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重生白厄！开局攻略三月七 第9章：系统判定的“完美”，是太卜大人的心理阴影面积

那股失控感刚刚在符玄心头升起，尚未蔓延至指尖，变故陡生。

白厄的身体猛地前倾。

不是出于本意，更没有任何预兆。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毫无道理地在他背上狠狠推了一把。

他踉跄着向前跌去，脚步杂乱，完全失去了平日里那种如同幽灵般的平衡感。

【检测到宿主消极怠工。】

【强制执行程序启动。】

【物理辅助介入中……】

脑海中的电子音平板、冷漠，带着一股不容违逆的机械意志。

白厄咬牙，试图稳住重心，双腿肌肉紧绷到痉挛。但那股推力蛮横无比，根本不讲物理法则，硬生生拽着他，一步步逼近那座悬浮的阵台。

每靠近一步，脑海深处那扇生锈的闸门就被撬开一寸。

那些被他死死压在记忆最底层的画面，那些关于符玄的、鲜血淋漓的结局，此刻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从潜意识的深渊中上浮。

第一步。

他看见了建木复苏。巨大的根系刺破苍穹，符玄站在太卜司的废墟上，被无数藤蔓贯穿。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枚法眼，直到最后一刻都在试图计算出一线生机。

第二步。

星核猎手入侵。银色的狼影在数据流中穿梭，太卜司的防御系统全面倒戈。符玄被困在失控的穷观阵中央，自身算力被榨干，大脑在一瞬间过载熔断。七窍流血，身躯软软倒下。

第三步。

丰饶孽物的大军压境。她为了掩护罗浮平民撤退，独自一人开启了绝阵“六壬神课”。金色的光芒燃尽了她的寿元，最后化作漫天飞灰，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

……

白厄的呼吸急促起来，肺部像是吸入了滚烫的铁砂。

每一次轮回，每一次死亡，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这些痛楚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反而像陈年的酒，越发浓烈，越发刺喉。

他不想看。

他不想回忆。

但系统不许。

那股推力不仅作用于他的身体，更像是要把他的眼皮强行撑开，逼着他去直视那个即将再次步入深渊的女人。

距离只剩最后三米。

符玄还悬浮在半空，那双能洞察万物的法眼，正死死盯着这个跌跌撞撞闯过来的怪人。

她看见了少年的挣扎，看见了他额角暴起的青筋，看见了他苍白如纸的面色。

唯独看不透他的命途。

“站住！”

符玄厉喝，周身法力激荡，数道金色的阵纹在空中浮现，化作实质的屏障，想要阻挡这个不可控的变数。

但这毫无意义。

系统的力量凌驾于一切规则之上。

白厄的身躯毫无阻滞地穿过了那些金色的屏障，就像穿过一层稀薄的烟雾。

他在距离符玄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停住。

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阵法基座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但他感觉不到疼。

因为更剧烈的痛楚已经占据了全部神经。

【任务目标锁定。】

【执行动作：深情凝视。】

一股电流顺着脊椎直冲后脑，控制了他的颈部肌肉。

白厄被迫抬起头。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他那双漆黑的瞳仁，毫无保留地撞入了符玄的视线。

没有系统要求的爱意。

没有任务描述的深情。

只有一片汪洋。

一片由三千三百万次轮回、无数次生离死别汇聚而成的黑色汪洋。

符玄愣住了。

她原本准备好的防御法术，原本在脑海中构建的一百种反制手段，在这一刻全部停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

那里面倒映着的不是她现在的模样，而是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她。

是被烈火焚烧的她，是被利刃穿心的她，是在绝望中枯守孤城的她，是化作尘埃消散在星海中的她……

那是对必死之人的悲悯。

是对既定命运的无力。

是想要伸出手去拉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落深渊的极致绝望。

“轰——！”

一声只有符玄能听见的巨响，在她的大脑深处炸开。

穷观阵，这个罗浮仙舟上最精密的运算中枢，在接触到这股庞大信息流的瞬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它试图解析白厄眼中的含义。

它试图量化那股悲伤的数据。

它试图推演这些画面的来源。

错误。

错误。

逻辑崩溃。

因果倒置。

这股信息流不属于“现在”，也不属于“未来”。它来自一个早已终结、却又不断重启的“终末”。

那是穷观阵无法理解的维度。

数以亿计的乱码瞬间充斥了阵法的核心回路。悬浮在四周的星图投影开始剧烈闪烁，原本规律运转的玉兆发疯般地旋转、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唔！”

符玄闷哼一声，身形剧烈摇晃。

那些画面不再只是白厄眼中的倒影，它们顺着两人交汇的视线，顺着崩溃的阵法连接，蛮横地冲进了她的意识。

痛。

好痛。

胸口被长枪贯穿的凉意。

火焰灼烧皮肤的焦臭。

生命力从指尖流逝的虚无。

她在这一秒钟内，仿佛亲身经历了三十七次死亡。每一次都如此真实，每一次都痛彻心扉。

这哪里是凡人的眼睛？

这分明是地狱的入口！

符玄引以为傲的精神防线，在那股铺天盖地的悲伤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她感觉自己是一叶扁舟，被卷入了名为“白厄”的海啸之中，随时都会粉身碎骨。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快得几乎要炸裂。

那是生物在面对天敌、面对死亡、面对无法理解的宏大恐怖时，本能的应激反应。

“滴——滴——滴——”

原本用来监控阵法稳定性的警报器，此刻却因为检测到太卜本人的生命体征异常，发出了尖锐的蜂鸣。

【检测到目标人物心率飙升至180。】

【检测到目标人物精神波动极其剧烈。】

【检测到目标人物大脑皮层活跃度突破峰值。】

白厄脑海中的系统，再次展现了它那令人窒息的判定逻辑。

【判定：目标已受到宿主眼神的强烈震撼。】

【判定：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眼万年”。】

【判定：任务完成。评价：完美。】

【奖励：命运点数+500。】

【额外奖励：解锁“悲悯之眼”进阶用法——灾厄回响。】

随着那声清脆的“叮”，施加在白厄身上的物理推力瞬间消失。

那种被人操控的屈辱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巨大眩晕。

白厄身子一软，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光洁如镜的阵法基座上砸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他低垂着头，不敢再看符玄一眼。

不是因为畏惧。

而是因为愧疚。

他原本只是想来确认她的死因，想来救她。

可结果呢？

他像个刽子手一样，把那些最残忍、最血腥的未来，硬生生地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这算什么救赎？

这根本就是一场精神凌迟。

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穷观阵核心区域残留的能量火花，还在噼啪作响。

符玄没有说话。

她还维持着那个悬浮的姿势，但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偻，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她大口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显得狼狈不堪。那身华丽的太卜服饰，此刻也被汗水浸透，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她缓缓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那里，心脏还在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她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那种悲伤……

那种绝望……

太沉重了。

沉重到让她这个见惯了生死、算尽了天机的太卜，都感到一阵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绝不仅仅是一个眼神。

那是一个世界毁灭时的哀鸣。

“太卜大人！”

“发生什么事了？！”

“阵法核心怎么停了？！”

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外围的策士和云骑军终于察觉到了核心区域的异样，纷纷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幅极其诡异的画面。

太卜大人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地悬在半空，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而那个闯入者，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少年，正跪在地上，一副虚脱至极的模样。

“护驾！快护驾！”

一名云骑军小队长拔出长刀，怒吼着冲向白厄。

“退下！”

一声娇喝，带着几分沙哑，却依然威严。

符玄猛地挥袖。

一股无形的劲气将冲上来的云骑军全部震退。

“谁也不许动他。”

她缓缓降落在地，双脚踩在实处，却依然觉得有些虚浮。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还在不断翻涌的那些血腥画面，努力维持着身为太卜的尊严。

她一步步走到白厄面前。

每走一步，心中的困惑和警惕就加深一分。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的眼睛里，会藏着关于她死亡的预言？

而且……不止一种。

那些画面太真实了。

真实到连其中的细节——武器的纹路、伤口的痛感、甚至空气中硝烟的味道——都无懈可击。

如果那是幻术，那施术者的精神力至少是令使级别。

如果那不是幻术……

符玄不敢再往下想。

她停在白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刚刚用一个眼神就差点摧毁了她精神世界的怪人。

白厄依旧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倒影。

他能感觉到符玄的视线，带着审视，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抬起头来。”

符玄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语气依旧强硬。

白厄沉默了两秒，缓缓抬起头。

这一次，他的眼中恢复了平日里的死寂，那股滔天的悲悯被他重新锁回了心底。

两人再次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

周围的云骑军和策士们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

良久。

符玄微微眯起眼，那双粉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没有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也没有问他有什么目的。

她只是死死盯着白厄的眼睛，问出了那个在她心头盘旋不去的问题。

“刚才那个……”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后，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那是在看死人的眼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