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宗师 2 上西山礼佛

“小心点！你小子想死我可还不想死！你要是被人看到你在练武，被那些‘上仙们’追杀，你可不要牵连到我！”李颙见方鸣居然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练蛇形练体术。

“走啦，咱们也该庆贺一番。”方鸣知道他是假作大惊小怪，平时也不见得他有如此胆小如鼠。

方鸣踢了踢还窝在土旮旯上的狗剩大爷，怀揣着满当当的铜板子找食去了。

“嘿！你想卷款而逃啊！”李颙腾的一个猛虎翻身，连身上的尘土也不管不顾地追上前方的方鸣，之后又是一阵嬉闹。

买了些吃食之后，两人结伴回到了老窝城隍庙。这里早已残破不堪，又位于城外，便显得有些萧瑟。不过正好，偏僻而少人至，对于方鸣和李颙这俩个难兄难弟来说，却是难得的幽静。

“小方，再过一个月四大术法宗就会开始招徒，到时你有何打算？”回来的途中，李颙忽然间问起方鸣这个问题。

此时李颙勾着方鸣那壮实的肩膀，流里流气的走着。

方鸣没有回答他，却是趁着李颙不备，一个横肘钻心，对着李颙的软肋毫不客气的顶了过去。

“靠！你想谋财害命啊！想吃独食！看李大爷我自创绝学——‘妙手十八摸’！摸完前面摸后面！哈哈……看你还不中招！”李颙那对‘魔爪’想在方鸣身上抽水吃豆腐。

方鸣那里敢被他那双脏的不得了的手在自己身上擦干净，于是肘心一转，一掌推出，挟着风声扑面而去。

“哈！你小子这么下狠手！你李大爷可不是关吃白面馒头的，肥猪肉也是吃过的！”一个后跃，闪过方鸣这一推手，而后很无赖地双拳出击，大大的占了方鸣一手还拿着一袋食物的便宜。

就这样，两人一来二去耍得不亦乐乎。平时两人除了练习套路之外，就是这么玩耍一般的对练。好在城隍庙地处偏僻，不然方鸣两人这最大的玩乐将会断送他俩的性命！

平时这种情况，两人一般都是不相上下，很难争出个胜与负来。但是这次方鸣太过于自信，先是“藐视”地只用一手一搏李颙。但是后来，单手难支之后，想要双手齐上，却无奈另一只手还拎着食物。要是一不慎，那他们今晚的晚餐就彻底吃尘了。

方鸣很是气急：“呀呀！！！等爷我放下这袋食物，我们再来大战个三百回合！”

不过李颙可是很难得捉到这种好机会，那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呸！你小子人倒是长得端正，可惜人品不咋正啊！输了就是输了，没得反悔！……嘿！你敢把食物扔地上，小心爷跟你急哈！”

两人扑腾了好一会，等到肚子饿得不行了这才罢休。不过，接下来的战役依旧是那么惨烈——被打肿嘴的可怜娃李颙，气呼呼地只能看着方鸣把最后那只鸡腿给消灭了。

“刚才问你呢，再过一个月四大术法宗就要开始招徒了，你到底是怎么个看法啊？”李颙踢了一下同样赖在草堆上的方鸣那个高跷的屁股，心中忿恨地算是给刚才那条鸡腿报了仇似地。

“哦……”方鸣本来吃饱了就喜欢发一下呆的，不过还是随口应道：“没什么打算，咱这种人，高攀不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

“切，你这家伙就假清高吧，说不定还会求着人家收留你呢。”李颙咬着根稻草，吊儿郎单地透过破损了的屋顶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呵……”方鸣翻过身，看着李颙，苦笑了一下，虽然李颙的这句话是在揶揄自己，但是自己越想心中越是有一把火在燃烧。

“就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鱼肉百姓而作威作福的那些禽兽！如果我变成这种人，我情愿死了，也不愿意以后在九泉之下没面目见方家寨那一百四十位亲人！”方鸣阴沉的脸上都快比得上墨汁。

李颙也沉默了下来，他俩的身世倒也很相似。或许就是因为他们通病相连的缘故，方鸣才会和李颙走得这么近，甚至连自己最大的秘密也交给这个兄弟！

方鸣的家原本是在南疆中部，那里的富庶虽不是户户皆小康，但至少比这风岭城要好几倍以上。而方家寨在方圆几十里内算得上是个大家族，若无意外，方鸣今生也不用沦落到以乞讨为生。

不过，自从五十年前道宗打开山门，广收教徒之后。方家寨因为没有人去参加选拔，之后道宗秋后算账，以不听教宗治理之罪，重重盘夺，以吸血蚂蟥的形式，慢慢地吸干了方家寨的鲜血。

繁重的苛捐杂税、左近那些寨子的欺压，最终方家寨落得个寨破人离散。而那一年，刚好是方鸣开始懂事。

父母在流亡中，得重病而亡。而方鸣自己却是有幸在后来被一名老乞丐所救，也算是不至于饿死冻死。

至于这种情况，在整个南疆中并不少见。同时，也造就了方鸣、李颙这种孤儿。

“为何……为何我们是生在长在这块被鲜血侵染过的南疆！如果我们家在西域、中土，我也不用当一个可怜没人爱的孤儿！”李颙也不由望天兴叹。

“光在这里叹息何用，不如学一身本领，报那家破人亡之仇！”方鸣望着星空，眼中的光芒比得上星空中那最璀璨的明星。

“你是说单凭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李颙瞪大着眼睛看着方鸣。

“不。老头说过，这套形意拳只是练武筑基的功法，它虽然集合了武义、技法、身法、脚法，但是就算我们把它练到极致，最多也只能让我们达到武者一境。武道崎岖，想要登上最高峰，那是如何之难！”方鸣叹了口气，他的心底，还是比较中意武学之道。

“唉……武学难，学武更难。”李颙却是突然间道出这般感叹来。

“所以，我并不想把武学之道走到黑，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拜入术法宗门下，学那神妙之术！”方鸣眼神深邃，眼中仿佛演化出另外一个星空！

“难道你还想拜入道宗门下？”李颙还真有些迷惑，方鸣难道想效仿史上那些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这些典故？

“你这不是把我同禽兽相提并论了！我的打算是投奔其他三宗，甚至……还有那传言中的魔宗！”

“什么！魔宗！我说小祖宗，我听说那些可是杀人不眨眼，最喜欢食人血肉的家伙！嘿嘿，你就不怕被人给宰了吃掉？”李颙凑了过来，很是惊讶的模样。

“你这是听谁说的？你见过他们生食人肉？这些不都是以讹传讹的，或许这些还是四大术法宗传出来的呢？故意制造他们残暴好杀的形象，让百姓隔绝他们呢……”方鸣分析道。

“哦……那也是哦。你看他们虽未同脉，但却是相交甚恶。但是四大名门也不至于使出这等下作吧？”李颙还是有些置疑。

“下作？呵——道宗下作的手段还不少吗？天下乌鸦一般黑！”方鸣一声冷笑。

李颙不由赶紧陪了笑脸，知道方鸣不乐意自己这么为四大术法宗说好话。

“那方大爷，您到底是想到哪去拜师学艺呢？”李颙微笑地问道。

“总之就是除了道宗，其他宗肯收徒，我都义无反顾！”方鸣决绝的说。

“那倒也是……我也听闻，其他三宗治下倒也比这南疆要好许多。就说东郡儒宗众多城市，座座繁华鼎盛，治下之民无不知书达礼；再说中域自古便是帝皇之地，吏行明治之举，让民者居有所，饥有食，寒有衣，行道畅；西域佛国，虽然地处偏远，人烟稀至，但他们以仁慈治民，普渡众生！总之，我倒是向往那三宗治下的百姓生活……”李颙滔滔不绝，罗列出三宗民治的优越之处。

“既然三宗各有优点，那狗剩大爷是想投奔到那座山头下啊？”方鸣半是调侃，半是询问。

“嗯——这也是一个大问题。”李颙这次倒是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鸣的问题。

“你倒是说说看嘛。”

“好吧。如果要我选，我只选中域易宗！”

“这是为何？”

“你听我说。东郡儒宗，虽然人人有礼相待，但是出口闭口便是‘之乎者也’，动不动就是咬文嚼字，咱这等粗糙之人，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声说粗话。想在哪里生活，除非下辈子！

西域佛宗那更是去不得，天天吃斋念佛不说，还有什么三戒四律，这不让做，那不让摸的。这完全是剥夺咱做人的权利嘛……

所以啊，要是去参加选拔，我情愿远赴中域古都算了。”

说到底，其实也就是李颙不想受那么多的束缚，本来他这两三年的流浪生涯就让他自由自在惯了，若是行为被捆绑住了，那自然很不自在。

方鸣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小子倒是会打算，只为了自己的自由而出发。”

“那当然！做人就要随心而行，如果自由都被人限制死了，那还不如不学那些劳什子的术法的好。”

方鸣没想到李颙还是一个如此率性的人！

“哦！对了，你倒是想去哪一宗投帖呢？”

“嘿嘿……”方鸣神秘兮兮的笑着，笑得李颙有些毛骨悚然。

“我要上西山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