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缝深处的荧光还在明明灭灭,阿明蹲在第160株幼苗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它卷曲的新叶。这株麦氏苔草的根须格外粗壮,正缠着块碎金属——是从“南极星”队的旧勘探设备上掉下来的零件,锈迹里还嵌着半片星图残片。
“这小家伙够倔的。”老周凑过来,用冰镐敲了敲旁边的冻土层,“把根扎进金属缝里,是想把这玩意儿当养分?”冰镐碰到冻土发出清脆的响声,震落了头顶冰棱上的碎雪,落在幼苗叶尖,瞬间化成了水珠。
阿明小心地拨开根须周围的碎冰,发现那半片星图残片上,刚好缺了个尖角——和昨天在帐篷遗址找到的另半片能严丝合缝拼起来。“老周你看,”他用镊子夹起残片,对着光举起,“这星图标的不是星座,是暖流的走向!”
残片拼合处的纹路突然亮起微光,像有电流窜过。幼苗的根须猛地抖了一下,顺着金属零件往更深的冰缝钻去,叶尖的露珠里映出细碎的星点——是冰缝顶部透进的光,在露珠里折射成了完整的星图。
“终端有动静!”老周的声音带着惊喜,终端屏幕上,全球160个时光站的数据流正往这里汇聚,非洲的猴面包树传来土壤湿度数据,南美的捕蝇草同步了空气成分分析,连北极的地衣都发来温度波动曲线,“它们在给这株幼苗‘打辅助’!”
阿明突然想起早上收到的加密消息,是扎着脏辫的小满发来的:“北大西洋的浮游生物带着岛生花的种子,快到南极圈了,记得在冰缝挂盏‘灯’。”他抬头看向冰缝顶端,那里悬着盏用发光菌丝做的灯,是昨天用南极地衣培育的,此刻正随着幼苗的生长节奏闪烁,“原来这灯是给种子船当航标的。”
老周突然指着幼苗根部:“快看!它在‘吃’那金属片!”只见根须分泌出透明的黏液,正慢慢溶解零件上的锈迹,锈水顺着根须流进冻土,在地面晕开圈淡红色的纹络——是铁元素被吸收的痕迹。“这吸收速度,比实验室培育的快三倍!”
阿明打开恒温箱,里面躺着160个小试管,每个都装着不同海域的海水样本。他往幼苗周围的冰缝里滴了滴北大西洋的水样,根须立刻像有了方向,顺着水流的痕迹往冰缝深处钻,沿途的冻土层里,竟冒出了细密的绿芽——是被根须激活的休眠种子。
“160份海水,160条暖流航线。”阿明数着试管,突然发现每支试管标签上的日期,刚好能连成“南极星”队当年的勘探日志。“老周你看这日期,他们当年就是跟着这些暖流找到冰原的‘血管’的。”
终端突然弹出警报,屏幕上的星图残片开始发烫。阿明赶紧将其贴在幼苗的土壤里,残片立刻与根须缠在一起,化作层薄薄的金属膜。幼苗猛地拔高半寸,叶尖的水珠里,星图突然动了起来——160个光点连成的航线,正顺着暖流缓缓转动,像在给地球系鞋带。
冰缝顶部的菌丝灯突然变亮,老周指着冰缝入口:“是小满他们!”只见群发光的浮游生物顺着洋流漂进来,每只都驮着颗岛生花种子,在灯光下像串会动的星星,“这些‘活体航标’,把种子船引进来了!”
阿明看着幼苗缠着金属膜的根须,突然明白那半片星图的意思——“南极星”队当年留下的不是地图,是给未来的“种子船”写的航海日志。第160株幼苗的根须已经钻进冰缝深处,在冻土上画出条发光的线,与终端上的暖流航线完美重合。
“老周,”阿明摸着幼苗的新叶,叶尖的水珠正往下滴,落在冻土上砸出细小的坑,“这株幼苗,是160个时光站的‘信使’啊。”水珠落地的瞬间,冰缝里突然传来阵细碎的破裂声,160株幼苗同时抽出新叶,根须在地下织成张发光的网,把所有暖流的轨迹都网在了里面。
老周用冰镐在冰壁上刻下第160道痕,抬头时正好看见冰缝顶端的光漏下来,在网眼上折射出彩虹:“师傅说过,等这些根须连成网,冰原就不会再孤单了。”他的冰镐尖上沾着点绿色的汁液,是幼苗新叶的露水,“你看这网,多像给地球织的件毛衣。”
阿明把最后支海水样本滴进冰缝,看着根须顺着水流往上涌,突然想起小满的话:“每株幼苗都是个小灯塔。”此刻160道微光从冰缝里升起,在冰原上拼出完整的星图——比“南极星”队的旧图多出了许多新的光点,是这几年新建立的时光站。
“它们在补全星图。”阿明轻声说,指尖的温度让幼苗的新叶轻轻抖了下,“老周,你说这张网,会不会把所有暖流都连成圈?”
老周往冰缝深处望了望,那里的荧光越来越亮,像有无数小鱼在水里游:“会的。你看那第160株幼苗,它的根须已经碰到隔壁冰缝的暖流了——就快连成环了。”
冰缝顶端的菌丝灯突然闪了三下,是小满的信号:种子船到了。阿明抬头,看见群发光的浮游生物正顺着灯的指引,把岛生花种子撒向160株幼苗,每颗种子落地的地方,都冒出了朵小小的花苞。
“是‘船票’。”阿明笑着说,看着花苞在根须网上慢慢绽放,“这些花会跟着暖流,把星图的新坐标带到每个时光站。”
老周的冰镐插在冻土上,柄上挂着的星图残片正微微发烫,他突然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等第160株幼苗开花,冰原的春天就到了。”此刻残片上的纹路,正顺着冰镐往冻土深处蔓延,像在给这春天铺条路。
160株幼苗的新叶同时转向冰缝入口,根须网的光芒越来越亮,把冰原的夜空照得像块被阳光晒化的琥珀。阿明知道,这张网会慢慢长大,把所有暖流都织进地球的脉络里,而那些跟着洋流漂流的种子,会在每个有光的地方,长出新的灯塔。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email protected]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