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阴阳师 第77章完整拼图

齐昭的后背紧贴着锈蚀的排水管内壁，雨水顺着头顶裂缝滴下来，砸在他裹伤的手臂上。那块从工装撕下的布条已经泛黑，混着朱砂和唾液的药糊正在失效，皮肤底下像有蚂蚁在爬。

萧云璃靠在他旁边，喘得不太匀。她掌心那道金纹虽然淡了，但指尖还在抽筋似的抖。刚才那一跑，把她刚醒的力气全掏空了。

“你还撑得住？”他低声问，声音压得像是怕惊动什么。

“你说呢？”她回了一句，嗓门虚得连自己都嫌弃，“我现在连灭鬼器都快拿不稳了。”

齐昭没接话，摸出怀里的半块龟甲。裂痕歪歪扭扭，像谁用刀随便划了几下。这是他半年前在滇南一个地摊上换来的，当时卖家说这玩意能测风水吉凶，结果他回去一烧，冒出一股子尸油味。

萧云璃也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块，边缘带着焦痕，是昨晚在图书馆顶楼抢下来的。

两片往一块凑，刚碰上就猛地一震，像是通了高压电。

“不对劲。”齐昭皱眉，“这玩意儿……怕不是死物。”

话音未落，积水尽头传来水波荡开的声音。

骨船破雾而来，船头站着摆渡人。蓑衣湿透，斗笠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骷髅脸。他没说话，桨尖轻轻一点龟甲，水面倒影里忽然浮现出一行古字：**血引归位，魂契方成。**

“听不懂文言？”齐昭瞥他一眼。

“守阵人的血。”摆渡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得像砂纸磨铁，“不用她的，你们拼一辈子也是废铁。”

齐昭立刻看向萧云璃：“别动。”

她却已经咬破了指尖，一滴血落在龟甲缝隙。

蓝光炸起，刺得人睁不开眼。两片龟甲咔的一声严丝合缝，拼成完整的椭圆，表面浮出一层光影——青梧学院地下千丈深处，一座巨城轮廓缓缓浮现，楼宇错落，街道纵横，中央一道红光直冲而上，正对准她宿舍楼下地基。

“我住的地方下面……埋着个鬼市？”她瞪大眼。

“不止是鬼市。”齐昭盯着那红光，“那是阵眼，能量源点，要是炸了，半个学校得塌进地缝里。”

他赶紧掏出手机想拍下来，刚按到拍摄键，龟甲突然剧烈震动，整块化作浓稠黑烟，翻滚凝聚成一张人脸——陈世渊嘴角含笑，金丝眼镜反射着幽光。

“多谢二位。”那张脸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井底传上来，“省得我再费工夫找阵眼了。”

齐昭反应极快，抬手就把手机塞进裤兜，反手抽出桃木剑横在身前。可那黑烟人脸只是笑，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你搞什么阴间AI换脸？”他冷笑，“真人不敢来？”

“我无处不在。”黑烟轻飘飘地说，“你们每走一步，都在我的棋盘上。包括现在——”它目光转向萧云璃，“你以为激活龟甲的是你？其实是它在吸你的血。”

话音落下，萧云璃掌心猛然一痛，低头一看，玉佩碎片不知何时嵌进了伤口，正一点点往肉里钻，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来。

“操！”齐昭一把抓住她手腕，“这孙子早就在等这一刻！”

黑烟人脸笑意更深：“恐惧是最高效的催化剂。而你们，刚好提供了最纯正的祭品血脉。”

摆渡人冷哼一声，船桨横扫而出，击中黑烟。轰然一声闷响，黑雾炸开大片，可转瞬又聚拢回来，甚至比刚才更凝实。

“走。”摆渡人低喝，“这东西不是幻象，是活的封印术反噬。”

齐昭不再废话，拽着萧云璃就往出口方向挪。排水管越来越窄，头顶不断有碎石掉落，脚下积水深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烂泥里。

身后，黑烟人脸悬浮半空，静静看着他们狼狈前行。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它忽然开口，“你们以为在破解谜题，其实——你们才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齐昭脚步一顿，回头啐了一口：“你丫属复读机的吧？能不能换个台词库？”

“我不是在威胁。”黑烟缓缓消散，“我在恭喜你们，终于走到终点了。”

话音落尽，四周重归寂静。

只有积水还在缓缓流动，映着上方铁栅栏外灰蒙蒙的天。

两人终于爬出排水口，摔在操场边缘的草地上。雨停了，但云层压得很低，空气闷得像蒸笼。远处草坪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底下往上顶。

萧云璃靠着铁栅栏喘气，掌心血珠不断渗出，滴在泥土上，瞬间被吸收。

“疼吗？”齐昭蹲下检查她伤口。

“疼倒是不疼。”她扯了扯嘴角，“就是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放了个收音机，一直播三百年前的老战歌。”

齐昭皱眉，正要说话，摆渡人的骨船突然从积水深处浮出，船头风铃轻响。

“别在这儿久留。”他说，“他不是冲你们来的。”

“那是冲谁？”齐昭问。

“阵眼。”摆渡人抬起枯手，指向操场中央，“你们带出来的信息，已经激活了地脉共鸣。接下来，它会自己找上门。”

仿佛回应这句话，地面突然剧烈一震。

草坪中央裂开一道细缝，黑雾涌出，迅速凝聚成巨大的九头蛇虚影，每一颗头颅都睁开猩红的眼睛，俯视全场。

齐昭把萧云璃往身后拉了半步，桃木剑横握手中。

剑柄上的新划痕还在渗血，顺着纹路往下淌，滴在泥地里，发出轻微的“滋”声。

“你说它会不会认门牌号？”他咧嘴一笑，“待会儿要是扑过来，咱俩得商量好谁当诱饵。”

“你去。”萧云璃喘着气，“我躺这儿就行，反正也跑不动。”

九头蛇虚影缓缓低下头，中间那颗头颅的瞳孔锁定他们，嘴里吐出一丝扭曲的人声：

“欢迎回家。”

齐昭抬起桃木剑，剑尖直指虚影。

萧云璃掌心血珠滑落，正好滴在剑刃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红烟。

剑身嗡鸣，像是被唤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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