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黎明的曙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江凡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微光,身形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几乎一夜未眠,大脑高速运转,处理着苏清雪带来的信息,评估着随之而来的风险,以及……消化着内心那陌生而汹涌的情愫。
周芊芊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江凡仿佛一座孤峭的山峰,沐浴在破晓前朦胧的光晕里,沉默,强大,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寥。她的心微微揪紧,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江凡哥哥,你没休息吗?”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江凡转过身,眼底有淡淡的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没事。”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掠过她睡得有些蓬松的头发和清澈的眼眸,昨夜那个轻如羽翼的触碰和失控的心跳感再次隐约浮现,被他强行压下。“今天不要随便出门,公司那边也暂时别去。”
周芊芊一怔,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峻。“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她小声问。
“嗯。”江凡没有否认,“王理事丢了重要棋子,不会甘心。最近可能会有些不太平。”
他没有详说,但周芊芊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她没有害怕,反而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待在家里。你……你一定要小心。”
她的信任和依赖,像暖流,无声地浸润着他冰封的内心。他看着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几分:“害怕吗?”
周芊芊用力摇了摇头,嘴角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有你在,我不怕。”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江凡心底漾开圈圈涟漪。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抬手,极其自然地、仿佛演练过无数次般,揉了揉她的发顶。“去准备早餐吧。”
这个动作比昨夜那个小心翼翼的触碰要熟练得多,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亲昵。
周芊芊愣住了,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带着他体温的力度,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云,心跳如擂鼓。她呆呆地“哦”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厨房。
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江凡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微小却真实。这种感觉,似乎……并不坏。
……
凡雪科技,顶层办公室。
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虽然“烛龙”项目的推进依旧高效,但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秦语墨拿着一份报告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交织的复杂表情:“老板,苏清雪提供的加密存储器里,有一部分数据经过‘星火’破解,指向了海外几个空壳公司,它们与王理事以及‘暗影协会’的几个已知外围成员有密切的资金往来。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段残缺的代码,经分析,与之前攻击‘星火’的逻辑炸弹有微弱的同源性!这很可能是一条关键线索,能帮助我们追溯攻击源头,甚至找到‘暗影协会’在技术层面的马脚!”
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突破!如果能将网络攻击直接与王理事及其背后的势力关联,那么凡雪在舆论和法律上的被动局面将得到极大扭转。
江凡眼中精光一闪:“立刻组织最可靠的技术团队,沿着这条线深挖到底!所有分析过程严格保密,权限限定核心人员。”
“明白!”秦语墨领命,随即又有些犹豫地补充道,“老板,还有一件事……市场上开始出现一些关于我们‘烛龙’项目的模糊传闻,虽然还没引起大规模关注,但指向性很强,我怀疑……内部可能并不完全干净。”
江凡眼神一冷。内鬼,这是任何组织都难以完全避免的毒瘤。“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专注技术突破。”
秦语墨离开后,江凡立刻联系了影刃。
“内部清理行动,可以开始了。”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名单上的人,按计划控制起来,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泄露了多少,传给了谁。”
“是,老板。”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内部清洗,在凡雪科技内部悄然展开。江凡深知,在迎接外部狂风暴雨之前,必须先肃清内部的隐患。
与此同时,王理事那边的反击也如期而至,而且更加阴险毒辣。
首先发难的是几家影响力不小的财经媒体,几乎在同一时间刊登了“深度调查”文章,质疑凡雪科技的“烛龙”项目存在“严重技术造假”、“夸大性能参数以骗取投资和国家补贴”,甚至还影射江凡个人生活奢靡、与某些灰色势力往来密切。文章写得极具煽动性,虽然缺乏确凿证据,但组合拳式的抹黑,足以在不明真相的公众和投资者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凡雪的股价应声下跌,市场信心再次受挫。
紧接着,之前那家国际律所再次高调发声,宣称已经掌握了“新的、更确凿的证据”,证明凡雪科技在多起国际商业合作中存在“欺诈行为”,并已向相关国际仲裁机构提交了扩大的仲裁申请。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舆论场上,水军肆虐,各种诋毁凡雪和江凡的言论甚嚣尘上。一时间,凡雪科技和江凡本人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面对这汹涌的攻势,江凡却展现出惊人的冷静和魄力。他没有选择在媒体上与对方进行无休止的口水战,而是直接让法务团队和“星火”搜集到的、关于那几家媒体收受黑钱、炮制假新闻的部分证据,以雷霆之势向对方发出了律师函,并同步向网信办和新闻出版部门进行了实名举报。同时,凡雪官方发布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直指所有指控均为恶意诽谤,并宣布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这种强硬姿态,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谣言的进一步扩散。
然而,真正的危机,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天下午,江凡接到了一个来自京城、号码加密的紧急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位与他家族有旧、位高权重的长辈,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江凡,你这次惹上的麻烦不小。上面有人发话了,认为凡雪科技目前状况不稳,其掌握的某些前沿技术涉及国家安全层面,建议……由更具实力和背景的国资平台介入,进行‘托管’或‘重组’,以确保技术安全和产业链稳定。”
江凡的心猛地一沉。国资“托管”?这几乎等同于强行收购,甚至更糟!王理事和他背后的“暗影协会”,竟然能将手伸得这么长,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商业竞争的范畴!
“是哪方面的意思?”江凡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牵涉很广,利益盘根错节。我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对方叹了口气,“江凡,有时候,退一步,未必不是海阔天空。硬扛下去,代价可能超乎你的想象。”
电话挂断,江凡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眼神冰冷如铁。退一步?他江凡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个词!这不仅仅是商业利益的争夺,更是一场关乎尊严、关乎自主权的战争!一旦妥协,凡雪将不复存在,他多年心血将付诸东流,甚至国家的尖端技术也可能落入居心叵测之辈手中。
他决不允许!
但形势之严峻,远超以往。舆论、法律、市场、乃至来自上层的压力……四面楚歌,八面埋伏。凡雪仿佛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巨轮,周围是虎视眈眈的鲨群和隐藏的暗礁。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着他,但他挺拔的身躯没有丝毫弯曲。越是绝境,越能激发他骨子里的桀骜与狠厉。
他回到办公桌前,接通了内部通讯,声音透过扬声器,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核心成员的耳中,冷静、坚定、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听着。”
“外部的声音,很嘈杂。前方的路,很黑。”
“有人想让我们低头,有人想让我们消失。”
“但凡雪,不会倒!”
“‘烛龙’项目按原定计划,加速推进!流片时间,只能提前,不能延后!”
“法律团队,顶住所有压力,坚决反击!”
“市场公关,稳住基本盘,清者自清!”
“至于其他的……”江凡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来解决。”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只有简短的命令和强大的自信。但这寥寥数语,却像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凡雪内部可能出现的浮动人心。老板说能解决,那就一定能!
结束通讯,江凡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揉了揉眉心,巨大的精神消耗让他感到一丝疲惫。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周芊芊发来的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是一张她刚刚拍下的、公寓窗外的晚霞,色彩绚烂,温暖而充满希望。图片下面,跟着一个可爱的、加油打气的表情包。
看着那绚丽的晚霞和憨态可掬的表情包,江凡紧绷的嘴角,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勾勒出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微光虽弱,足以破晓。
王冠沉重,荆棘遍布。
但那又如何?
他江凡,就是要在这荆棘之中,亲手为自己,也为凡雪,加冕!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号码。
有些底线,既然对方敢触碰,那就别怪他,掀翻这棋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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