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东手被铐着,神情却依然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杨伟民看向郭嘉兴,眼神带着询问,可郭嘉兴只低头不吭声。
他顿时明白,这事八成成不了。
没办法,杨伟民只好递了个眼色,追问道:“郭嘉兴,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
得到指示,郭嘉兴这才开口解释:
“杨厂长,是这么回事。
早上我把今天要领料的单子交给曹东和钢蛋,以为他们懂我意思,就没多说。
谁知道下午学徒工跑来跟我说材料不够,我一查,问题出在曹东这儿。
就带两个学徒来问问。
也不知道哪句话惹着他,他上来就一拳,我差点没命。
后来他又打了两个学徒工,直到崔科长他们赶到才拦住。”
郭嘉兴轻描淡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有问题全推到了曹东头上。
杨伟民点了点头,沉声道:
“曹东刚来两天,可能没领会郭主任的意思,也情有可原。”
“这不过是个误会,何至于闹成这样,实在可惜。”
“依我看,让曹东承担几位伤者的医药费,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曹东,你认为呢?”
……
第面对众人的注视,曹东丝毫不以为意。戏台都搭好了,哪能说不演就不演?
必须演下去!
而且必须演到底!
伟人曾言:打出一拳,可免百拳来袭。
如此良机,正好用来立威,否则日后谁都敢来招惹他。
他抬起头,迎着杨伟民的目光,展露一抹明亮的笑容:“我觉得这样不妥。”
哗——
此话一出,全场霎时寂静,机械加工厂内竟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周围的工人们个个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哪来的胆子?
杨伟民牙关紧咬,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久久凝视曹东。
“这该死的硬茬子,我可是厂长。你难道不知道厂长的分量?一而再地顶撞我,我的脸面往哪搁?”
他身旁的李怀德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见杨伟民吃瘪,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咳咳……老杨,既然有矛盾,你怎么只问郭嘉兴一个人的说法?
是不是也该听听曹东同志怎么说,再做决定比较妥当?
不然,曹东同志会怎么想?”
“哼!”杨伟民冷哼一声,心头火起。
李怀德却笑意更浓,直接开口:“曹东同志,你来说说事情经过,照实说就行。”
见老李出面,曹东知道这事基本稳了。凭他俩的交情,肯定能帮上忙。
“李厂长,事情是这样的……
早上郭主任让我们去仓库领零件,按规定我们每人只需领当天的量——两筐。
但实际却领了八筐。
我以为只是让我们帮忙运到车间,没多想,就照做了。
可到了下午,接连四批学徒工来催我进度,说我做得太慢,耽误了其他师傅的工作。
我就奇怪了,他们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多出来的四筐都要我一个人完成?
不过我也没多理会,继续按自己的节奏干活。
后来,郭主任带着两个学徒工来找茬,说我没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拖慢了车间进度。
这家伙只丢给我一张条子,什么也没交代,就开始甩锅?
他让我做超出配额的工作,算不算压迫工人?
他要心机推卸责任,算不算同志?算不算破坏团结?
他为了打压我,不惜影响车间正常运行,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敌特。”
嘶……
曹东话音落下,全场愈发寂静,只听得见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响。
狠!
实在太狠了!
不就是个车间主任给你使了点绊子,这种事儿哪儿没有?
可这人倒好,
不光动了手,还偏要往死里整。
要是真查实了,这主任的位子怕是保不住了。
至于什么敌特不敌特的,纯属胡扯,内部闹点矛盾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个个都是敌特?
郭嘉兴浑身打颤,不是怕,是气的。
“胡……胡说八道!”
尽管满嘴血沫,他还是挣扎着挤出几个字,只是声音虚弱不堪。
他只能望向杨伟民,指望对方帮自己说句话,毕竟自己是在替他办事。
曹东却没搭理他,转头朝保卫科的人开口:
“崔科长,我早前就跟你提过我的怀疑,你们全当没听见,是不是收了好处?”
“**!这小子简直疯了!”崔有才心里暗骂。
他当然清楚里头的门道,本来是想让郭嘉兴把事儿压下去,谁想到曹东连他们也扯了进来。
要是传出去,保卫科被说成叫人腐蚀了,那他们可就全完了。
“曹东,别乱说话,人不是已经控制起来了吗?再说你举报的事也得调查核实,不能光听你一面之词。”
“还有,收钱这种话别乱讲,这回念你年轻不懂事,我们就不追究了。”
曹东撇撇嘴,也没继续闹。他本意就是把保卫科拖下水,没打算真撕破脸。
“杨厂长,事情就是这样。我知道我是新来的,人微言轻,你们今天怎么处置都行。”
“不过,出了厂门,我去哪儿举报,可就由不得你们管了。”
威胁!
***的威胁!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别跟我玩什么潜规则、穿小鞋,我这大脚走不了你那小路。
果然,
这话一出,不仅杨伟民,周围一众领导全都脸色大变。
事情要是捂在轧钢厂里头,那是内部矛盾;可要是捅到外面去,那就不是一两个领导的问题,而是整个轧钢厂的责任。
到时候上面追查下来,谁都跑不了挨处分。
李怀德也沉下脸来,厉声喝道:
“郭嘉兴,人家曹东同志才来一天,你就给人下马威,怎么?你想当官老爷?”
“李副厂长,我……”
“我什么我!那些弯弯绕绕我不想听,但要是因为这事影响了整个轧钢厂,我绝饶不了你!”
李怀德脸色铁青,心里暗骂:没眼力见的东西,还敢叫我副厂长?看我不弄死你。
郭嘉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只能眼巴巴望着杨伟民,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大,你倒是说句话!”
杨伟民同样感到棘手,区区小事竟闹到如此地步?
他本意不过是借郭嘉兴敲打曹东,叫他知难而退,顺便放走傻柱这个厨子。
哪知道曹东这人简直像根木头——不,说木头都轻了,根本就是个**桶,一碰就炸,还不管不顾,随时准备动手。
这难道是搞创作吗?
他也实在无奈。
傻柱脑筋也不灵光,总给他惹事,现在又添一个不省心的,厂长这差事真不好当。
要不是大领导偏爱傻柱的手艺,他才懒得理会这憨人。
换别的厨子给大领导做饭,一来不够稳妥,二来也不合适。
傻柱虽憨,好歹是厂里的人,外人知道了,最多赞一句厂里藏龙卧虎。
杨伟民深吸一口气,肃容道:“曹东同志,你到底想怎样?直说吧,我们领导会为你做主。”
……
杨伟民这话一出,在场工人都愣住了。
杨厂长居然让步了?
竟被一个才来两天的工人逼到这份上?
昨天好像就被他顶过一次,今天更夸张,直接逼得他服软!
真行!
真是厉害到家了!
“你说,以后老郭要是给我穿小鞋,我能不能也像他这样?”
“你?你活够了吧?你有曹东那本事吗?有他那气势吗?”
“没错!曹东现在看着威风,可这事之后呢?怕是连拜师都难,以后也就这样了。”
“对,就是个莽夫,到处得罪人,早晚要出事。”
“不过……看他怼那些领导,还挺解气的!”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
李怀德心里乐开了花,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放声大笑。
杨伟民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这一步,碰上曹东这种人,算他倒霉。
曹东嘴角一扬,正色道:“杨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作为工人,受了委屈,找领导讨个公道,有错吗?”
“别弄得像我欺负你们似的,我才是吃亏的那个!”
郭嘉兴嘴角抽搐,又吐出一口血沫,心里早把曹东祖宗骂了个遍。
“你还要不要脸?看看你的脸,再看看我的脸,到底谁吃亏?”
察觉到郭嘉兴那怨毒的目光,曹东狠狠瞪了回去:“郭主任,你这眼神是想动手?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郭嘉兴额角青筋直跳,要是能动手,他非一巴掌拍死这混账不可。
他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想再搭理这人——太气人了,打人还要诛心,简直不讲道理。
“杨厂长您瞧,这人做错事还如此狂妄,背后绝对有人撑腰。
不然我刚来两天,连人都没认全,他凭什么针对我?
必须彻查,非得揪出郭嘉兴背后的靠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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