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冲突的余波,让林渊接下来的两天过得格外小心。他尽量避免独自去人多的场合,出入都和赵强形影不离。赵强也充分发挥了“保护者”的角色,拍着胸脯保证,有他在,秦峰不敢玩得太出格。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周四下午,只有一节选修课,在位于校园另一端的一栋老旧教学楼。下课时,已是傍晚,天色阴沉,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糟了,没带伞!”赵强看着窗外的雨,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林渊,你带了吗?”
林渊摇摇头,他也没有带伞的习惯。
“没事,雨不大,跑快点,冲回宿舍!”赵强是个行动派,把书包往头顶一遮,就要往雨里冲。
“等等,”林渊拉住他,“这栋楼离西门近,我们不如从西门出去,那边好像有个公交站,坐两站路就能到宿舍区附近,比跑回去快,还淋不着雨。”林渊记得来的时候瞥见过站牌。
“有道理!还是你细心!”赵强从善如流。
两人缩着脖子,快步穿过细雨,从西门出了校园。西门外是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这个时间点,行人车辆都不多。公交站就在前方几十米处,站台上空无一人。
“好像就是那边,快走!”赵强指着站牌,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阵沉闷而疯狂的引擎轰鸣声从街道另一端急速逼近!两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一辆中型货车,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在路上划着扭曲的“S”形,以极高的速度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猛冲过来!车轮碾过湿滑的路面,溅起大片水花,刺耳的喇叭声长鸣不止,却丝毫无法减缓它的冲势!
更可怕的是,那货车冲撞的方向,似乎正好覆盖了公交站台以及林渊和赵强所在的人行道区域!
“我靠!快躲开!”赵强脸色瞬间煞白,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往旁边扑倒。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竟然有些发软,动作慢了半拍!
而站在他外侧的林渊,似乎完全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呆了,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庞大的钢铁怪物带着毁灭性的气势碾压过来,瞳孔因恐惧而放大。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地扑面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嘎——哐!!!”
一连串刺耳至极的噪音猛然爆发!
那辆失控的货车,在距离林渊和赵强不到五米的地方,左前轮似乎碾到了路边一个被偷了井盖的排水口边缘(或许是施工临时放置的警示锥桶被风吹倒了),整个车头猛地向下一沉,随即失控地向左急转!
巨大的惯性让货车车身直接侧倾,狠狠地撞上了路边一根粗壮的、用来防止车辆冲上人行道的金属隔离墩!
“轰!”
巨响声中,隔离墩被撞得歪斜,货车车头也严重变形,冒起了白烟,终于彻底停了下来。发动机发出几声无力的嘶吼,熄火了。
整个场面一片狼藉,碎玻璃和零件散落一地。但万幸的是,货车并没有撞到任何人,司机似乎也只是被吓懵了,没有明显外伤。
赵强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和林渊死定了!
而林渊,还保持着僵立的姿势,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凉飕飕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近在咫尺、车头损毁严重的货车,以及那根救了他们命的隔离墩,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没、没事了……林渊,我们没事了!”赵强挣扎着爬起来,抓住林渊的胳膊,声音还在颤抖,“太他妈吓人了!你小子……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不,是我们俩福大命大!”
林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是、是啊……太巧了,那车正好撞到墩子上了……”他又一次,下意识地将这不可思议的死里逃生,归结为“巧合”与“运气”。
然而,这一次的“巧合”,实在太过惊险,太过精准了!
赵强扶着林渊,走到旁边相对安全的地方,心有余悸地看着事故现场。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开学以来发生在林渊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公交车上躲过行李箱、避开滑板少年、轻松捡回笔记、食堂里避开热汤……再加上这次,在失控货车的车轮下奇迹生还!
一次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是福星高照,可这接二连三、一次比一次凶险、一次比一次巧合的“好运”,真的还能用简单的“运气好”来解释吗?
赵强看着身边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嘴里喃喃说着“幸好幸好”的林渊,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这位室友,恐怕根本不是什么“运气好”的普通人,而是身负某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强大到逆天的“庇护”!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苏月撑着一把素雅的雨伞,快步从校门方向跑了过来。她显然也目睹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脸上带着罕见的紧张和担忧。
“林渊!赵强!你们没事吧?”她跑到近前,目光迅速在两人身上扫过,确认他们没有受伤,才微微松了口气。
“没、没事,苏同学,谢谢你。”林渊勉强笑了笑。
苏月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在那辆撞毁的货车和那根关键的铁墩上,秀眉微蹙。她看得比赵强更仔细,那排水口的缺失,警示锥桶的倒地,货车失控的角度,撞击的位置……这一切串联起来,精准得像是一场经过精密计算的救援行动。
而这行动的核心,就是确保林渊的安全。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林渊,这个看似普通的男生,身上笼罩的迷雾越来越浓了。这种级别的“运气”,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街角的沉寂。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这里交给警察处理吧,你们受了惊吓,先回宿舍休息。”苏月冷静地建议道,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让惊魂未定的两人找到了主心骨。
林渊和赵强点了点头,在苏月的陪同下,朝着宿舍走去。雨还在下,但三人都已无心顾及。
林渊走在中间,依旧沉浸在后怕之中。赵强在一旁,时不时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神偷偷瞄他。而苏月则沉默地走在另一侧,目光偶尔掠过林渊的侧脸,心中思绪万千。
一次足以致命的交通事故,再次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林渊的“好运”,似乎没有极限。但这真的是好运吗?还是某种更深层次、更令人不安的力量的体现?
苏月隐隐感觉到,平静的校园生活之下,一股因林渊而起的暗流,正在加速涌动。而这次货车事件,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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