚上‘请’你去他那儿一趟。”他搓着脏兮兮的手指，压低声音，脸上挤出一个谄媚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笑，“好事儿！肯定是看重你身手好！跟着老大混，吃喝不愁！”

老鼠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车间里格外清晰。周围几个蜷缩着的幸存者，目光复杂地瞟向陆沉，有麻木，有嫉妒，也有一闪而过的怜悯。

陆沉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向苏离。那个男人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背靠着一个巨大的废弃轮胎，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那柄细长锋利的手术刀。惨白的灯光下，刀刃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寒光。他仿佛没有听到老鼠的话，也没有感受到陆沉投来的目光，动作专注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防毒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知道了。”陆沉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

老鼠嘿嘿一笑，像完成了任务的老鼠般溜走了。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噬了汽修厂破败的轮廓。车间里，大部分幸存者都蜷缩在各自的角落，在柴油机单调的轰鸣中陷入不安的浅眠。只有靠近“铁壁”占据的那个原本是办公室的独立小隔间附近，还亮着一点摇曳的烛光。

陆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机油和铁锈味道的空气灌入肺腑，却无法压下心头的沉重。他摸了摸腰间缠绕的锈钉，迈步走向那扇虚掩的、透出昏黄光线的铁皮门。

门内，一股浓烈的劣质酒精味混合着汗臭扑面而来。不大的空间里，只有“铁壁”一人。他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唯一的旧沙发，面前的破茶几上，摆着半瓶浑浊的“土烧”，几块看不出原貌的肉干，还有一把……磨得锃亮的消防斧！斧刃在烛光下闪着冰冷的幽光。

“坐。”铁壁指了指旁边一张吱呀作响的破凳子，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陆沉没有坐，身体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力的姿态，警惕地站在门口附近。“找我什么事？”

铁壁没有立刻回答，他抓起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胡茬。他放下酒瓶，浑浊的眼睛如同毒蛇般盯住陆沉，带着赤裸裸的贪婪和一种即将狩猎的兴奋。

“小子，身手不错。”铁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那晚上捅狗崽子的东西，拿出来让老子瞧瞧？”

果然！

陆沉的心猛地一缩，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一把破钉子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破钉子？”铁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能一下捅穿‘剥皮狗’脑壳的破钉子？你当老子眼瞎？”他猛地一拍茶几，上面的酒瓶和肉干都跳了起来！“老子看得清楚！那玩意儿，黑乎乎的，是件宝贝！交出来！在老子地盘上，就得守老子的规矩！宝贝，该归最有用的人！”

图穷匕见！

陆沉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目光锐利如刀：“不可能！”

“不可能？”铁壁狞笑着，庞大的身躯缓缓从沙发上站起，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陆沉。他伸手抓向旁边的消防斧。“那就别怪老子……”

话音未落！

“砰！”

隔间的铁皮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男人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正是白天负责在狗洞口放哨的其中一个守卫！他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鲜血浸透了半边衣服，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指着外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大！怪物…好多怪物！从…从后面仓库的破洞钻…钻进来！老黑…老黑被拖走了！救…救命啊！”

仓库！那是营地存放大部分食物和仅存几桶柴油的地方！更是营地最薄弱的后方！

铁壁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更深的、混杂着暴怒和惊惧的扭曲表情取代！他猛地看向陆沉，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妈的！是你？！你他妈引来的怪物？！”他根本不给陆沉任何解释的机会，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解释！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来人！抓住这个灾星！把他扔出去喂怪物！”铁壁如同暴怒的雄狮，朝着外面嘶吼！同时，他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手中的消防斧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陆沉当头劈下！这一击，又快又狠，根本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几乎在铁壁吼声落下的瞬间，几个早就埋伏在门外的、铁壁的心腹壮汉就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磨尖的钢管和撬棍，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封死了陆沉所有的退路！

前有铁壁致命的斧劈！

后有堵门的爪牙！

外面是怪物破营的嘶吼和幸存者的尖叫哭喊！

绝境！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被背叛的暴怒和死亡的恐惧瞬间冲垮了陆沉的理智！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阴影里，苏离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站在那里，防毒面具后的眼睛，如同冰冷的镜头，正冷漠地记录着这一切！没有援手，只有观察！

“操你妈！”

陆沉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所有的犹豫、权衡、对人性的最后一丝幻想，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求生的本能和那如山般的债务带来的绝望，彻底点燃了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凶性！

他不再闪避铁壁那势大力沉的斧劈！不退反进！

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迎着那呼啸而下的斧刃，猛地撞向铁壁的怀里！这个动作极其冒险，完全是以命搏命！

铁壁显然没料到陆沉如此疯狂，斧势用老，变招不及！

就在斧刃即将触及陆沉头皮的前一瞬，陆沉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撕裂了腰间的破布！那枚布满暗红锈迹、此刻仿佛感应到主人狂暴杀意的“噬血”锈钉，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煞气，被他反手紧握，自下而上，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捅向铁壁毫无防备的、粗壮的脖颈侧面！

目标，并非弱点标记！而是最致命的要害——颈动脉！

这一击，毫无技巧，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欲望和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的撕裂声！

锈钉冰冷的尖端，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黄油，轻易地撕裂了铁壁坚韧的皮肤和肌肉，深深楔入了那搏动着的、充满力量的血管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铁壁劈下的消防斧，硬生生停在陆沉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独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剧痛和一种生命急速流失的茫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带着泡沫的、滚烫的鲜血。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又带着狂暴贪婪的吸摄力，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锈钉汹涌地灌入陆沉的手臂！这股力量是如此猛烈，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仿佛锈钉在品尝着Lv.2甚至更高等级生命体的精华，发出无声的、满足的颤鸣！

致命攻击！目标“铁壁（Lv.2）”生命值清零！经验值+50！系统提示冰冷。

武器胚胎“噬血”特性激活！汲取高浓度生命能量！活性大幅提升！提示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嗡鸣。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陆沉捅穿铁壁脖子的同时，那几个堵门的爪牙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老大被杀带来的恐惧瞬间被凶性取代！

“宰了他！给老大报仇！”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目眦欲裂，手中的磨尖钢管带着恶风，狠狠捅向陆沉毫无防备的后心！另一个则挥舞着撬棍，砸向他的头颅！

死亡的威胁再次降临！陆沉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身体还保持着捅穿铁壁的姿势，根本无法闪避！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但不是陆沉！

是那个捅向后心的刀疤脸！

就在钢管即将刺入陆沉身体的瞬间，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从斜刺里猛地撞出！是那个之前报信、断了一条手臂的年轻守卫！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用自己残破的身体，狠狠撞开了刀疤脸！

噗嗤！

磨尖的钢管没有刺中陆沉，却狠狠捅进了年轻守卫的胸膛！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年轻守卫的身体软软倒下，眼中最后的画面，是陆沉沾满鲜血的侧脸，和那枚深深钉在铁壁脖子里的、散发着不祥暗红光泽的锈钉。他的眼神中没有怨恨，只有一片解脱般的茫然和对这残酷末世最后的控诉。

“不——！”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他不是战士！几天前，他还是个被堵在厕所隔间里等死的社畜！他杀过怪物，为了生存！他刚刚杀了铁壁，为了自保！但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无辜的、甚至试图“救”他的人，因他而死！死得如此惨烈，如此……毫无价值！

这惨烈的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陆沉混乱的意识上！巨大的冲击和强烈的负罪感，让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硬，连握着锈钉的手都忘记了抽出！

“死！”另一个爪牙的撬棍，带着复仇的狂怒，已经狠狠砸落！目标，陆沉因震惊而毫无防备的头颅！

千钧一发！

嗡——！

陆沉掌心中，那枚深深钉在铁壁尸体里的锈钉，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到让陆沉整条手臂都跟着震颤的嗡鸣！暗红色的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浆，瞬间在锈迹斑斑的钉身上流淌起来！

一股冰冷、狂暴、完全不受控制的吸摄力，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凶兽，猛地从锈钉深处爆发出来！这一次，目标不再仅仅是铁壁的尸体！

那股无形的、贪婪的力量，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抓住了近在咫尺的、那个刚刚杀死年轻守卫的刀疤脸，以及那个挥舞撬棍砸向陆沉的爪牙！

“呃啊！”

“什么鬼东西？！”

两人同时发出惊恐欲绝的惨叫！他们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取代！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下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凸起、变黑、干瘪！仿佛全身的血液和生命力都在被强行抽离！他们健壮的身体如同漏气的气球般迅速干枯下去！

这股恐怖的吸摄力甚至形成了一股微弱的、带着血腥味的旋风，卷起地上的灰尘！

警告！武器胚胎“噬血”超载激活！自主汲取范围内生命能量！衍生特性觉醒：汲魂Lv.1！系统提示音尖锐刺耳，带着混乱的电流杂音！

汲魂Lv.1：微量恢复自身生命值（汲取量的1%），对非直接目标造成无差别精神冲击（微弱）！

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伴随着一种灵魂被强行撕扯的、难以言喻的冰冷刺痛感，顺着锈钉涌入陆沉体内。他因之前战斗消耗的生命值，竟真的恢复了一丝！但这恢复，却建立在两个活生生的人被瞬间吸成干尸的恐怖景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