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时间的试炼
顾念以为掌握了曼巴精神就能驾驭时间,但当他试图挽救一段关键关系时,时间却给了他最残酷的考验。父亲突然恶化的病情、球场上的质疑声,还有那个始终萦绕不去的航班名单——一切都在提醒他:改变过去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篮球在空中划出弧线,稳稳落入篮网。场边爆发出欢呼声,顾念却只是擦了擦汗,目光投向场外。距离收到那条警告短信已经过去三天,想象中的“清理者”并未出现,但这份平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念哥,你这几天状态火热啊!”队友用力拍他的背,“看来下周对机械系的比赛稳了。”
顾念勉强笑笑。他无法解释自己突然提升的球技来自二十年的经验积累,更不能说这可能是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训练结束后,顾念照例赶往医院。父亲顾建国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已经能扶着拐杖慢走几步。但今天病房里的气氛明显不对——父亲的主治医生和几位面生的医护人员正围在床前,神色凝重。
“顾先生,您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品?”领头的医生问道,语气严肃。
顾建国茫然摇头:“除了例行检查,就是儿子每天来看我。怎么了?”
医生看了眼顾念,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开口:“您的血液检测显示一些异常指标,与我们术前建立的基线数据严重不符。这解释不了恢复速度如此之快的原因。”
顾念心头一紧。他想起自己曾悄悄在父亲的饮水中加入过几种来自2023年的保健营养素——这些在未来司空见惯的补充剂,在2003年恐怕还未被充分研究。
“可能是检测误差,”另一位医生打圆场,“顾先生恢复得好是好事,我们只是需要确保没有未知风险。”
医护人员离开后,顾建国拉住了儿子:“小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望着父亲关切的眼神,顾念几乎要将真相和盘托出。但想起阿杰的警告,他只能摇头:“爸,你别多想,专心恢复就好。”
离开医院时,顾念在走廊撞见了阿杰。他靠在墙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动了你父亲的用药?”阿杰直截了当地问。
顾念怔住:“你怎么知道?”
阿杰叹了口气:“时间线开始‘排异’了。当你改变的事情越多,与现实基线的偏差就越大。大到一定程度,‘清理机制’就会启动。”
“什么清理机制?那些穿西装的人?”
“不只是他们。”阿杰压低声音,“时间线本身有自我修正能力。小偏差可能只是被‘忽略’,但大偏差会引发连锁反应——比如你父亲的异常指标,就是时间线开始排斥你这个‘异物’的信号。”
顾念背脊发凉:“那我该怎么办?”
“停手。别再试图改变任何事,特别是那些历史上本应发生的‘节点事件’。”阿杰一字一顿,“包括下周的篮球赛。”
“为什么?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
阿杰摇头:“在你的记忆里,那场比赛的结果如何?”
顾念努力回忆。2003年机械系对中文系的比赛...他记得好像是机械系赢了,但具体细节模糊不清。毕竟只是大学里无数比赛中的一场,本不该有什么历史意义。
“看来你也不确定。”阿杰看穿了他的犹豫,“这正是问题所在——你无法确定哪些是能改变的,哪些是不能碰的节点。每一个改变都可能让‘偏差值’累积,直到突破临界点。”
当晚,顾念辗转难眠。他打开那部诺基亚手机,翻看已存档的短信。突然,一条之前被忽略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2003年10月28日,湖人赛季揭幕战,科比出场38分钟拿下27分,湖人胜小牛。”
顾念的心跳加速。这条信息不仅准确预测了未来比赛结果,更重要的是,它暗示了一个事实:某些事件似乎是“固定”的,不会因他的介入而改变。
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他能够影响父亲的手术结果?为什么他能改变那场野球赛的结局?
第二天是周六,顾念如约前往与林小雨约定的社团活动。历史上,他因陪父亲而错过了这次活动,间接导致两人关系逐渐疏远。这一次,他下定决心不再让遗憾重演。
活动地点在校园湖边,主题是观星。2003年的城市光污染还不严重,夜空中繁星清晰可见。林小雨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在月光下笑得明媚。
“还以为你又会放我鸽子呢。”她开玩笑地说,递给顾念一杯奶茶——那个年代最流行的珍珠奶茶。
“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来。”顾念轻声说,内心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句简单的承诺背后,是二十年时光的重量。
活动间隙,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话题不知不觉转向了未来规划——毕业后想做什么,想去哪个城市,想过怎样的生活。
“我想当体育记者,”林小雨眼睛发亮,“最好是能去美国采访NBA的那种。”
周围同学都笑起来,觉得这个梦想太过遥远。只有顾念知道,八年后她真的会进入一家体育媒体,并在2012年如愿以偿地采访到科比。只是那时,他们早已失去联系。
“你呢,顾念?”林小雨转向他,“你好像从来没说过将来想做什么。”
顾念沉默片刻。他的“将来”已经发生过,充斥着未竟的梦想和遗憾。而现在,他站在一个可以重新选择的岔路口。
“我想帮助身边的人,”他最终说,“不让重要的事物轻易溜走。”
活动结束后,顾念送林小雨回宿舍。夜晚的校园宁静安详,与二十年后的喧嚣截然不同。在宿舍楼下,林小雨突然转身:
“顾念,你最近好像变了很多。比以前...成熟了,但也更忧郁了。”
顾念苦笑。二十年的阅历压缩在几个月里展现,任谁都会显得矛盾而复杂。
“人总是会变的,”他避重就轻,“重要的是变好的方向。”
林小雨点点头,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轻一吻:“谢谢你今天能来。”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顾念站在原地,内心波涛汹涌。这一刻的美好如此真实,让他几乎相信可以永远留住它。
但手机突然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又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偏差值已达临界点。准备迎接第一次修正。”
顾念猛地环顾四周,校园依旧平静,但他能感觉到某种变化正在发生——空气似乎更凝重了,远处路灯的光晕诡异地扭曲了一瞬。
他快步赶回医院,一股不祥的预感驱使他必须立刻见到父亲。
病房里,顾建国安然睡着,监测仪器上的数字平稳正常。顾念松了口气,或许那只是恶作剧短信。
就在这时,病房电视自动开启,播放起夜间新闻。主播的声音异常清晰:
“今日凌晨,一架由北京飞往广州的航班在途中失联,初步确认坠毁于江西山区。乘客名单已公布,其中包括...”
顾念死死盯住屏幕。名单缓缓滚动,在接近底部的位置,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不是他自己,而是“顾建国”!
他猛摇父亲:“爸!醒醒!”
顾建国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小念?”
“你...你最近没有出行计划吧?”顾念声音发抖。
“我这样能去哪?”父亲莫名其妙,“医生说至少还要住院一周。”
顾念再次看向电视,名单还在滚动,但“顾建国”的名字已经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急忙翻出手机,搜索相关新闻,却找不到任何关于空难的报道。
“时间线的自我修正已经开始。”阿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脸色苍白,“你看到了什么,顾念?”
“我看到了...但我父亲明明在这里...”
“这就是最危险的部分——”阿杰深吸一口气,“时间线开始产生‘幻象’,现实与可能性的边界变得模糊。最终,你会分不清什么是真实发生的,什么只是可能性。”
顾念感到一阵眩晕。如果时间本身变得不可靠,他该如何判断自己的每一个选择是对是错?
周日清晨,顾念被手机铃声吵醒。是辅导员打来的,语气焦急:
“顾念,你父亲单位来电话,说他之前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严重问题,需要他立即回去处理——尽管他还在病假中。那边语气很强硬,说如果今天见不到人,就按严重失职处理。”
顾念的心沉到谷底。历史上,父亲确实因这个项目的问题受到处分,但那是他康复出院后的事。现在时间线似乎正在“加速”这一事件,仿佛急于将一切推回原本轨道。
更可怕的是,如果父亲此时出院返岗,很可能会重演历史上那次导致他伤情恶化的意外。
“我不能让他去。”顾念对电话那头的辅导员说,“他的医生不会同意的。”
挂断电话后,顾念陷入两难。阻止父亲,可能引发更严重的时间修正;放任不管,则可能直接导致父亲重蹈覆辙。
最终,他做出决定:陪父亲一起去单位,亲自确保他的安全。
去父亲单位的路上,顾念紧紧跟着父亲,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单位大楼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某些细节微妙地不同——走廊的指示牌颜色略有差异,前台接待员的面孔陌生而僵硬。
在会议室,顾念坚持坐在父亲身边。项目问题比想象的复杂,讨论持续了整个上午。期间,顾念注意到几个奇怪的现象:会议室时钟的指针不时倒转;窗外天色在晴阴之间快速切换;甚至有一次,他眼睁睁看着一位与会者在走出门后突然消失。
“你还好吗,小念?”父亲关切地问,“你脸色很差。”
顾念强装镇定:“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会议中途休息时,顾念在洗手间再次遇见了阿杰——或者说,一个看起来像阿杰的人。他的五官略有扭曲,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
“偏差值即将突破临界。最后的警告:停止干预,否则将被强制修正。”
回到会议室,顾念发现气氛突变。所有人都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包括他的父亲。
“顾念同志,”部门主管的声音机械而平板,“请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个与你无关的会议中。”
众人齐声重复:“请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个与你无关的会议中。”声音整齐得可怕。
顾建国也转过头,眼神陌生:“你是谁?为什么冒充我儿子?”
现实正在崩塌。顾念意识到,时间线已经开始直接针对他这个“异常点”。
他转身冲出会议室,奔跑在扭曲的走廊里。墙壁像液体般流动,门窗的位置不断变化。最终,他撞开一扇门,发现自己回到了大学篮球场。
球场上正在进行着他记忆中的那场比赛,但一切都显得怪异——球员的动作如提线木偶,观众的欢呼声循环重复。比分牌显示着历史上应有的结果,但数字不时闪烁,仿佛随时可能改变。
在球场中央,站着那两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这一次,他们的面容清晰可见——与顾念有着惊人的相似,但眼神空洞如玻璃。
“顾念,”他们异口同声,“时间移民第734号,你的存在已被判定为异常。请做出选择:主动归零,或接受强制修正。”
顾念站在球场中心线,二十年前的阳光炙烤着地面。他看向观众席,看到了年轻时的林小雨、阿杰,还有那些本应被时间长河淹没的面孔。
他也看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中的自己——平庸、懊悔、充满遗憾的四十岁男人。
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属于二十岁青年的手,却承载着中年人的记忆和执念。
“我拒绝。”顾念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无论是重生、梦境还是死前的走马灯,这就是我的现实。我不会为迎合某种‘正确’而再次放弃珍视的一切。”
西装男人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整个场景开始剧烈震动。顾念感到意识在抽离,最后的感知是父亲焦急的呼唤和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父亲和医生围在床边。
“你突然在会议室晕倒了,”父亲握着他的手,眼神恢复了熟悉的情感,“把大家都吓坏了。”
医生检查着他的瞳孔:“极度疲劳和应激反应。年轻人,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但顾念注意到,病房日历上的日期,比他的记忆提前了三天。
时间线已经完成了它的第一次修正。
窗外,乌云散去,阳光洒落。顾念轻轻握拳,感受着指尖的力量。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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