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尸横行的世界唯我独行 第八章 男人

这是女贼第二次说我不是个男人了，这话实在有点伤人，我真的生气了，目露凶光：“狩猎的，你再说一次试试？”

“哼！难道你没见过女人吗？”她被我的样子吓住了，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谁说我没见过女人？”我有点心虚地反驳。

按说，十六岁的我，在这朝不保夕、及时行乐的末日后世界，早该知道了女人是怎么回事才对，但我是真的不知道。

但我也知道黑市中的那些姐姐为什么对我好，都想拿下我的第一单生意，据她们说，来黑市的男子，除了那些还没长大的小男孩，没跟她们做过生意的，只有我了。

没错，我还是个处男，这离不开父亲的教导。

当别的男人一有机会就和黑市上的女人做生意时，当他们鼓励甚至怂恿自家的男孩早早尝试男女滋味，以免被核尸吃掉的时候，留下所谓人生的遗憾时，我的父亲却反其道而行，他告诉我：这个世界虽然沉沦于黑暗，但依然有美好的东西，比如爱情，你要相信有一个爱人在未来等着你，所以绝对不能随便糟蹋自己的身子。

所以，我现在虽然十六岁了，还真的不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

“那你怎么看不出来，人家来了每月一次的……”女贼似乎看出我的心虚，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啊……你来月经了？”我对女人虽然懵懂，但并不笨，顿时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你……那你还不帮我找裤子？”女贼尴尬地直跺脚，很有点羞涩的样子。

我忽然有点明白她的一会儿一变的态度了，这是我从未看过的世界，跟那些黑市上的姐姐截然不同，我第一次隐隐感觉，原来女孩子是这样的，女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我这样想着，小脸居然有点发烫，赶紧点头：“我这就去、这就去……”

我动作飞快地放下背包，逃也似地钻出阳台，仿佛是第一次掘荒时的那种感觉，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

不多久，我抱了一堆女人的衣服回来了，往沙发上一堆，窘窘地挠着头：“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自己挑吧。”

“动作蛮快嘛！”女贼已恢复了常态，赞许了一句，从中挑了两条裤子进了另一个房间，很快换好了出来。

“好看……”我也称赞了她一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的好身材被刚换上的紧身牛仔裤一下子衬了出来，让我忽然明白了那一直不大明白的“窈窕淑女”四个字的含义。

我俩下到了地面，我找到自己藏在楼下的自行车，双手握在车把上，和女贼对视了一眼：“那么，就再见了……”

“好的，再见！”女贼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流露出我看不懂的神情，就转身离去。

我俩就如两个偶然相遇的陌生人，经过短暂的相交之后，重新踏上各自的旅程。

我看着她轻盈远去的背影，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又有那么一点怅然若失，才想起两人相处了一夜，不仅没看到她长什么样子，连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呢。

“喂……”我忽然喊了一声。

“什么事？”她淡然回首。

“自行车要不要再借给你？”我大声地问，内心很期待她答应，这样就有和她再见的机会了。

“不需要，谢谢你！”她的声音很干脆，轻快地挥了挥手，继续前行。

“喂——”我又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她这次没有回头，只是停住了脚步。

“你叫什么？”我鼓足勇气追问。

“下次见面再说！如果有下次的话……”女贼撒下一串银铃般的清笑，消失在小区的出口。

我被这几乎难得一闻的少女清笑弄得心神恍惚，还有下次吗？下次见了面，她还能认出我吗？她同样不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吃东西的时候，还是露出了脸，她应该能记得吧？

我孤零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区中，周围是如此的安静，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自从父亲离开后，就习惯了独自生存的我，第一次生出寂寞的感觉。

我的视线落在周围残旧的建筑物上，回到残酷的生存现实中，寂寞算什么，活着才是第一位，我看看手环，时间尚早，今天就在这个小区继续掘荒。

没到中午，我的背包就装满了，比昨天的收获更多。

我骑上自行车，往回赶，好收获就有好心情，我忍不住吹起了口哨，这一趟下来，至少半个月不用出门了。

回家之前，我先去了黑市。

黑市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广义的黑市是幸存者们唯一可以大量定居和聚集的地方，它由几座连成片的小区组成，核心是这个城市曾经最大的超市——大润发。

一进入黑市的地界，我整个人就放松起来，再不用担心那些神出鬼没的核尸了。

可以看到周围的建筑物上布满了摄像头，覆盖方圆数里的范围，只要一发现外围有核尸的踪迹，就会响起警报，在地面值勤的保安会迅速地拉起铁丝网，将道路封锁，让“他们”进入不了黑市的内部。

即便偶然有核尸进来了也不用担心，“他们”只能在道路上游荡，因为每座小区都有独立的门禁系统，外来者无法进入小区的里面。

同时，负责巡逻的保安队就会出动，对道路上的不安定分子实施抓捕。

这些保安都隶属于黑市三大巨头共同出资组建的物业管理中心，因此，居住在黑市地界的几万幸存者要按月交纳管理费，也就是保护费。

对幸存者而言，住在黑市，不仅仅是安全有了保障，还有自主发电的电力供应、有线电视和无污染的自来水，当然三者也是收费的，它更是一种荣耀——活着的荣耀。

狭义的黑市就是大润发，一个提供物物交换的大市场，它不仅可以抵挡核尸的入侵，也能抵挡巨鼠的攻击，因而也是唯一在夜间也开放的人类场所。

大润发有东西两个大铁门，守卫森严，门口的地面包括地下停车场的地面，都被浇灌了一层黑色的沥青，据说沥青里专门添加了某种物质，让地下的巨鼠不敢接近。

大门周围是三道铁丝网，比阻挡核尸的铁丝网密拶多了，可以抵御巨鼠从地面上的攻击，其中最后一道铁丝网连接了堡垒的内部发电机，可以随时变成一道电网。

堡垒的二楼天台设立了一圈火力点，耸立着一台台好像消防水枪似的东西，它们确实是消防水枪，只不过一旦开启，里面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汽油，再一点火，就变成了火焰喷射器，叫它们火力点，实至名归。

这样的智慧，其实是逼出来的，听说末日前有一个国家，枪支泛滥到连小孩都可以随意找到枪的地步。

而据说是禁枪最严的华夏，随着是末日后的骚乱，也有不少警用枪支和民兵训练的枪支流入民间，但这些轻武器用来对付核尸，效果不大。

因为普通的子弹很难对核尸造成重大杀伤，反而会刺激“他们”变得更加疯狂，更具攻击性，除非将核尸爆头，才能一了百了。

但是，绝不像科幻电影中所表现的那样，随便一个普通人拿起枪，都可以轻易地将丧尸爆头。

电影毕竟是电影，在真实的世界中，哪怕是经过训练的武装人员，也很难做到一枪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