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脚底传来的是某种硬脆物质碎裂的触感,低头看去,铺就巷道的并非砖石,而是一种暗沉发黑的、仿佛凝固的骨殖与怨念混合而成的物质。空气中那股浓稠的腐朽与绝望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带着深入骨髓的阴寒。
幽绿色的微光不知从何而来,勉强照亮前后十米左右的范围,再远处便是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两侧蠕动的墙壁上,那些扭曲的人脸和肢体轮廓仿佛拥有生命,空洞的眼窝齐齐“望”向叶耽欢这个不速之客,细微的呻吟啜泣声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音,无休无止地冲击着他的精神屏障。
【受到持续精神污染,精神力缓慢消耗中…】
【能量-5(维持基础精神屏障)】
【提示:当前区域规则扭曲,无法与现世建立稳定连接,直播功能强制中断。】
果然不行。叶耽欢心里一沉,这意味着他失去了最直接的情绪能量补给来源。接下来的路,必须精打细算。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将微光护盾维持在最小但最凝实的状态,紧贴着身体表面。他尝试调动能量塑形,发现在这里,能量的运转滞涩了许多,仿佛空气中弥漫的死寂本身就在不断侵蚀、消磨着活性能量。
【能量塑形效率降低30%】
他定了定神,回想起苏月白的指引——顺着怨念最浓、空间最扭曲的方向走。他集中精神,感知力如同触须般向前延伸。果然,在这片混乱中,能隐约察觉到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怨念洪流,如同黑暗中的灯塔(albeit一座充满恶意的灯塔),指引着某个方向。
那就是逆生黑枯树所在的方向?还是红衣被困的地方?
他没有犹豫,迈开脚步,沿着巷道向前走去。脚步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惊扰了沉睡于此的某种存在。
没走多远,前方幽绿色的光影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蹲在墙角的身影。那身影穿着破旧的、类似病号服的条纹衣服,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
是净心疗养院那样的残念?
叶耽欢放缓脚步,小心靠近。就在他距离那身影还有五六米时,那身影猛地转过头!
没有五官,整张脸是一片平滑的、蠕动的黑暗,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里面跳动着两点惨绿色的幽火。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朝叶耽欢扑来,速度快得惊人!
叶耽欢早有准备,左手一挥,一道高度压缩的能量尖锥瞬间成型,激射而出!
噗!
能量尖锥精准地命中那黑影的胸口,却如同泥牛入海,只让它的动作停滞了半秒,黑气翻滚间,被命中的地方迅速愈合!它伸出扭曲的、如同枯枝般的手臂,带着刺骨的阴风抓向叶耽欢的面门!
物理和能量攻击效果都大打折扣!
叶耽欢眼神一凝,侧身躲过抓击,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精神力高度集中,对着那黑影的核心(那两点幽火之间)猛地一点!
【认知混淆】——作用于其“攻击意图”!
他试图强行让这东西“认为”自己并不想攻击!
一股无形的波动没入黑影体内。黑影前扑的动作猛地一僵,那双惨绿的幽火剧烈闪烁,流露出明显的困惑和混乱。它停在原地,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攻击。
有效!但消耗巨大!
【能量-30(认知混淆干涉)】
【精神力-15】
趁此机会,叶耽欢不再恋战,脚下发力,身形如电,瞬间从黑影旁边掠过,继续向前冲去。那黑影在原地困惑地转了几圈,最终又慢慢缩回墙角,恢复了之前蹲伏哭泣的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耽欢心中凛然。这里的异常实体,不仅对常规攻击抗性极高,而且似乎受到某种更深层规则的支配。【认知混淆】虽然有效,但消耗是外界的数倍,不能轻易使用。
他继续前行。巷道仿佛没有尽头,两侧的景象不断重复着扭曲与痛苦。他遇到了更多游荡的、形态各异的残念或实体,有的浑浑噩噩,有的充满攻击性。他尽量利用身法和能量塑形进行规避或短暂阻滞,实在避不开才动用【认知混淆】强行干扰,绝不纠缠。
【能量-80(规避与阻滞消耗)】
【精神力-25(两次认知混淆)】
能量和精神力都在持续消耗。他不得不放慢脚步,更加谨慎地选择路线,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尝试吸收空气中弥漫的、由无数痛苦与绝望情绪转化而成的负面能量。过程极其艰难且充满风险,如同在毒液中提取一丝丝微弱的水分,但聊胜于无,能稍微减缓精神力的消耗速度。
【能量+10(缓慢吸收转化)】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巷道似乎变得宽阔了一些。而那股指引方向的庞大怨念,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压迫。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在前方百米开外,幽绿色的光晕边缘,出现了一棵树的轮廓。
一棵极其诡异的树。
它通体漆黑,如同被烈火烧灼过的焦炭,树干粗壮却扭曲得不合常理,所有的枝桠并非向上生长,而是如同垂死的触手般,倒垂着扎入下方同样漆黑的地面。树身表面布满了类似血管搏动的凸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逆生黑枯树!
苏月白描述的目标就在眼前!
而在那倒垂的、密密麻麻的黑色枝桠深处,隐约可以看到,树干的中心部位,有一个不起眼的、如同被强行挖开的洞口。
那里,就是石井的入口?
叶耽欢心跳微微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靠近,却猛地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极其危险的视线,从侧前方的黑暗中锁定了他!
那不是残念的茫然,也不是之前那些实体的混乱恶意,而是一种……清晰的、带着审视与贪婪的注视!
他缓缓转头,看向视线来源的方向。
在逆生黑枯树旁边不远处,一片更加浓郁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古代官服、头戴乌纱帽、面色青白浮肿的“人”。它手中拿着一本破烂的、仿佛由人皮制成的书册,另一只手握着一支滴着墨汁的毛笔。它没有看叶耽欢,而是低头看着书册,用那支毛笔,缓缓地、一笔一划地,在上面书写着什么。
每写下一笔,叶耽欢就感觉到自己与现世的那道坐标联系,似乎就微弱了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篡改、覆盖定踪符留下的印记!
这东西……在修改他的“归途”?!
叶耽欢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苏月白可没说过,这棵树下,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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