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陵手札 第八十七章：芒种的忙与跨界的丰收谣

镇元观的芒种来得格外热闹。混沌树的树荫下，开辟出了一片新的菜畦，一半种着人间的稻谷，一半栽着归墟的水晶稻，金黄与莹白交相辉映，风一吹，稻浪翻滚，像两色的绸缎在流动。

“快！把这筐水晶稻运到驿站去！”白玄光着膀子，指挥着守陵会弟子搬运粮食，额头上的汗珠滚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归墟的鲛人也来帮忙，他们力气大，一筐筐沉甸甸的稻谷在手里轻若无物，鱼尾扫过地面，带起的水汽正好给稻苗降温。

丫丫挎着小竹篮，跟着树灵鼠在稻田间穿梭，捡拾掉落的稻穗。阿黄则趴在田埂上，警惕地盯着试图偷食的麻雀，尾巴有节奏地摆动，像是在给劳作的人们打拍子。

“林默哥哥，这水晶稻真的能吃吗？”丫丫举起一粒晶莹剔透的稻粒，在阳光下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光，“看着像宝石一样。”

林默正在用镰刀收割稻谷，闻言笑着点头：“不仅能吃，还很甜。归墟的鲛人用它酿酒，味道比冰魄酒更清冽。”他割下一把水晶稻，递给丫丫，“你闻闻，有海水的味道。”

丫丫凑过去轻嗅，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咸鲜，混着稻穗的清香，格外奇妙。树灵鼠从她篮子里叼起一粒水晶稻，塞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立刻加快了捡稻穗的速度。

苏清鸢和中界的蓝叶林居民一起，在菜畦边搭建晾晒架。他们用蓝叶藤编织成网，铺在架子上，既能晾晒稻谷，又能透过藤蔓的缝隙吸收阳光，是中界特有的法子。

“阿木族长说，这法子叫‘阴阳晒’，阳面晒人间的稻谷，阴面晾归墟的水晶稻，能让两种粮食的气息更好地融合。”苏清鸢一边固定藤蔓，一边解释，“等酿成米，煮出来的饭会有三界的味道。”

石鳞兽站在晾晒架旁，像个尽职尽责的守卫，偶尔用尾巴扫掉落在架上的落叶。食瘴兽则在稻田间跑来跑去，追逐着偷吃稻粒的田鼠，小身子灵活得像道黑影。

傍晚时分，秦岭驿站的晒谷场上堆满了粮食。人间的稻谷堆成了金山，归墟的水晶稻垒成了银山，中界的蓝叶麦铺成了绿毯，远远望去，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画。

老陈拄着拐杖，看着这丰收的景象，笑得合不拢嘴：“想当年，守界人还在为界域争斗，哪敢想有今天——三界的粮食堆在一起，比山还高！”

林玄拿出酒葫芦，给每个人倒了点酒：“这是用去年的水晶稻酿的，尝尝！”

酒液入喉，先是水晶稻的清甜，接着是人间米酒的醇厚，最后竟透出一丝蓝叶的清香，三种味道在舌尖交织，让人回味无穷。

“好酒！”白玄咂咂嘴，“明年我要多收点，酿一窖！”

守陵会的弟子们唱起了丰收谣，归墟的鲛人用尾鳍打着节拍，中界的界民吹起了木叶笛，歌声、笛声、拍打声混在一起，顺着风飘向远方，像在告诉三界的生灵：今年又是好收成。

林默看着晒谷场上忙碌的身影，看着丫丫和树灵鼠在谷堆旁玩捉迷藏，看着苏清鸢和阿木族长讨论着明年的种植计划，突然觉得，所谓的共生，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的平凡时刻——你种的稻，我酿的酒，他编的筐，在芒种的阳光下，汇聚成最动人的丰收谣。

夜色降临时，晾晒架上的稻谷泛起淡淡的光泽，人间的稻穗吸足了月光，归墟的水晶稻凝聚着星光，中界的蓝叶麦则散发着草木的清香。林默知道，等这些粮食入仓，会有归墟的商船来换，会有中界的队伍来取，会有人间的百姓来买，它们会沿着界域驿站，走到三界的每个角落。

而镇元观的菜畦，会在收割后重新翻种，等着下一个芒种，等着新的丰收，等着将这份跨界的喜悦，一年年延续下去。

月光洒在稻田间，虫鸣与远处的歌声交织，像一曲温柔的摇篮曲，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份耕耘与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