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小木剑开始的进化 第89章 挣扎

静室内，死寂如墨。

萧煞的身体沿着冰冷的石门滑落，如同被抽去所有骨头的破布偶，瘫软在地。

那颗冰冷的寂灭道种滚落一旁，幽幽地散发着终结的气息。

他伸向储物袋的右手，指尖距离袋口仅剩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眼皮重若千钧，视野被无边的黑暗迅速吞噬。

体内，道种、归墟引、暴走的共生之茧三方角力形成的毁灭风暴，终于彻底冲垮了他仅存的神智堤坝。

意识如同坠入无底深渊，沉向冰冷的虚无。

“萧煞！萧煞！醒醒！妈的！给老子撑住！”

林风的嘶吼在死寂的意识空间里回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萧煞的生命之火正在急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更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是，那股源自骨山之后的、混乱饥饿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已经锁定了他们！

它就在黑石堡外，并且正在疯狂地吞噬着荒野上可怜的生机，迅速恢复着力量！

那无形的、令人作呕的贪婪触须，正贪婪地舔舐着堡外稀薄的灵气，目标直指堡内这个蕴含着“同源美味”的共生体！

黑石堡，这座卑微的边陲小城，连同里面那些懵懂无知的凡人修士，此刻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完了…真要一起完蛋了…”

林风残魂所化的光点剧烈颤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

他看着萧煞彻底沉寂的意识，看着这具濒临崩溃、伤痕累累的躯壳，过往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闪过：

血煞殿静室内，自己为了求生，被迫引导脉源金线融入萧煞金丹时的憋屈与不甘；戈阳城点将台上，玄戈真君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坠龙原骨山之巅，面对皇子绝杀时那种灵魂冻结的绝望；还有云倾月那道决绝的月华…以及，萧煞每一次不顾自身反噬，将寂灭之力灌入苏芷体内，试图延缓她神魂被侵蚀时的专注与疯狂。

“妈的…妈的…妈的！”

林风残魂爆发出无声的咆哮。

是恨？是怨？还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无数次同生共死中悄然滋生的…羁绊？

“老子叫林风！不是谁的附庸！老子还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火山般喷发，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绝境中如同闪电般劈开迷雾——接管这具身体！

趁萧煞意识彻底沉沦的瞬间，由他，林风，来掌控这具残破的躯壳和那柄凶戾的寂灭之剑！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了！这是唯一的生路！

“赌了！”

林风残魂猛地燃烧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萧煞沉寂意识深处，那维系着共生核心的脉源金线节点。

他不再试图唤醒萧煞，而是强行将自己的意志，如同楔子般狠狠打入那代表着控制权的节点之中！

“呃啊——！”

地上的“萧煞”猛地弓起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混杂着痛苦与嘶哑的咆哮。

这声音不属于萧煞，更像是某种凶兽在适应新的躯壳。

“眼睛”睁开了。

但那双眸子，此刻却闪烁着截然不同的光芒。

不再是萧煞的枯寂、冰冷、压抑的疯狂，而是充满了惊惶、生涩、以及一种被逼到绝路的、不顾一切的凶戾！属于林风的凶戾！

“该死…好重…好痛…”

林风的意志在萧煞的躯壳里咆哮。

每一寸肌肉都像灌满了铅汞，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神经和破碎的经脉。

左臂断口传来的虚无之痛更是直冲灵魂深处。

更恐怖的是丹田内那暴走的共生之茧，每一次搏动都像要把他的残魂连同这具身体一起震碎！

还有那颗冰冷的道种和归墟引的封印之力，如同两把冰锥在体内疯狂搅动。

“动起来！给老子动起来！”

林风在心中疯狂呐喊。他强行驱动着萧煞残存的本能，用那只仅存的、属于萧煞的右手，艰难地、极其不协调地摸向储物袋。

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好几次都差点抓空。

终于，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袋口。

林风几乎是用意志力撬开了储物袋的禁制，一股脑地将里面所有恢复真元、疗伤、甚至暂时压制反噬的丹药都掏了出来！

其中几瓶正是萧煞为苏芷准备的顶级丹药，此刻也顾不得了。

他抓起一把丹药，看也不看，粗暴地塞进“自己”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狂暴的药力瞬间在残破的经脉中炸开！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喷了出来。

这具身体太脆弱了，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药力冲击。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林风的意识，让他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但正是这股毁灭性的剧痛，反而刺激了濒死的躯体，榨出了一丝微弱的力量。

同时，丹药中蕴含的精纯灵力，如同甘霖般，让林风残魂掌控这具身体的契合度，强行提升了一丝！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如巨兽踩踏大地的巨响，伴随着整个黑石堡剧烈的摇晃，从城外传来。

紧接着，是无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房屋倒塌的轰鸣、以及…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纯粹的“吞噬”感！

那股混乱饥饿的意志，降临了。

它开始直接吞噬黑石堡的生机！

“来不及了！”

林风（掌控下的萧煞身体）眼中凶光暴涨。

他猛地抓起地上的源初寂灭剑！剑柄与断腕处尚未完全愈合的骨肉相连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死死握住！

“妈的…用你的剑…杀出一条血路！”

林风在心中对着沉寂的萧煞咆哮，也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给自己打气。

他不再试图精细控制，而是将刚刚恢复的、微不足道的真元，连同自己残魂中蕴含的最后一点寂灭感悟，以及被城外恐怖刺激得疯狂搏动的共生之茧中溢散出的狂暴力量，不顾一切地、粗暴地灌入寂灭剑中！

嗡——！

布满裂纹的黑色断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上那灰败的死寂之焰如同被泼了滚油，骤然升腾而起。

一股冰冷、凶戾、充满毁灭欲的剑意不受控制地从这具残破的躯壳中爆发出来，瞬间冲垮了萧煞之前布下的禁制。

轰！

静室的石门连同小院的围墙，在这股失控的、充满林风挣扎痕迹的寂灭剑意冲击下，如同纸糊般炸成齑粉。

烟尘弥漫中，一个身影踉跄而出。

那是“萧煞”，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仅存的右臂拄着燃烧灰焰的长剑，身体佝偻，左臂断口处死气弥漫，浑身浴血，气息混乱狂暴到了极点。

他的眼神凶狠、惊惶，带着一种亡命之徒的疯狂，死死盯向城门方向——那里，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正在急速蔓延，所过之处，生命的气息瞬间消失，只留下死寂的空壳。

堡主石坚和几个护卫连滚带爬地逃到后院，正好看到破墙而出的“萧煞”和他身上那股令他们魂飞魄散的恐怖剑意。

石坚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看着“萧煞”那择人而噬的眼神，他毫不怀疑这位“上使”下一刻就会把他们也一起“抹除”！

“怪物…两个…都是怪物…”

石坚绝望地喃喃。

林风（萧煞）根本没看这些蝼蚁一眼。

他的全部心神都锁定了城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以及黑暗中心那股让他灵魂都在尖叫的混乱意志。

“来啊！想吃老子？老子先劈了你！”

林风嘶哑地咆哮出声，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色厉内荏的疯狂。

他双手（其实是单手）紧握剑柄，将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混乱的真元、残魂之力、丹药余力、乃至共生之茧暴走边缘溢出的毁灭性能量——孤注一掷地灌注进源初寂灭剑！

剑身上的灰焰猛地收缩，凝聚在剑锋一点，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极度不稳定的毁灭波动！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的、被逼到绝境的求生本能驱动下的——搏命一击！

“给老子——开！”

林风（萧煞）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对着那片急速逼近的、吞噬生机的黑暗。

对着其中那混乱饥饿的意志核心，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劈出了手中燃烧到极限的寂灭之剑！

一道凝练到极致、却因为掌控者生疏而显得扭曲狂暴的灰黑色剑芒，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悍然斩向黑暗！

这一剑，是林风在绝境中的咆哮，是共生体在毁灭边缘的挣扎，更是一个残魂为生存押上一切的疯狂赌博！

剑芒没入黑暗的瞬间，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反而像是泥牛入海。

但紧接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猛地一滞，中心爆发出无声的、却让整个黑石堡所有人灵魂剧痛的尖利嘶鸣。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真正激怒了，或者…伤到了？

有效？！

林风心中一凛，还来不及感受这微小的“战果”，一股更庞大、更混乱、更饥饿的意志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反扑而来。

同时，他体内本就狂暴的共生之茧，在刚才那不顾一切的爆发下，裂纹再次扩大，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接近“归墟”本源的冰冷寂灭气息，猛地从茧体深处泄露出来。

噗！

林风（萧煞）再次狂喷鲜血，眼前彻底被血色和黑暗覆盖。

握着剑的手剧烈颤抖，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向前栽倒。

最后的念头闪过：完了…还是不行…赌输了…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沉沦的瞬间，他“感觉”到。

那股反扑而来的混乱意志，在触及到他体内泄露出的那股更深邃的寂灭气息时，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疑？

仿佛遇到了某种更古老、更纯粹的“上位者”的气息？

这丝迟疑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

与此同时，他怀中那枚冰冷的寂灭道种，似乎也因为这泄露的、同源却更本源的归墟气息。

以及外界混乱意志的刺激，微微震动了一下，表面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光，仿佛某种沉睡的本能被悄然触动了一瞬。

黑暗，吞噬了林风最后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