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物语 青春早为长少年

天还未亮庄不凡就早早醒来，不是他有早醒的习惯，而是脚上异样的感觉强制他从梦里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子上趴着一个乔洛洛，她怀里还抱着自己变出来的毛茸茸尾巴，看上去就真的像一只人形狐狸一样。窗外初生的微弱阳光撒了进来，使屋里的所有都蒙上了属于太阳的金色……包括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看着这好像电脑渲染后得美景，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昨天晚上忘了告诉乔洛洛睡觉前要脱衣服。此刻庄不凡面带微笑，对自己这个狐狸妈妈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他慢慢抓起被子咬着牙用尽全部力气将被子狠狠一掀，把乔洛洛整个摔飞贴在门上，然后看着自己已经因为静脉压迫而发黑膨胀的脚，感觉就像这双脚只有痛觉是自己的，稍微动动就像针扎一样的，剧烈的疼痛撕裂着庄不凡神经。他双眼布满血丝，抱着腿左右翻滚，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海豹。

“啊！疼疼疼疼，这是愚蠢的阴谋！哦，该死！我的上帝啊，宽恕我这可悲的灵魂吧！”

庄不凡表情扭曲，这是他一生中表情最丰富的时刻。伴随着毫无意义的胡言乱语，他小心翼翼、如同拆炸弹引信一样慢慢拍打着小腿，试图使血液恢复流畅。此时，乔洛洛晃晃头站了起来，脸上还带着迷迷糊糊的神态，但一看到庄不凡轻快拍打小腿的手，眼睛里就全是手的倒影了。如同某种犬科动物一样摇起了尾巴。庄不凡忽然发觉事情不对劲，刚想阻止，但是还是晚了，乔洛洛一下就扑到庄不凡的手上。

“别……啊啊啊啊啊啊！”

等庄不凡再醒来，是乔洛洛晃醒的，他看着这个指着自己肚子说饿的蠢货狐妖。心里虽有七分气愤三分悲凉，但还是穿好衣服一瘸一拐、老老实实的去给她做早饭。庄不凡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只给乔洛洛做了一份。烧烤店一张餐桌不算大，能容下四个人，此刻庄不凡就坐在靠边的一张桌子上，对面坐着正在吃饭的乔洛洛。值得一提，这狐狸吃饭更不用别人教她，自己吃的就很熟练。庄不凡思索着如何才能让乔洛洛站稳烧烤店前台的位置，等乔洛洛一吃完，庄不凡收拾完餐具就立刻把乔洛洛领到前台，还好今天起得比较早，有充足时间还教导她。

“咳咳，妈，儿子现在就要教您一些基本的服务知识，您听好……”

令庄不凡欣慰的是，自己的狐妖妈妈还算听话，而且这次还算比较聪明，学得很快，自己把点菜、记账、算账、收钱、找钱的流程统统和乔洛洛说了一遍，又亲自演习了两遍，这样庄不凡才放心离开去上学。走时乔洛洛还想跟着，不过制止她并让她留在前台之后她还是乖乖听话了。在路上走着，庄不凡心想乔洛洛那里还有老张主持场面，应该出不了大问题，他倒是不担心乔洛洛超脱凡尘的美貌引起麻烦，一个凡人用不着去担心妖精的安全。

清晨的街道光线很柔弱，像女孩儿的手一般，如此宁静美好的景色也只能出现在早高峰之前的现在了吧。烧烤店离学校不是很近，庄不凡又没有钱每天来回打车上学，也比不了如杨洛琪这般富家子弟专车接送，每天只能早早出发，不过这种事情在小学就经历过了，也不算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而且他比较喜欢步行，路上能看到不同的景色，矮小的社区房、窄小的街道、高高的土坡路、公园的树林、废弃的铁路、笔直的跨江大桥。

路上能感受四季给这座城市的变化，路上能看到日光在房屋上的画作，路上能听见风在旷野上的演奏，路上能体验名为孤独的宁静。这段路程是他内心活动最频繁的时刻。他喜欢在这路上思考，甚至融景于情，会哭、会笑、会张牙舞爪的放声高歌、也会说一些无比中二都不可能实现的誓言，因为怎么释放，这景这情在这条寂静无人的路上都只属于他自己。

过了跨江大桥，就接近了城市核心部分，高楼林立，傲视寰宇。人流量和车流量都显著的增多。路上车水马龙，街上形形色色，这是属于一个城市的繁华鼎沸，属于一个社会的百态人生。偶尔能在相同的路上遇到几个认识的同学，但是都不会上去打招呼或是问好，因为认识的同学仅限于“知道名字”，并没有过多的交际，只能装作没看见一样自欺欺人的躲避尴尬。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心里还有些别扭，家常便饭之后就是无所谓了。

庄不凡站在斑马线前，盼望着右手边行人指示灯的绿色亮起，等待的时间总是比行走的时间要漫长。看看四周没有什么认识的同班同学，庄不凡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盒用四块五钻石边角料做出来的砖石，拿出一根含在嘴上点燃，破烟的第一口总是又辣又呛。

“看你平时蔫蔫巴巴，没想到你还抽烟啊，和混混有什么区别？”

庄不凡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他把第一口烟吐出，美滋滋的吸了第二口，才回答了刚才的话。

“切，只能看着他们吃喝嫖赌，还不允许我庄不凡抽根儿闷烟？”

他转过身，果然是高落雪，能这么早来上学也只有这种品学兼优的人了，她出现在这也不奇怪。高落雪轻佻佻走过来，一伸手想夺过庄不凡嘴里的烟，庄不凡一撇嘴，烟从左边滑到了右边，高落雪抓了个空。

“庄不凡，小心我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老师！

“好好好！这令人心寒的世道！我被邢兴堵在学校里你一声不吭，如今我抽只闷烟你跑出来正义执行，高班长？高正义？！人民大救星！世界环保低碳急先锋……”

“够啦！”

高落雪狠狠踩了一下庄不凡的脚，此时，绿灯亮起，她丢下正在拍鞋的庄不凡先走了。庄不凡怕错过绿灯，来不及拍干净就急忙跟了上去。

“高班长！高班长！我这和您开玩笑呢！您如此美貌，哪个男人不想和您增加增加感情呢？”

“哼，算你识相。”

“是是是，老师那边，日后还要靠您多美言几句。”

果然，赞美外表对这些蠢女人永远有效，庄不凡内心偷笑，把刚才抽烟这茬过了就行。他趁此机会打量高落雪，穿了一件白色短衫，下身深红色格纹短裙，过膝长筒袜，短跟小皮鞋，因为早晨天气较冷的缘故，她还套了一件校服。黑长直，长筒袜，啧，大概是恋爱的神奇魔力让这个努力学习的女孩儿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了吧。

“喂，我问你，前两天你怎么没来上学啊。”

“啊？那个呀，家里有事，和老师请了几天假。”

“哦？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比学习还重要嘛。”

“高落雪同学，你我的学习概念不同，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有些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切，莫名其妙。”

庄不凡也懒得在编瞎话糊弄她，总不能和她说我回老家把我妈接回来了，我妈是妖精，这怎么说？！

经过一段路程，两人终于到了学校大门口，时间还算早，学校门口看门老大爷拿着扫帚清理落叶，只有几个人进入校门。庄不凡和高落雪也没有停留，直接就走入大门后的悠长过道，看着两边熟悉的法国梧桐，这时庄不凡才想起来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禁叹息，人生不易。

到了校内后，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高落雪步伐明显加快，拉开了与庄不凡的距离。庄不凡也明白了她的意图，一男一女走在一起，怕是被她暗恋的小情人叶子寒误会，不过在他眼里看来，又是蠢货行为。他也配合的放慢脚步，逐渐让出距离，两人就这么前后的进入教室。进入教室之后，两个人就像是没见过一般，各回各座，形同路人。庄不凡很头疼，搞得自己就像第三者一样龌龌龊龊的。“高冷男神”叶子寒也早早到了教室，正在座位上看着一本哲学类的书，庄不凡轻蔑的看一眼他手里书的名字，从书桌里掏出一本《克苏鲁神话》，开始了他虔诚的祷告活动。

全班同学陆续到来，随着最后英语老师的进入，庄不凡依依不舍把书收起来，便沉入梦境里接受至高伟大的主之教导。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lfhtagn”

在它居所拉莱耶，已死的克苏鲁在正在梦中等待。庄不凡在英语课上默念了自己唯一学会的英语句子，算是对英语课的最后尊重，随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