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海岛建设 3 老马种田

一开始门卫室连窗户都没有装，如果有小偷，肯定先偷他的铺盖卷。老马说幸亏已经入夏了，晚上不凉，只要挂好蚊帐，有没有窗户也不是大问题。

当时是老马和小强一起整理的这块地，这一块什么样的地呀！各种建筑垃圾、生活垃圾东边一堆，西边一堆。蜿蜒的小溪将垃圾浸泡起来，散发着恶心的气味，招来了无数的蚊蝇。

虽然张小强每天都忙得一身臭汗，但也不喜欢这种地方，站在一旁捏起了鼻子直皱眉。

老马很有些拾掇田地的经验，说凡事必须有先有后，有它自己的顺序在里面。想种这块地，必须先截断水源将水排干，全收拾好了再把水引过来。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哦，别看垃圾臭，将来可要起大作用呢。”

垃圾场暴晒了一个星期后，两人开始着手收拾。

福利院院长王建业将张小强安排在工棚，名义上是代表福利院当监工，督促工人别偷懒，其实就是安排他干杂活的。收拾这些垃圾也是分内的事。工地大厨老李头进出几次，斜着眼看了几次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垃圾场这种地方，有泥水就让人觉得恶心，太干燥了更让人恶心！老马将两段钢筋弯成两把钩子，和小强一起拾荒。拣出来的有用垃圾分类堆到门卫室后面去，纸板、金属、塑料、玻璃瓶、木头……每一样都是一大堆，石头和砖块则扔到了地块四周。

“攒多了就拉去卖掉，木头留着冬天烧炉子。”

“叔，怕是卖不了几块钱呢。”

“积少成多嘛。”

用了三天才把这些东西分好类。将剩余的由墙皮、石灰粉、水泥灰组成的混合物铲到低洼的地方。

“下一步做什么？”小强一屁股坐在地下擦着汗问，身上依旧是脏得要命。

“前天你拣出来的破筛子，不拿去卖废铁了，我简单修了一下，还能用，咱们接下来就要把土全部筛一遍。”

“要挖多深啊？”

“表面一层就可以啦，里面有不少碎玻璃、气枪钉、不筛出来怎么种地呢？顺便还能平整一下，你看这块地没边没沿，东高西低，一场雨一茬杂草。”

“开荒真难啊。”

“哈哈”，老马笑了起来，“你把它当成好玩的事情就不觉得难了。”

老马光着膀子站在地头上审视着这块地。

“多了也种不了，要整齐、精致。就圈一百平方好了。小强，筛土之前还要先垒围堰。”

垒围堰的石头都是现成的，这活只有老马能干。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块，在老马手里一翻个，就落到了它该去的地方，与其他的石块完美的搭配在一起。小强打下手，帮着绷好准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重体力活，两人的进度很慢，一个上午才垒了十米，正好是一面墙。

“咱们开始筛土，把筛出来的碎石、碎砖垫到围堰下面，这一面最矮，用剩下三面的根基土来加高，这样就省了一遍工。”老马安排事情简单明了，让小强觉得踏实。

又干了两天，地块初步显露出了模样：一个方形的台子，每面十米左右，紧靠在福利院门卫室旁，略高于原先的地面。中间黑褐色的土松软细腻，被四道砖铺的小道分割开来，围堰周围埋了十几根塑料短管做排水用。

“以后我门卫室的厕所就不用愁了，将农家肥全部贡献到这里来。围堰外面再淘一淘，积一个鱼塘出来，这边……”老马一手叉腰，指着公路到福利院的岔路说：“……栽两排柳树，将来有得忙呢，我老马在这里扎根了。”

“这里会变得很漂亮，跟公园一样了。”

“嘿，比不上，比不上，城里的公园比这里要好，小强啊，将来你是要往大地方走的，不要学我，一辈子待在这里，没出息，没出息。”

“我觉得马叔你很了不起，将垃圾场变成了菜园和公园。”

“就这点能耐啦。再说这个菜园也有你一半功劳啊，我攒了不少菜种子，春菜是种不了了，这几天要将秋黄瓜、小西红柿什么的种上，每样十几株足够了，不然肥料跟不上。可以多种几样，再过一阵咱们自己开伙，想吃什么菜就吃什么菜。老李的饭你就不要去吃了，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张小强一边拱着车子一边想事情，下了坡再转个弯就是福利院新区。再看满车颤微微青翠的竹杆，仿佛已经变成绿色的篱笆和菜架，上面爬满了豆秧、丝瓜、黄瓜、西红柿、茄子、牵牛花，地里是各种甜瓜、韭菜、小白菜、草莓，青萝卜、胡萝卜。喜阴的藏在其他菜下面，喜阳的缠在架子上，拖秧的爬到墙外面，爱水的栽在小溪旁，搭配合理，互不侵犯。有了这道篱笆，菜园就立体起来，野兔和熊孩子也不容易跳进去糟践了。

正想美事呢，身后传来了牛吼般的声音，一辆小汽车喘着粗气追了上来在张小强身边刹住。滚滚腾起的土雾又把小强湮没了。那车玻璃降下来，一个理着平头、戴着墨镜的小伙子冲张小强问道：“小兄弟，福利院可是在前面吗？”就像是动画片里孙悟空驾着筋斗云在问路‘施主，前方可是灵山圣境？’

张小强看着这辆小轿车，虽然灰扑扑，可是相当的高级哩，白色的车身，窗户是茶色玻璃。院长都没有这样的车，他只有一辆后面是斗的小皮卡车，已经开了很久了。

“喂，问你话呢！”那司机见眼前这个乡下孩子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只顾喘气，眼睛老盯着车看，说话就有点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