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李青阳的马蹄已经碾碎了北村的青石板。
林大夫的药箱在马背上颠簸,撞得老医者的膝盖生疼,他攥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村口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哭声像被揉皱的布帛,一缕缕往马鼻子里钻。
“让开!”李青阳翻身下马,玄色外袍扫过蹲在地上的妇人。
那妇人怀里抱着个面如金纸的孩童,孩子的嘴角挂着黑褐色的涎水,指甲盖全成了青紫色。
李青阳喉结动了动,想起昨夜林大夫说的腐尸粉——这颜色,和油桶里刮出来的毒烟一个样。
林大夫跪在泥地里,手指搭上孩童的腕脉。
他的白胡子沾了晨露,指尖却比冰块还凉:“脉若游丝,五心发烫。”
老医者掰开孩子的嘴,药勺敲在泛黑的牙龈上,“舌苔焦黑,喉间有铁锈味——和昨夜烧油桶的烟一个味。”
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浸着水,“将军,这是吸了毒烟的症候,那些油布车烧起来的烟,早顺着风渗进庄子里了。”
李青阳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在识海震动,浮现出一行血字:【污染扩散模型:风力5级时,毒烟可覆盖半径十里】。
他突然想起昨夜救火时,东南风正往北村吹——云中鹤那老匹夫,连风向都算准了。
“张大娘!”苏玉棠的声音从村外传来。
她提着布包小跑过来,发间的珠花被晨雾浸得发亮,“我让伙计把甘草汤装了木桶,就在村头碾坊。”
她蹲下来,用帕子擦净孩童脸上的涎水,帕子刚碰到皮肤就皱了眉,“烫得像火炭。”
“玉棠,你带林大夫去熬药。”
李青阳扯下腰间的平安符,苏玉棠绣的并蒂莲还带着体温,“立刻让商会的人去南边买葛花、黄连,要快!”
他指了指围过来的村民,“再组织些手脚麻利的妇人,挨家挨户灌甘草水——林大夫说这能压一压毒。”
苏玉棠的手指在布包上快速翻动,取出几包药粉塞给林大夫。
“张记的伙计后半夜就去了,我让他们连船带货押着,天亮前准到。”她抬头时,眼尾沾了点泥,“你呢?”
“我去医帐。”李青阳摸了摸怀里的系统界面,《神农本草经》的残页正浮现在识海,“系统解析了个方子,用紫背天葵配赤小豆,能解腐尸毒。”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要是有新的庄子报信,立刻让人来喊我。”
日头爬到树顶时,李青阳的笔尖在草纸上洇开墨迹。
他面前堆着七八个药罐,林大夫新熬的紫背天葵汤正冒着热气——可案头的报信木牌已经堆成了小山。
“东沟村三户吐黑血”
“西洼庄井里漂死鱼”
“南山坳的牛群全瘫了”。
“将军!”小李撞开医帐的布帘,脸上沾着矿洞的煤渣,“矿洞那边的弟兄传回信,说里头有大铁炉,咕嘟咕嘟熬着黑汤!”
他从怀里掏出块破布,上面沾着黏糊糊的黑渣,“闻着跟毒烟一个味,老东西是要拿这汤灌井!”
李青阳的指节捏得发白。
系统弹出警告:【毒素浓度超标,若混入水源,感染率提升至80%】。
他猛地站起身,草纸被带得散了一地:“叫王二虎来!”
王二虎的玄甲撞开帐门时,带进来一阵风。
他腰间的刀还滴着血——显然刚砍完巡营的敌兵:“咋了?”
“云中鹤在矿洞炼毒汤,要灌井。”李青阳把破布拍在案上,“二虎,你说咋办?”
“那还能咋办?”王二虎的拇指蹭过刀镡,“老子带三百弟兄摸过去,把铁炉砸个稀巴烂!”他突然顿住,“可要是老匹夫早设了陷阱......”
“玉棠,你说。”李青阳转向刚掀帘进来的苏玉棠。
她鬓角沾着药渍,手里攥着张商队的信笺:“下游有七个庄子靠那条河喝水,要是毒汤灌进去......”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得先把百姓撤到上游。”
李青阳望着帐外摇晃的旗幡。
风从东南方来,吹得他眼眶发酸。
系统的地图界面在识海展开,矿洞、河流、村庄的位置标得清清楚楚——突袭矿洞是斩草,疏散百姓是除根,两者都耽误不得。
“双管齐下。”他抓起案上的令箭,“二虎带两百人跟我突袭矿洞,剩下的弟兄跟玉棠疏散百姓。”
他把平安符塞进苏玉棠手里,“你记着,要是我没回来......”
“别瞎说。”苏玉棠打断他,把平安符重新系在他腰间,“你说过要带我看江南春樱。”
她转身时,裙角扫过满地草纸,“我这就去叫船,顺流而下的庄子两时辰内能撤完。”
月上柳梢时,李青阳的队伍摸进了矿洞。
系统的“地形解析”界面泛着幽蓝,洞壁的陷阱位置标得像星星——绊马索、滚石、毒箭,全在他眼皮子底下显了形。
他摸了摸腰间的断刀,刀鞘上还留着苏玉棠的体温。
“小心。”他压低声音,刀尖挑起地上的藤条——下面果然绷着根细铁丝,“往右三尺。”
队伍刚转过弯,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铁器碰撞声。
李青阳的瞳孔缩成针尖——二十步外,三排铁炉正吐着猩红的火舌,几个黑衣工匠正往木桶里灌黑汤,桶上的云纹标记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动手!”李青阳的断刀划破空气。
他跃起时,系统的“火焰操控”界面在识海展开,火舌顺着他的心意窜向铁炉的木架——“轰”的一声,木架烧作灰烬,铁炉砸在地上,黑汤溅得满地都是。
“好胆!”一声冷笑从阴影里传来。
云中鹤拄着镶翡翠的匕首走出来,玄色大氅沾着煤渣,“你以为能坏我好事?”
他拍了拍手,洞顶突然落下无数藤网,把李青阳的队伍困在中间。
刀光剑影中,李青阳的断刀磕开云中鹤的匕首。
翡翠在火光里泛着幽绿,像极了三年前血洗李家时的寒光。
他咬着牙,系统的“武者境”界面疯狂跳动——淬体境的力量涌遍全身,一刀劈在云中鹤的肩甲上,火星溅得他睁不开眼。
“将军!”王二虎的吼声震得洞壁落灰。
他带着援军撞开洞门,玄甲上还沾着露水:“老子砍了三个岗哨!”边军的喊杀声混着火焰的噼啪声,像把烧红的刀捅进敌军软肋。
李青阳趁机挥刀斩断藤网。
他冲向最近的铁炉,断刀狠狠扎进炉身——“咔嚓”一声,铁炉裂开道缝,黑汤顺着石缝流进阴沟。
云中鹤的脸色变了,他拨转马头,匕首在火光里划出银弧:“撤!”
等李青阳追上洞口时,只看见云中鹤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地上留着半块染血的翡翠。
他摸了摸被划破的手臂,血珠滴在翡翠上,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特殊标记,建议追查】。
返回营地时,天已经蒙蒙亮。
苏玉棠站在帐前,裙角沾着河泥,眼里却亮得像星子:“百姓都撤到上游了,一个没少。”
她举起个布包,“药商连夜送来了紫背天葵,林大夫说能熬两万碗。”
李青阳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包口的针脚——是苏玉棠连夜缝的。
他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矿洞,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云中鹤跑了,可毒汤的事还没完,系统刚提示又有三个庄子出现中毒症状...
“将军!”巡夜的小兵跑过来,手里举着封信,“村口树杈上发现的,没写名字。”
李青阳拆开信笺,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未干:“云中鹤的毒,不止在矿洞。”
晨风吹过,信笺在他手里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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