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逐鼎 第五十一章 密云铁矿暗争夺

崇祯十一年四月初八，密云铁矿洞口。

李琰的指尖抚过岩壁上泛着蓝光的苔藓，指腹立刻传来针刺般的灼痛。苔藓下的矿石纹理竟与威海卫青铜树的年轮一模一样，每一道纹路里都嵌着细如发丝的青铜丝。

这不是铁矿。宋应星的白袍被洞内的蒸汽熏得发黄，老举人手中的青铜矩尺正疯狂震颤，是某种活物的蜕壳。

话音未落，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柳明璃腰间的银铃无风自动，铃铛表面的饕餮纹路竟与岩壁上的矿石纹路逐渐同步。李琰的磁石腰牌铮地飞向洞顶，吸附在一块凸起的青铜矿石上——那矿石表面布满人工开凿的炮眼，内里渗出粘稠的靛蓝色汁液。

大人！矿工全死了！王铁锁的钩镰枪挑开一具尸体，死者的胸腔空空如也，肋骨断面呈现被高温熔化的痕迹。更骇人的是，尸体手中紧握的鹤嘴锄上，赫然刻着衍圣公府的九头蛇徽记！

矿洞最深处，九具青铜棺材呈九宫格排列。每具棺盖上都铸造着与迅雷铳击发装置相同的螺旋纹路，棺缝中渗出的不是尸液，而是带着硫磺味的蒸汽。

天启七年，工部在此秘密铸造镇国九鼎。李崇远的绣春刀撬开第三具棺材，刀尖突然被棺内伸出的机械手钳住。总兵暴喝一声斩断机械手，断口处喷出的却是掺杂着铁砂的青铜汁液！

宋应星用《天工开物》接住一滴飞溅的液体。书页上的冶铁篇图文在接触液体的瞬间重组，变成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无数矿工被铁链锁在熔炉旁，他们咳出的鲜血正被导入地底管道，浇灌着某种盘根错节的金属根系。

这不是铸造厂……柳明璃的银铃突然炸裂，碎片在棺椁上方组成星图，是喂养场。她指向棺底隐约可见的青铜管道，有人在用活人精血喂养地脉里的东西。

李琰的磁石腰牌突然吸附在东南角的棺椁上。掀开的棺盖内部刻满与《永乐大典》兵械篇相同的图文，但所有火器结构图都被修改成了血肉与机械的结合体。最中央的位置，用辽东参行的银票拼成了个残缺的日期——崇祯十一年除夕。

矿洞西侧的冶炼工坊里，三十座熔炉仍在燃烧。炉膛内没有铁矿石，而是堆满贴着工部封条的头骨。每个头骨的天灵盖都被钻出孔洞，颅腔内塞着刻有生辰八字的青铜齿轮。

用枉死之人的怨气淬火……宋应星的白须被炉火映得发红，老举人突然用铁钳夹起块正在搏动的钢锭，这是魏阉当年发明的人元钢！

钢锭表面的血管状纹路突然暴起，竟如活物般缠住铁钳。李琰急挥匕首斩断那些纹路，断裂处喷出的靛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九莲开三个篆字。字迹消散时，所有熔炉的火焰同时转为妖异的青白色。

柳明璃突然按住心口后退三步。她腰间的青铜树叶自行飞向最大那座熔炉，在接触炉壁的瞬间，整座熔炉的外壳如花瓣般剥落——里面赫然是具正在运作的巨型蒸汽机，气缸上密密麻麻钉着九百九十九枚刻有孔府印记的银针！

快看钢水！王铁锁的吼声震落洞顶碎石。

冶炼池中的钢水正在自行塑形，渐渐凝成九尊微缩鼎炉的模样。每尊鼎炉的耳部都延伸出精钢锻造的炮管，与登州讲武堂地窖里那些改良迅雷铳的构造分毫不差！

子时的更梆声被地底传来的轰鸣吞没。李琰刚冲出矿洞，整座山体就剧烈震颤起来。裂缝中喷出的不是岩浆，而是粘稠的靛蓝色液体，这些液体在空中交织成网，精准罩向众人。

躲开！李崇远一刀劈开扑向柳明璃的液网，绣春刀却在接触液体的瞬间开始腐蚀。总兵惊愕地看到，刀身上工部的验收烙印正在融化成九瓣莲形状。

宋应星突然将《天工开物》掷向半空。古籍在液网中燃烧，火星组成了二十八宿中的鬼宿星图。老举人嘶声喊道：他们在用铁矿喂养地脉里的青铜树根！

仿佛印证他的话，三里外的地面突然塌陷。月光下，数百条青铜根系破土而出，每条根须顶端都卷着具身穿天启年间官服的干尸。更骇人的是，这些根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登州方向延伸，沿途的岩石在被根系穿透后，竟逐渐金属化！

柳明璃的银铃碎片突然悬浮组成箭头，指向东北方一处不起眼的山坳。李琰的磁石腰牌残片自行飞向该处，在月光下映照出个隐蔽的洞口——洞前石碑上孔府别业四个字正渗出鲜血般的红锈。

原来如此……李琰擦去碑文上的红锈，露出底下刻着的《九鼎熔铸图》全貌。图中密云铁矿的位置，标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脚：

龙吐珠之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