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有些为难了。往哪里走呢?
此时,走在前面的那些人都直往山顶而去。就剩下他落在最后。想了想,便跟了上去。刚走出两步,前面一人便骂道:“你特么的昏了头了?跟着我们干啥?”
果然!玄月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每一处都会有一些低境界的武士境修士,他们都要吃饭的。
于是脸上陪着笑:“光顾赶路了,没注意!没注意!”便转身走上了那条斜向下方的路。
想想也好。山上肯定有一些高境界的修士,若是让他们发现,这一处就没法查探了。不如先将这些相对不那么危险的地方先看一看再去山顶。
这条路一会向下一会又向上,顺着伤势起起伏伏的,崎岖不平,极是难行。可这还难不倒玄月。本想加快脚步,却发现路上还有巡逻的修士,而一些隐蔽的地方,甚至还有暗哨。他只好放慢脚步。因为,他现在只是一个杂役。一个杂役,哪来那么好的体力?
这是什么地方?防守如此严密?
他只好磨磨蹭蹭的一步步挪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佝偻着腰负重前行的模样。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前面那一栋楼房。
楼房周围,是一圈高墙。高墙四周有修士来回逡巡。见送餐到来,那些逡巡的修士中有一个人停了下来,走到玄月身前。玄月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还不放下?”那人略略有些不满。
玄月依言放下食盒。却是在那里傻傻的站着。他现在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下来。
好在,那人并未赶他走。想来是等他们吃完之后还要将这些食盒拿回去。玄月又赌对了一次。这正是他需要的。
那人招呼了一声,其他的修士都围了过来。玄月趁机走到边上,打量着这栋房屋。这栋楼很是高大,高三丈有余,宽也有五丈的样子,长恐怕有二十来丈。楼房外的高墙也有一丈多。围墙大门两侧都有修士值岗,从这个大门看进去,却是一个照壁,将这大门和里面的楼房隔开。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侧耳听去,那房内不断传出怪异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被勒住了嘴。看来,这里应该不那么简单。莫不是那隐藏的前辈正在寻找的所在?
他很想施展灵识探查。
“小子,千万不要用灵识。”他一直遵从这个前辈的告诫,进入山庄之后便一直关闭了自己的灵识。弥生部宗门内啊,贤士境修士一大堆,甚至还有一些灵士境的大修士。他敢使用灵识探查,怕是分分钟暴露了自己的行藏。
灵识,对付普通的武士境修士没多大问题。可对同境界的修士使用,则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毕竟,灵识之间是有感应的。若是面对更高境界的修士,那便是寻死了。因为对方可以发现灵识从何处传来,甚至发动灵识攻击。
此时,尽管有强烈的冲动,他还是忍住了。
那些修士用餐完毕,玄月默默收拾了食盒往回走。拐过一个弯道,却是停了下来。
因为,这时。夜幕降临了。
呆在夜色中,仔细的观察了好一阵,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破绽:这些逡巡的修士,基本都是单独巡逻的。前后两人之间,大约有十来个呼吸时间的间隔。
他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杀一人,并且还要快速伪装成他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还不能发出任何异常的声响。
只有十个呼吸时间!
杀人、收尸、易形、换装们必须一气呵成!任何一步出现失误,便是前功尽弃!他在脑海中一遍遍的模拟着这个过程。
又盯了好一阵,他确定了一个人选。这人身材比起其他人稍高一些,这样的话他易形所花的时间可缩短那么一丢丢!而易形却是整个过程中最耗时间的。并且,这人修为也不高,只是一个五转武士。
算准时间,他伏在地上,尽量缩小自己可能暴露的目标体积。在地上缓缓的爬行了好一阵,才最大限度的接近了巡逻路线。
当那人出现在十来步的距离的时候,玄月身形暴起,一手直奔那人颈部,一手抓向那人手中的兵器。
那人完全没反应过来,便被掐断了脖子,顿时气绝。玄月将其收入混元袋中,紧接着一个意念又将那人的衣服取出。一边移动脚步,一边迅疾的穿上衣裳,一边还要变幻形体。
后面那人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快步上前,却并没发现任何异常。他朝前面那个“同伴”轻轻“嗯”了一声,前面“同伴”回头看了他一眼。也轻轻的“嗯”了一声。那人才点点头,稍稍顿了顿,保持着巡逻的距离。
玄月轻轻吁了一口气。这特么太考验心里素质了。还好,一切顺利。
现在的事便是如何混进这个房间内了。
有好几次,他都想直接闯进这个门进去看看。然而,一想到里面有修为高于他的人,甚至可能是灵士境的修士,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幸好,大约一炷香之后,大门从内打开,然后,逐渐走出一队黑衣修士。
他们该换班了。
玄月赌对了!他刚才到处看了下,这一处只有这栋房屋。因此,他想赌上了一把:这些修士的起居应该都在这房屋之内。
跟随其他人鱼贯而入,进入大门,绕过照壁,玄月见到一扇厚重的大门。步入大门后,赫然发现,这栋楼房是一个极为宽大的礼堂。同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劈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玄月差点呕吐起来。
极力控制住不断翻腾的胃,双眼飞快的打量起来。
大门内右侧,是一个房间。除此之外,便是一排排小隔间。中间一条通道,直通礼堂的另一侧。尽头处,是一座三丈来高的雕像。这雕像三头六臂,一张脸带着诡异的笑容,一张脸则带着无尽的悲苦之色,还有一张脸却是夸张到极点的愤怒。六条手臂上,分别挥舞着长剑、大刀、长矛、锤子、斧头和三叉戟。
雕像的上下左右,分别点着一盏巨大的灯火,发出惨白的光,摇曳不定,将礼堂照得阴森森的。雕像的脚边,却是一个两丈长的池子。池子里,有半池红色的液体。池子两头,则分别跪着一个全身反绑的人,正仰头悲呼。可似乎他们的牙齿舌头甚至喉咙都已被刀锋绞烂,正发出受伤的困兽绝望的声音。他们的胸口处,都有一个五寸长的伤口,正不断的淌出血水,滴落身下的池中。
这是一个血池!血池之中,有一个浑身上下血红色的人,背向他们,也跪在血水中,双手伸向天空,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念叨着什么。玄月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强大而邪恶至极的气息,这气息让他汗毛倒竖。他赶紧收敛心神。可那人似乎正沉浸于某种冥想之中,对于修士的进出,都没回头看一眼。
血祭!人牲!
原来一号说的,都是真的!当初他还不敢相信这时间有如此残忍之事,可现在,他却亲眼看见了这一幕!
一号曾经告诉他,在邪奴国,有一种邪恶的祭祀仪式,便是血祭。所谓血祭,就是以活人的鲜血祭祀一些或者某个魔王,以求获得魔王赐予他们力量。人牲不仅是用活人鲜血祭祀,而最残忍的地方在于,这些鲜血,不能停止。也就是说,需要不断的给活人放血。这些用于祭祀的人,便是人牲。魔力越强大魔王,需要的鲜血也就越多。听说最高等级的要同时用九个人牲同时祭祀!
他对邪奴国的邪性,他觉得自己已经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了。可听到这种祭祀仪式的时候,他还是难以置信。而现在却是活生生的展示在他面前。
紧紧的咬着牙,忍受着翻江倒海般的胃不适,随其他修士进了右边的房间。
故意等其他修士都上床之后,他才上了那张空着的床铺。
好在,这些修士之间都是不互相交谈的。不然,他还真可能露馅。
对玄月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如何出去,而是如何忍受这种强烈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就是,他隐藏自己修为又变幻身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毕竟,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要持续下去,要么放开修为,要么恢复身形。
权衡了一下,他放开了自己的身形,恢复了自己的行状和容貌。
因为,他还要必须呆下去。他来此地的目的并未完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情况,他必须摸清楚:这个里礼堂模样的建筑内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华族前辈告诉他,新家一位灵士境前辈,前不久在回土坂城中被人劫持。随行护送的修士也全部遇难。而那位前辈则是下落不明。新家怀疑这是弥生部所为。因为,土坂城正处在弥生部的势力范围内。若是其他宗门有众多灵士境大修士前来,他新家不可能完全没有消息。
刚才玄月看了一眼血池中的两人,本以为那其中有一个便是那华族前辈。可一瞥之下,却发现那两人只是两个低等阶修士,并且,很明显的是本土人。本土人和华族的区别,根本不用多看,一眼就能分别。
只是,想到了那人牲之祭,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恶心。这种血腥祭祀,有那么大的作用么?玄月并不是很相信。
人,是万物之灵。
这是玄月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
他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便是战场上杀的那些不算,从荒岛开始,这前前后后算来也有二十多人了。
虽然说他杀人的时候都见了血,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这种血腥。
相反,在这种强烈的血腥味中,他是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恍恍惚惚中,他想起了船上杀掉的第一个修士。那是一个五转武士境修士。
然后,是第二个,那也是一个五转修士。修士脸上的惊恐,让他升起一股快意。
第三个是一个三转修士。那惊惧无助又绝望的神色,玄月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那个七转修士脸上是什么样子?玄月似乎记不清了。不过,将他丢入大海,却是一件畅快的事。
后来便是在山林中埋伏的修士。他一口气杀了十多个。他们脸上蒙着黑巾,可他们眼中的恐惧,却是历历在目。呵呵,还想杀我?我先让你去地府!
至于最后一个杂役……不知不觉中便死翘翘了,有些便宜他了。
不知不觉间,那血池里的修士,也停止了祭祀。他的身躯从血池中走了出来,似乎有些疲惫。但他双眼中却闪烁着狂热的光。
这人缓缓的打开大门,又缓缓的离去。
星光从门外散落进来,也带进来一些新鲜的空气,冲淡了这礼堂里的血气。
玄月从僵硬的姿态中睁开双眼。
愣了好一阵,眼神中才透出一丝清明。又过了一会儿,他的身躯开始收缩,最终变成了那个修士的样子。打量了一番其他的修士,将他们都在沉睡,才轻轻的翻下床,转出小房间,来到血池前。
血池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血腥味,让他不得不封闭了呼吸。血池中那两人此时虽然还有呼吸,此时却是都垂着头,鼻孔里还发出轻微的呻吟。玄月看了一眼这两人,然后将目光转到那些鲜血。
他不敢使用灵识,只能尽可能的观察每一个细微之处。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而只是让他奇怪的是,从血痕来看,这血池的水位似乎一直保持在一个固定的位置。难道,这个血池里的鲜血,始终保持不增不减?
若是要保持不增不减,这不断注入的鲜血,必然会变得越来越浓稠。可显而易见的是,池子里的鲜血,却并非如此!
这……难道说,这雕像,真的在吸收血气?
正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玄月身躯微震,飞快的打量了一番,寻找藏身之地。那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他的身形一晃,闪进角落的一个小隔间内。昏暗的光线中,一个剃着怪异发式的修士走了过来。他抱着一个精致的藤篓,里面似乎是一些药材。
修士径直走到雕像旁边,他的身体,距离玄月不过几步!
玄月正欲扑上去,却又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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