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黑了下来,但却并不全黑,至少有一部分不是黑的,它泛着暗红,被那片熊熊的火焰烧的发紫,火势猛烈,浓烟滚滚,随风席卷奔腾,仿佛真能烧上天际。
有间客栈似在烈火中呻吟,酒楼在烈火中呜咽着崩塌了,火是从隔壁怡红院的北隅往南烧,火势蔓延的极快,只在俄顷之间,大火已吞噬了整条街。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街上的房屋和行人立时被炸得支离破碎,散落在各处。
到处看得见残缺的尸体和烧焦的肉块,鲜血染红了整个街道,哭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从怡红院中奔逃出来的妓女和嫖客们惊恐地哭喊着,他们甚至来不及穿上衣裳,到处散落着各种物品和垃圾,人们踩着这些杂物跑来跑去,有人摔倒后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浓烟和毒气让人们感到窒息和呕吐,不断的咳嗽声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怡红院燃烧的废墟一角,忽然扒拉开一道口子,里面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那汉子头发本就不多,此刻眉毛头发全都被火撩了,手臂与背上的淤青烧伤看上触目惊心,显得极为不堪,却是李然。
李然不及多想,烈火和浓烟让他不断地咳嗽和喘息,嘶吼道:
咳咳咳!来人啊!咳咳!救人啊!
他已顾不上自身疼痛,忍受着火焰的炙烤,回身奋力地扒拉着倒坍的房堆,手被烫
伤磨破了也没有停下,终于在一堆焦木下找到了张三,只见张三脱得赤条条的,胯部压着一道焦木,兀自还在烧个不停,旁边还被压着一具艳丽的女尸,早已没了气息。
李然赶忙呼唤街坊伙计,王五领着几个伙计赶来,几人泼水的泼水,撬梁的撬梁,终于把张三给拉到了街角,摸摸鼻息!还有!赶紧抢救!
众人赶忙又是洒水、又是按摩的,终于张三缓了口气出来!
忽然天上一阵霹雳雷动,砰的一声一道闪电自上空袭来,说时迟那时快!众人不及躲闪,王五当场就被劈成了两截。
亲眼目睹平日里一起生活的王五惨死于当场,李然瞪大了双眼,他的的恐惧戛然而止。一条鲜活的生命,顷刻间就被人毫不留情地夺了去。
他搂着张三,无比愤恨的瞪着空中云层中那若隐若现的两道人影。
时间回五个小时以前。
账房先生在哪里都是急需的,客栈如此、青楼也是如此。
就像现代酒店往往建在洗脚城、会所旁边一样,客栈加青楼的连环经营模式同样适用。自被王掌柜告知他是隔壁怡红院的股东、怡红院老板娘花姐也是客栈的大股东这件事之后,李然就经常被借调到怡红院去做账房。
一来二去,这怡红院的头牌红人、婢女龟公,他都混了个脸熟,不过他人长得既不潇洒、也不多金,自然也没几个姑娘正眼看他,只道他是个算账的。李然倒也有自知之明,从来也只是谨守心神、未曾越雷池一步。
只是这王五、张三等人一个个正值虎狼年纪,这近水楼台,每日里对这青楼无不望眼欲穿,只这王五便早已去了不知多少回,只把一身钱财通通贴在了女人肚皮上,绕这厮还不知耻,每日里莫不把那风流快活给添油加醋说了个痛快,只引诱得那张三非要跟着李然去见见世面。
恰逢这日,怡红院来了位特殊的客人,一名修仙者!这临清城是个大城,往常不时会有些修仙者来这里采购、歇息。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有间客栈也常有接待,只是李然倒还是第一次见!
这修仙者驾着黑云自南边而来,黑云声势如雷如电,落地之后黑云散去却只见一山羊胡须老者,只见他套着一身黑色罩袍,面料绝不一般,拄着一根骷髅拐杖,面部似乎笼罩着一团黑气、凡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这老者似是常客,轻车熟路般便上得楼来,只见他身形微动、拐杖轻轻一跺,一身淡淡的威压四散开来。众妓女、龟公莫不噤声,本来热闹非凡的青楼顿时鸦雀无声,堂里本来插嘴打诨、喝的大醉的客人都被吓了个半醒,连躲在角落的李然也不禁打了个冷战,那是一种兔子被老鹰、老鼠被猫盯上的感觉,一种被人主宰生死的感觉。
这就是修真者!
老板花姐屁股一扭一扭地摇着花扇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满脸娇嗔道:哎呦儿!这不是神仙爷吗?您这可好几个月没来了,可想死我了!最近去哪里仙游了呀?您这神通是越发厉害了!
那老者声音却是嘶哑如鹰隼一般问道:哼!不该问的别问,交代你的事办成了?有好货吗?花姐娇笑道:您交代的事我哪敢怠慢啊!五个刚从南边收来的瘦马,个个水灵灵的,年龄都只有十四、十五,保证都是雏儿,您这是带回去,还是就地开苞啊?
听到此处,那老者舔着嘴唇桀桀笑道:不错,不错,这事你办的不错,这几日我倒是有些不便,通通给我送到包间。要是你敢骗我,有一个不干净,你知道什么下场!先安排几个头牌给老头我打打牙祭。
说未说完,那老者似是变戏法一般,手中凭空出现一物,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透亮晶石径自抛来,花姐接到后万分惊喜,欣喜若狂般跪地陪笑道: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谢谢神仙爷、谢谢神仙爷!如烟!飞雪!姑娘们!还不赶紧招待神仙爷!
见此附近妓女龟公们莫不小声惊呼道:天晶!居然是块天晶,还是块品相不错的中等灵石,花姐发了!
妓女们顿时激动起来,燕瘦环肥,莺莺燕燕,纷纷向着老者搔首弄姿,想要赚笔大财。
那老者桀桀大笑,来者不拒,左拥右抱着被人簇拥着往后院去了。
角落里,李然观此场景心里五味杂陈。虽说这里不是法制世界,但是听到这二人明目张胆地买卖人口,李然着实有些愤恨不平,前世的他连个鸡都没杀过,此时更无手无缚鸡之力,如今他恨不得自己拥有一身高强的法力,奈何!奈何!哎!
李然一拳砸在门上,钻心的疼痛袭来,他只能倒抽着冷气,在心底里把这老者和花姐骂了个十八辈祖宗、咒他们不得好死。
自来此间做了账房先生,日积月累之下,李然倒也有了些见识,比如这天晶。
那天晶着实不凡,纵使离去十数米,李然也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阵阵威能。让人身心顿时为之一振,果然是修仙者吸取天地精华之物!虽说凡人无权拥有此物,但在黑市上的价格当真值得这怡红院大半年的营收了,也怪不得这些龟公、妓女们发了疯地扑了上去。
李然暗暗发誓,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弄一块研究研究。
此时他倒想起了张三,这家伙第一次来这怡红院,莫不是走的迷失了?左顾右盼下,却见那张三和一青衫红裙的妓女拉拉扯扯地进了包房,李然叹息道:哎!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啊!
这修仙老怪和这张三兀自正各行风流快活之举,此处省略一二。
却说这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怡红院里还打得火热,一阵铁剑鸣笛震激之声忽由远处袭来,不出两个呼吸,那剑声已至耳边。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只见那来人白衣飘飘、仙气凌然,约莫三十岁光景,他身材高大修长,面容俊美无双,剑眉星目、覆手而立。
李然遥遥望去,想来此人较老者那邪魔外道而言,必是正道人士无疑了。想到这下终于有人要伸张正义,不禁欢呼雀跃起来。
只是在细看之下,他总感觉那白衣人眉宇间似乎有些不正之色。
不及他细瞧,那花姐见到来人,立刻又满脸堆笑地赢了上去:哎呦儿!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不是陆大爷吗?今儿个可把您盼来了!您这可从来不屈尊来我这小地方坐坐,今天您亲自来了,我包您满意.
住口!我不认识你!只听那白衣男子面楼不悦道。
花姐此时却不合时宜到:陆大爷,您不认识我啦?上个月才给您送的几个瘦马,您不记得了?
闭嘴!!!一声闷哼如炸雷般从那白衣修士嘴中迸发出来,这一声似乎蕴含了一股洪荒之力,当场就把花姐等一干人震的昏死过去。好家伙,当真是修真者的一吼,便有此威能,幸好这李然躲的较远,才得以幸免,饶是如此,李然也是耳朵如同遭直升机轰鸣一般,半晌说不上话来,只得捂了耳朵,草草躲到后堂去了。
那白衣人轻蔑地扫了一周,冷哼一声直奔后堂包厢而来,只见他双指捏了个剑诀,噼啪一声,包厢木门顿时被两道剑气击了个粉碎,包厢内顿时春光乍泄。
包厢内,大床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胴体,黑衣老头此时早已脱了个精光,刚刚还兀自努力奋战,此刻听到门外动静,自知有同道中人而来,不及穿衣,踢开众女,只取了法器,便严阵以待。那莺莺燕燕此时也顾不上衣不蔽体,一个个恐惧地躲在一边,顿时整个房间里哭声一片,令人心神大乱。
老者嘶吼道:都给老子闭嘴!谁在哭,我就先杀了谁!
顿时止住了哭声。
那白衣男子正义凌然地道:春玉老仙!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恶贯满盈!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陆正元要替天行道!不过~
突然话锋一转这人却又接着道:苍天有好生之德,识相的,快把赤魂珠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黑衣老者桀桀笑道:陆正元,别在这里假仁假义的了,你今日独自前来,却不见你其他几个师兄弟,不就是想黑吃黑,独吞这赤魂珠吗?你也不掂量下自己,省省吧,想要,就自己拿命来取。
陆正元嘴脸一变,指着床上众女道,笑道:春玉老头!你也是活了三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饥不择食,别人不知道你,我可知道你的一件密事,你所修炼的百欲心经,需选择处子为炉鼎,自然修行可以日行千里,不过每次修炼你都会暂时精气尽卸,此时恐怕你连乌云遁都使不出来了吧。
春玉老仙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自知今日已遭人算计,即便交出珠子恐怕也会凶多吉少,看来必须得下点血本了!转念间,手里便多了一瓶、一符,甩手就朝来人面门而来。
陆正元一愣,却见那一瓷瓶想着飞来,立时横剑于胸、将那瓶子斩的粉碎,却见一阵绿色的烟雾袭来,有毒!!
陆正元忙屏息凝神,一手用衣袖遮住口鼻,一手掐了个风字诀,顿时堂内狂风大作,历时把那有毒烟雾吹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这稍一分神之下,陆正元定睛一看,却见那老者双臂各抓一女,全身赤红如同一条血蟒,嘴中念念有词,那两女全身血肉如同液体一般被老者吸入口中,两个呼吸下,两女便化作两具干尸,而那老者全身则红光更生,如疯如魔一般。
血解之术?陆正元心下暗叫不好,这老头居然还会这等歪门邪术,吸了这两女的精血,其实力必然突然大增,今日之事难成了!
却见那老怪双手入鹰爪一般,又将二女抓在身边,那二女早已被吓得失禁当场,早已经昏死过去。
呼!呼!那老怪居然把两个活生生的女人当皮球一般向这边抛来,陆正元却毫不在意,只是两剑,那二女便被劈作肉块。
那老怪似乎是在故意拖时间!
好你个陆正元!自诩为名门正派,却视人命为草芥,好一个名门正派!哈哈!
春玉老仙桀桀怪笑者,双手捻决,又扔了一符过来,口中大喝一声:起!三味真火!
顿时一股三色火焰自那符箓中喷射而出,那火焰有红色、蓝色、紫色三色,似乎能烧干一些,包房的屋顶立刻被气化出了一个大洞,零星的火点喷到了大街上,顿时整条街都被点燃了。
春玉老仙架起乌云就向着上空遁去,陆正元亦架起飞剑追去,二人在空中你来我往,陆正元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出本门剑法青元剑术,或劈或砍,或削或点,将老怪困在剑网之中。那老怪经验丰富,也不示弱,一套血魔杖法,使得滴水不漏,二人见招拆招,须臾间百招已过,陆正元却一时难以取胜。
天色已晚!那老贼此事需速战速决!若是被师兄弟发现,赤魂珠可就轮不到自己了!电光火石间,陆正元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虚晃一招,卖个破绽,退开身形,掐了一个莫名剑诀,以剑指天,蓄气凝神,须臾间手间已打了十几种手印,那天空中似乎受到了召唤,一道晴天霹雳自云层中聚集,陆正元聚气于剑,以气御雷,将那正雷引向那老怪。
此式正是青元剑宗的不传之秘五雷正法,威力之大,把那老者吓得顿时偃旗息鼓、不敢恋战,架起乌云便远遁而去。
此式虽然威力巨大,但极难控制,青元剑宗明文禁止在凡人城中使用,但此刻这陆正元早已鬼迷心窍、顾不得许多。
只听咔嚓一声,那霹雳雷罚却分作两股,一股追向老者,另一股却径直向着下方街道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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