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破三千 第2章：废柴的逆袭宣言（上）

“咕噜噜……”

一声响亮得近乎悲怆的肠鸣，如同九天之上砸落的闷雷，瞬间击碎了林风脑海中刚刚勾勒出的“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的宏伟蓝图。胃部传来的剧烈绞痛与空虚感，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五脏六腑，无情地将他从“肉身成圣、睥睨天下”的幻想拉回到了骨感到残酷的现实。

理想是星辰大海，肚子却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妈的，就算是钢铁侠，也得充电不是……”林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残存的每一分力气，双手死死扒住冰冷粗糙、带着泥土腥气的土墙，这才勉强让自己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

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脚底板虚浮无力，仿佛踩在云端，随时都会跌倒。稍微一动，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抗议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让他不得不死死靠住墙壁，大口喘息，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这破身体……比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万倍啊！”林风咧着嘴，苦涩地感受着这具躯壳传递来的每一个负面信号。原主被赵天昊那几个混蛋殴打造成的内腑震荡、气血亏空，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上的极度压抑，简直就是一盏油灯，不仅灯油快耗尽了，连灯芯都特么快烧秃了！

“不行，必须得先搞点东西填肚子，不然别说修炼成圣了，搞不好真能创下穿越史上最短命记录——饿死在新手村！”林风自嘲地嘀咕着，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沉重步伐，开始在这间可以用“家徒四壁plus尊享版”来形容的小破屋里艰难地搜寻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无不诉说着两个字——贫穷。

那张用石头垫着一条腿的破木桌上，豁了口的粗陶碗里空空如也，碗底只剩下一点点早已干涸、颜色可疑的不明残渍，散发着淡淡的酸馊味。墙角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被他费力地翻开，除了几件补丁摞补丁、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汗臭味的破旧衣物外，就是一些零散的、受潮发黑的木柴，以及一小捆不知名的枯黄干草。

他强忍着眩晕，努力回忆着原主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床板底下摸索了半天，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个硬邦邦、被粗布包裹着的小东西。

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林风颤抖着手将其掏了出来。

打开一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垮塌，最后只剩下无语问苍天。

布包里躺着的，是半块黑乎乎、干硬得如同石块的……馍馍？上面还点缀着几朵格外醒目的、毛茸茸的绿色霉斑。

“我勒个去……这就是……全部家当？！”林风嘴角疯狂抽搐，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这残酷的现实反复摩擦，“这特么林家旁系子弟的待遇，连特么丐帮八袋长老都比不上吧？！好歹人家还有个碗呢！”

记忆碎片浮现，原主性格懦弱，在家族中本就是边缘人物，爹妈早亡，无依无靠，每个月那点微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修炼资源和口粮，还经常被其他心思活络的旁系子弟以各种名目克扣、甚至直接抢夺。能靠着这点“残羹冷炙”活到十五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生命医学的奇迹。

看着手里这半块堪比远古文物的“绿毛石馍”，林风陷入了穿越以来最严峻的哲学思考。

吃？还是不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存问题了，这简直是在挑战人类味觉和消化系统的极限！

吃了，极有可能当场化身喷射战士，体验一把“窜稀到脱水”的极致快感，然后光荣地达成“史上第一个吃过期食品中毒身亡的穿越者”成就。

不吃？就现在这身体状况，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蚕食着他本就微弱的生命力，估计也撑不了多久，照样得去跟阎王爷报道，还得落个饿死鬼的名头。

“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拼了！”林天心一横，牙一咬，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处最扎眼的绿色霉斑抠掉，留下几个难看的小坑。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面对的不是食物，而是某种剧毒的刑具，然后狠狠心，朝着那“石馍”用力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林风感觉自己的牙齿差点当场崩碎！

又干！又硬！口感粗糙得像是混合了沙砾和木屑，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霉味、酸味以及某种尘封已久的怪异味道，直冲鼻腔和天灵盖！

“呕……”强烈的反胃感直冲喉咙，林风死死捂住嘴巴，额头上青筋暴起，才勉强将这股呕吐的欲望压了下去。他调动全身的力气，用后槽牙费力地咀嚼着，那感觉不像是吃东西，更像是在啃一块风干了几百年的老树皮。喉咙艰难地滚动了好几次，才将那一小口“精华”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胃里像是被投入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但那股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强烈饥饿感，总算是被压下去了一丝丝。

“活着……真他娘的……不容易啊！”林风虚脱般地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感觉自己像是刚刚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旁边有一个积满灰尘、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大水缸，里面还剩下小半缸浑浊不堪、漂浮着些许杂质的凉水。林风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舀起半瓢，就着这“琼浆玉液”，硬是将那半块堪称“生化武器”级别的石馍给分几次艰难地啃完、咽下。

味道虽然一言难尽，过程更是痛苦无比，但好歹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垫底。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热流，开始从胃部缓缓地向四肢百骸弥散开来，驱散了些许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虚弱感，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活过来了那么一点点。

稍微恢复了一丝气力，林风混沌的脑子也开始重新运转，他再次审视起自己眼下的绝境，以及那渺茫却唯一的生路。

“法修？呵呵，别逗了。”他感受着体内那如同被淤泥糊住、几乎感应不到任何天地灵气波动的破烂经脉，自嘲地笑了笑，“就算现在天上掉下来一本《九转仙帝诀》，就这副硬件配置，估计连第一页的引气口诀都练不明白。强行修炼，怕不是直接经脉爆裂，原地飞升。”

“看来，唯一的希望，真的只有那条在传说中早已断绝，被视为旁门左道，甚至自寻死路的……”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双瘦骨嶙峋、布满薄茧却毫无力量感的手掌上，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肉身成圣！”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的心脏都忍不住加速跳动起来。

“太古时代的猛人能走通，没道理现在就彻底成了绝路！天地法则变了？修炼方法失传了？那又怎样！”林风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这条路，不看你那什么狗屁灵根资质，不依赖那玄乎其玄的经脉畅通度，它看的是什么？是意志！是汗水！是压榨！是对自身潜能最原始、最野蛮的极限压榨！”

前世，他虽然自诩为理论派死宅，但对于人体构造、运动生理学、生物力学、极限体能训练理论，乃至各种古今中外的锻体术、格斗技，都有着近乎狂热的研究。那些关于细胞记忆、肌肉撕裂与超量恢复、神经反应速度、潜能激发……无数的理论知识如同尘封的宝库，此刻正在他脑海中疯狂涌现、碰撞！

“这个世界的‘灵气’，虽然我这破身体难以像别人那样主动吸收炼化，但它无处不在！弥漫在空气中，渗透在食物里，溶解在水中……就像前世无处不在的氧气、氮气一样！”

“如果……我能通过极限的、远超常人想象的艰苦锻炼，将身体逼迫到极限，再极限，再再极限！让每一个细胞都发出饥渴的呐喊，让每一寸筋骨都经历毁灭与重塑……那么，身体会不会在求生的本能下，被迫地、被动地去汲取、去容纳、去利用这些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来修复自身，来强化自身？”

林风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思维的荒原上轰然点燃，熊熊燃烧！

“别人修炼是主动‘引气入体’，是文雅地‘吃’灵气；老子没那条件，那就反其道而行，用最笨、最苦、最不要命的方法，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块海绵，硬生生‘泡’在灵气的海洋里！用汗水、用痛苦、用鲜血，强行让这块‘废柴’海绵，吸收到它本不该吸收的东西！”

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没有任何现成的功法可以参考，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不，连石头都没有，这简直是闭着眼睛摸着虚空过河！

失败的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把自己练残、练废、甚至练死的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但是……

那又如何？！

难道要像原主那样，顶着“林废柴”的名号，在这小小的青石镇窝窝囊囊地活下去，每天提心吊胆，祈祷着赵天昊那样的恶少大发慈悲，别再来找自己的麻烦？然后在某一次“切磋”中，无声无息地被人打死，像一条野狗一样被遗忘在角落里？

不！

绝不！

与其那样屈辱地死去，不如放手一搏，去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路！

“贼老天！你不是喜欢玩心跳吗？行！小爷今天就陪你玩把大的！”林风咧开嘴，露出一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发黄的牙齿，笑容里带着三分痞气，三分疯狂，还有四分破釜沉舟的决绝！

“从今天起！老子林风，就是‘体修’！专修肉身，不假外求的体修！”

“林废柴？呵呵……这个名字，老子会让它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成为青石镇的历史名词！”

“还有你，赵天昊……”林风的名字被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眼神骤然转冷，如同万载玄冰，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你给我好好等着！今天我所承受的痛苦和屈辱，来日，我必将让你……千倍、万倍地偿还！我会让你，让你全家，都清清楚楚地明白，什么叫做——废柴的逆袭！！”

这，就是他的宣言！

不是向苍天大地宣告，也不是向芸芸众生呐喊，而是在他灵魂的最深处，对自己发出的、如同惊雷般炸响的最强音！

他，林风，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一个被命运一脚踹进这个残酷世界的倒霉蛋，绝不认命！

既然来了，来到了这个名为“混沌纪元”的波澜壮阔、却又危机四伏的时代，他就要活出个人样！他要用这双曾经敲键盘、玩鼠标的手——不，是用这双拳头，去砸碎那些所谓的“命运”，去打破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他要站到最高处，亲眼去看一看那传说中仙域之上的风景！他要让所有曾经鄙夷他、嘲笑他、欺凌他的人，最终都只能仰望他的背影，连他的脚后跟都触碰不到！

当然，宏伟的目标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去实现。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牛逼也不是一天吹成的。

眼下，最最紧迫的任务，是先想办法活下去，然后，尽可能地变强！哪怕只是让这具破败的身体，变得稍微强壮那么一点点！

他走到那积满灰尘的大水缸前，缸里浑浊的水面勉强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林风凑近了，仔细打量着这个“新身体”的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