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阿尔卑斯山脉,地底深处。
这里是“永恒神盾”的神经中枢,一间巨大到足以停放一架客机的圆形大厅。
空气冰冷,压抑得如同凝固的水银。
大厅中央,数道全息投影亮起,勾勒出几位理事会成员的身影。他们的面容笼罩在数据流构成的微光中,看不真切,但散发出的怒意,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一万两千亿。”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美元。”
“这是我们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于全球资本市场上蒸发的财富总额。”
“冯·海因里希。”另一个尖锐的声音接上,“历史污染部的负责人,我们尊贵的‘执行官’先生,对此有何解释?”
所有投影,都转向了大厅最深处的阴影。
那里,一个瘦削的身影静静地坐在王座般的座椅上,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就是冯·海因里希,代号“执行官”。
面对数万亿财富的灰飞烟灭,面对理事会成员们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他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辩解。
没有惶恐。
他只是沉默地承受着一切,仿佛那些斥责,只是远处传来的无关紧要的杂音。
“你的无能,让我们数十年的布局毁于一旦!”
“我们给了你最高的权限,最先进的设备,你却连一个东方的土著都处理不了!”
“‘盘古’计划已经彻底失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方案!一个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方案!”
执行官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令人不安。
终于,当所有的斥责都告一段落,大厅重归死寂时。
他缓缓抬起了头。
阴影退去少许,露出一张苍白而俊美的脸,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混杂了怨毒与疯狂的火焰。
“我会处理。”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
“下一次,不会再有失误。”
全息投影逐一熄灭。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执行官一人。
他独自坐在黑暗的王座上,静默了足足十分钟。
然后,他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压抑在喉咙里的低笑。
“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回荡在冰冷的金属穹顶之下。
他猛地抬手,面前展开一片巨大的光幕。
光幕上,正是“华夏奇迹”那场发布会的全部录像。
卫渊那张平静的脸,被无限放大,占据了整个屏幕。
执行官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划过卫渊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眼神却冰冷得如同手术刀。
“卫渊……”
他调出了关于卫渊的所有资料,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份档案,每一次公开露面。
他快进着,分析着卫渊的行为模式,分析着他每一次直播的内容。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偏执。
“原来如此……”
“你的依仗,你的一切,都来源于那个能连接历史的神秘系统。”
“你以为你在守护历史?”
执行官的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愉悦。
“不,你只是在为我挑选下一个要砸碎的玩具。”
“而这一次,我要选个最华丽的。”
他关闭了卫渊的资料,转而调出了一幅更加宏大,更加壮丽的影像。
那是一条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
华夏五千年,从三皇五帝的微光,到夏商周的雏形,再到秦汉的磅礴,魏晋的纷乱,隋唐的鼎盛……
每一个时代,都像河中的一段璀璨光带。
执行官的手指,如同一根探入蚁巢的铁棍,在这条光河上缓缓划过。
“漠北之战……”
他看着汉朝那段雄浑的赭黄色光带,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我错了。”
“攻击一个文明最强大的外部敌人,只会让它内部变得更加团结,更加坚不可摧。”
“就像用拳头去捶打一块烧红的铁,只会让它百炼成钢。”
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像毒蛇的信子,在空中微微颤动。
“要毁掉一件精美的瓷器,最好的办法,不是从外部敲打。”
“而是从内部,找到它最脆弱的那条裂纹,然后……轻轻一推。”
他的手指,越过了汉,越过了三国两晋,最终,重重地落在了那片最为辉煌灿烂,光芒几乎耀眼夺目的湛蓝色光带之上。
唐。
盛唐。
那光芒的巅峰,是“开元盛世”。
而在那巅峰之后,一道细微却致命的阴影,正在悄然蔓延。
执行官的手指,精准地点在了那道阴影的源头。
光幕上,三个血红色的汉字,瞬间浮现。
【安史之乱】
“盛世大唐……多么美丽的瓷器啊。”
执行官对着屏幕喃喃自语,脸上那种病态的愉悦,达到了顶点。
“内部的腐朽,节度使的兵权,胡汉的矛盾,中央的衰弱……多么完美的风暴眼。”
“只要轻轻一推,它就会碎得比任何时代都彻底。”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万国来朝的长安城,在叛军的铁蹄下化为火海。
看到了那位风华绝代的贵妃,在马嵬坡前香消玉殒。
看到了整个华夏文明,从自信昂扬的巅峰,轰然坠落,开启了长达百年的动荡与血腥。
“我要让那个姓卫的小子,亲眼看着!”
执行官的声音变得尖利,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看着他最引以为傲的盛世,是如何在他面前,化为一片焦土!”
“看着他所守护的一切,是如何变成一个肮脏的,无可挽回的笑话!”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品尝一道无上的美味。
……
与此同时。
京城,地下基地。
卫渊刚刚结束了一场与最高层级的视频会议。
“烛龙一号”的出现,已经不仅仅是商业上的胜利,它将从根本上改变整个国家的能源结构、工业体系乃至国防战略。
无数的计划正在制定,无数的资源正在调动。
而他,卫渊,就是这一切风暴的中心。
他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胸口处,那面八阵图护心镜传来的一阵阵清凉之意。
这股力量,让他纷乱的思绪,重新归于平静。
盾,已经有了。
剑,也已出鞘。
接下来,就是等待敌人露出破绽的狩猎时刻。
然而,就在这一刻。
他脑海中,那片属于“万界帝王群”的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片刺眼的红光!
一个猩红色的警报框,粗暴地弹到了界面正中央!
【警告!】
【检测到高强度时空污染能量,正向“唐(天宝年间)”历史节点高速汇集!】
【污染等级:A+】
【危机类型:文明转折点颠覆】
卫渊的瞳孔,瞬间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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