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出生在次年八月,护士把包裹在蓝色襁褓里的婴儿抱给她看时,她注意到孩子右耳垂上有颗和她一样的小痣。
七斤二两,健康得很!护士笑着说。
韩平站在床尾,西装革履,不像个修汽车的。
他看了眼手表,对护士说:采足跟血的时候,能不能多采一管?
护士皱眉。
按规定不行,除非有特殊检查需求。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把婴儿放进她臂弯。
妈妈多抱抱,新生儿需要皮肤接触。
等护士走后,韩平立刻关上门,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密封袋和棉签。
张嘴。他命令道。
孟楠楠茫然地照做,棉签在她口腔内壁粗暴地刮了几下。接着韩平掀开婴儿襁褓,用另一根棉签在孩子娇嫩的口腔里同样刮取黏膜细胞。孩子哇的一声哭起来。
你干什么?
孟楠楠挣扎着要坐起来,剖腹产的伤口却疼得她倒抽冷气。
韩平仔细标注好两个样本。
做亲子鉴定。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放心,我同学加急处理,三天就有结果。
孟楠楠的眼泪砸在婴儿脸上,和孩子自己的泪水混在一起。她突然想起婚礼那天韩平说的话——这场婚姻是你欠我的。原来债务还包括一个血统清白的后代。
第四天清晨,她抱着婴儿刚睡着,就被重重的关门声惊醒。
韩平站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眼睛里布满血丝。
结果。他把报告扔在床上。
孟楠楠颤抖着打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结论:支持韩平为韩东林的生物学父亲。
她绷了三天的那根弦突然断了,抱着孩子嚎啕大哭。
韩平跪在婴儿床前,盯着熟睡的儿子看了很久,他伸手想摸孩子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
那天晚上,韩平破天荒地做了晚饭——一锅糊掉的皮蛋瘦肉粥。他给孟楠楠盛了一碗,自己却一口没吃,只是坐在对面看她。
我查了资料。
他突然说:亲子鉴定准确率99.99%,那0.01%是基因突变。
他神经质地用勺子敲着碗边。
我算了日期,确实是婚礼前两周怀上的。
孟楠楠机械地吞咽着粥,米粒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她知道这不是和解,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韩平用科学证明了自己作为父亲的合法性,却永远不会原谅她作为妻子的不纯洁。
产假结束后,孟楠楠的生活变成了一座移动监狱。
韩平给她换了新手机,必须指纹解锁才能使用,而他的指纹同样有效。每天下班,他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她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软件。
张姐为什么下午三点给你打电话?
某天晚上,他举着手机质问。
孟楠楠正在给儿子换尿布,手上沾着婴儿粪便。
她问我进货单的事...
放屁!韩平把手机砸在墙上,塑料外壳四分五裂。
六点才下班,她为什么四点就打给你?是不是约了别的男人?
婴儿被巨响吓得大哭,孟楠楠赶紧抱起孩子轻拍。韩平却一把抢过孩子扔进婴儿床,拽着她的头发拖到客厅。
跪下。他指着地板。
孟楠楠跪在瓷砖上,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韩平从书房拿来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软件界面。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得意地展示着路由器监控系统的后台。
你连的每个WiFi,上的每个网站,我这儿都有记录。
他掐住她的下巴。
上周二你手机连过市图书馆的WiFi,去那儿见谁了?
孟楠楠眼前浮现出市图书馆的样子——那是她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但她不敢说,只是摇头。
我去还书...
撒谎!韩平一脚踢翻茶几。
你根本就没借过书!
婴儿的哭声从卧室传来,越来越撕心裂肺。孟楠楠想站起来去看,却被刘宁按回地上。一块玻璃碎片扎进她膝盖,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睡裙。
第二天上班时,张姐关切地问她膝盖怎么了。
孟楠楠说是抱孩子摔的。张姐欲言又止,最后塞给她一盒创可贴。
午休时,孟楠楠躲在卫生间隔间,把创可贴贴在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她突然想起一句诗:爱是血写的诗。
现在她才明白,血写的不一定是爱。
韩平以照顾孩子为由,强迫孟楠楠辞去工作。每天他出门前,都会把路由器锁进书房,只给她留一部只能打三个预设号码的老人机。
有次儿子发高烧,她不得不砸开书房门拿路由器连网查儿科急诊地址。当晚韩平回家发现门锁坏了,直接把她的头按进马桶水箱里清醒清醒。
韩平决定去深圳,很快分他就收到深圳一家4S店的录取通知书。
是的,他要去那个地方,闻闻那里的气息,抑或能在大街上突然与那个姓杨的杂种相遇。总之,这就如同打仗,伟大的进攻从来都是出其不意。
收拾行李时,孟楠楠在抽屉深处发现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三份亲子鉴定报告——除了产院那次,韩平后来又偷偷做了两次。报告边缘已经起毛,显然被反复翻阅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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