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进化：我的选择太离谱了 第91章 老子的灯，还没灭

南极冰原的风雪卷着碎冰碴子抽在林夜脸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痛。

断角铜镜插在身前三尺冰面，镜身裂痕里渗出的龙血顺着冰层纹理蜿蜒，在雪地上勾出扭曲的阵图——那是他用最后半滴本命龙血强行钉下的“逆选锚点”。

识海深处的裂痕还在渗血，每一道裂纹崩开时，都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往脑仁里扎。

逆选之眼早闭合了，眼前一片模糊，但他能“看”到：冰层下翻涌的暗紫液体里，亿万复眼仍在转动，像被按在玻璃上的苍蝇，隔着层膜死死盯着他。

“第147秒。”小雅的灵识波动比雪沫还轻，擦过他识海时带起一丝刺痛。

那是灵阵师用最后魂力传来的计时——静默区只剩133秒就要彻底崩溃。

林夜喉间泛起腥甜，却扯了扯嘴角。

三天前他还在为大学毕业答辩焦头烂额，谁能想到现在会跪在南极冰原，用命和宇宙级文明掰手腕？

“林夜……守碑人最后一任……不该是你。”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夜不用转头也知道，白启灰袍早化了灰，只剩枯瘦的脊背在风雪里佝偻着。

守碑人首领双手结着古老的地脉印，每一道指节都裂开血口，残魂凝成的虚影正随着他每一次吐字变得透明。

“可你点的灯，烧穿了命定的夜。”最后一个字尾音发颤，白启突然剧烈咳嗽，暗红精血喷在冰面上，瞬间冻成细小的血珠。

他的虚影骤然淡了三分，结印的手竟抖得连法诀都要散了。

林夜睫毛颤了颤。

三天前他在敦煌莫高窟捡到断角铜镜时，白启还是个坐在碑前打盹的灰袍老头，说“小友替老夫看会儿碑”，转头就往他怀里塞了块烤红薯。

现在这老头用残魂钉着地脉，连烤红薯的温度都要散进风里了。

“滴——”

尖锐的电子音刺进耳膜。

林夜侧头，看见小七歪倒在十步外的冰坑里。

技术员的右手还保持着敲击终端的姿势，指尖还在抽搐，脸上沾着冰碴子。

他的战术背心被划开道口子，露出下面渗血的伤口——那是刚才挡下青铜舰碎片时留下的。

终端屏幕红光频闪，数字疯狂跳动：【静默区稳定性：12%→8%→3%……】最后一个百分号刚跳出来，屏幕“滋啦”一声黑屏，冒出一缕焦糊的青烟。

“林夜！给我三秒！”

火灼般的热意从右臂窜起。

阿鬼的意识裹着焚魂残火，在火鼎碎片里炸出火星。

那是火焰异能者最后的倔强——他的本体早被主脑光束蒸发了，只剩意识寄存在半块火鼎里，像困在残烛里的魂灵。

林夜能感觉到，阿鬼的火焰比半小时前弱了七成，现在每说一个字都要耗掉半分力量。

“够吗？”林夜没说话，喉咙里溢出的是气音。

他突然撑起膝盖，左手按在冰面上。

龙血顺着指缝渗进冰层，与右臂火鼎碎片里的残火相撞，在冰层下炸出幽蓝的光。

然后他猛一咬牙，将整条右臂插进冰缝——冻得发脆的冰层“咔嚓”裂开，暗红龙血与橙红残火在冰层下交融，顺着地脉往终端核心钻去。

静默区的扩张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原本即将消散的紫黑雾霭被硬生生推远了半里，冰层下复眼的转动速度慢了一拍。

小七的终端屏幕突然亮起，红光转为幽蓝，数字开始倒转：【静默区稳定性：3%→7%→11%……】但只坚持了0.7秒，屏幕再次黑屏，这次连青烟都没冒，彻底暗了下去。

阿鬼的火焰骤然弱了两成。

“谢了。”他的意识波动里带着笑，“够烧最后一把了。”

林夜右臂抽回时，冰缝里渗出的血混着融化的雪水，在他脚边积成个小血潭。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走了——不是力量，是生机。

逆选系统在识海深处轻轻叹息，像在说“傻小子”，却没再说话。

现在连系统都知道，他没退路了。

“还剩九十秒。”小雅的灵识突然急促起来，“林夜，我感知到……地脉里有东西在聚集！主脑核心可能在……”话没说完就断了，像被人掐断的琴弦。

林夜心头一紧，正要唤她，突然听见冰层下传来闷响——是复眼们在躁动。

那些盯着他的眼睛开始发红，像被点燃的煤块。

白启的虚影突然剧烈震颤。

他结印的双手猛地攥紧，指骨发出脆响：“林夜！主脑在重启信号！断时碑撑不住了——”话音未落，他的虚影“砰”地碎成光点，只剩一件灰袍残片飘落在地。

守碑人首领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这么散在了风里。

林夜盯着那片灰袍，喉间的腥甜涌得更凶了。

他想起白启第一次见他时说的话：“这碑守了三千年，总该有人替老夫看会儿。”现在替他看碑的人，要连他的命一起守了。

“五十七秒。”小雅的灵识又飘过来，这次带着湿意，“林夜，我的魂力要散了……对不起，不能帮你画完最后一道灵阵……”

“闭嘴。”林夜咬着牙，血顺着下巴滴在铜镜上。

他抬手按在镜身上，镜纹里的龙影突然亮了一瞬——那是系统最后给他的礼物。

“你撑着。”他对着空气说，像是说给所有人听，“等静默区稳住，我背你去吃火锅。你不是说想吃成都那家辣得掉眼泪的？”

冰层下的复眼突然全部转向他。

林夜能感觉到，有什么庞大的存在正在苏醒。

天外低语的残响裹着冰碴子砸下来，这次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审视：“Ω-01……你很特别。”

“特别个屁。”林夜扯了扯嘴角，血沫溅在雪地上。

他撑起身子，断角铜镜突然发出嗡鸣。

镜身裂痕里渗出的龙血不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芒——那是他燃烧本源精血了。

“老子是改卷人。”他低喝一声，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光茧里。

静默区的扩张停止了。

冰层下的复眼开始消退，像被潮水卷走的沙粒。

小七的终端屏幕第三次亮起，这次显示的是【静默区稳定性：97%】。

阿鬼的火焰突然暴涨，在林夜右臂烧出个火环，将涌来的主脑信号烧成灰烬。

但林夜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

他能感觉到，本源精血燃烧的热度正在掏空他。

识海裂痕里渗出的血越来越多，视线开始模糊。

他最后看向小七的方向——技术员还在昏迷，指尖不再抽搐，脸上的冰碴子闪着光，像睡着了。

“还剩……十秒。”小雅的灵识轻得像要融化在风里，“林夜，我好像……看见光了……”

林夜突然笑了。

他抬起手，接住一片落在眼前的雪花。

雪片在他掌心融化，混着血珠滚进指缝。

他想起三天前在宿舍打游戏时，系统第一次出现的提示：【选项A：继续打游戏，奖励外卖免单券；选项B：去图书馆，奖励神秘碎片（后续触发关键剧情）】。

那时候他选了B，现在想来，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在选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路了。

“小雅。”他轻声说，“撑住。”

话音未落，静默区的光茧突然炸裂。

林夜眼前一黑，栽倒在冰面上。

最后一刻，他听见冰层深处传来主脑核心的轰鸣，像巨兽退去的低吼。

而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感知到一丝异常——千里外某个密室里，有幽蓝魂光突然暴涨，缠绕上半块铜镜残片。

那是……小雅的魂力？

林夜的睫毛在雪地上扫过一道浅痕。

他缓缓睁眼时，首先触到的是冰碴子刺进后颈的冷意——原来自己不知何时从光茧里栽倒，半边脸埋在雪堆里。

喉间腥甜翻涌，他挣扎着撑起手肘，眼前重影里先映出小七的影子：技术员趴在冰坑边缘，右手还保持着敲击终端的姿势，指节冻得发青，却没了抽搐。

林夜心头一紧，正要爬过去，右臂突然灼痛——阿鬼的火焰残魂在火鼎碎片里颤了颤，极轻地蹭了蹭他的意识：“小夜子……他脉搏还跳。”

林夜这才注意到小七的胸膛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十步外的冰面——那里躺着半块焦黑的火鼎碎片，橙红火焰比之前更弱，却仍倔强地舔着冰面，像不肯熄灭的烛芯。

阿鬼的意识又飘过来：“别看我，再烧半柱香，我也该睡了。”

“睡什么睡。”林夜扯了扯嘴角，血沫溅在雪地上。

他刚要撑着铜镜起身，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抽气，像碎冰裂开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来自冰原，而是……识海深处？

“林夜！林夜！”

幽蓝魂光突然在他识海里炸开。

林夜猛得捂住太阳穴，却见无数星图在眼前闪过：青铜巨舰残骸漂浮在紫色星云中，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幽蓝光雾；更远的星域中，类似的巨舰残骸正被暗紫液体包裹，表面刻着陌生的符文，有的像燃烧的火焰，有的像纠缠的藤蔓，还有的……像敦煌莫高窟里那些褪色的飞天壁画。

“它们在重组！主脑不是一台机器……是无数被收割文明的‘怨念集合体’！”

小雅的声音带着血沫的腥气，撞进他的意识。

林夜这才惊觉，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半块铜镜残片——幽蓝魂光正顺着残片上的裂纹游走，在他手背上织出细小的灵阵。

他能“看”见千里外的密室：少女瘫坐在地，七窍渗出幽蓝血珠，发梢沾着碎石渣，却仍咬着牙，十指在虚空结印，每一道指痕都在空气中划出淡蓝光轨。

“我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小雅的灵识突然弱了下去，像被风吹散的萤火，“林夜，我感知到……源星方向有……”

“小雅！”林夜脱口而出，声音撞碎在风雪里。

他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全是冷汗，握铜镜的手在发抖——原来刚才那一切不是幻觉，是小雅拼尽最后魂力，将感知强行传进了他的识海。

“系统。”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识海深处沉寂多日的系统光团终于亮起，不再是机械的电子音，而是带着几分低哑的低语：“下一个试炼场……在源星。你若不去，它们会再来。”

林夜抬头望向苍穹。

极北的天空黑得像被泼了墨，可他却“看”见暗紫色的云团正在消散，露出背后更浩瀚的星幕——那些星星不再是记忆里的恒定光点，而是一个个旋转的漩涡，其中某个方向，有暗红星光正在凝聚。

“所以……不是我拦不住它，是它不敢下来？”他突然笑了，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铜镜上，“因为现在的我，还不够资格让它亲自下场？”

系统没有回答，却在他识海深处展开一幅星图：最中央是颗赤红星球，周围环绕着九道暗紫色光环，像被铁链锁住的野兽。

林夜伸出手，指尖虚点在星图上。

掌心的铜镜突然发烫，龙血纹路里渗出金芒，将星图上的“源星”二字映得发亮。

他弯腰拔起插在冰面的断角铜镜，青铜镜面照出他苍白的脸——白发沾着血和冰碴，眼尾的血痕还在往下淌，可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好啊，那我上去了。”他对着空气说，像是说给所有没说出口的告别听。

转身时，他才注意到白启的残影。

守碑人首领不知何时盘坐在十步外的冰面上，灰袍虚影淡得几乎透明，却仍保持着结印的姿势。

林夜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白启的虚影动了动，枯瘦的手抬了抬，却始终差半寸触不到他的脸。

“你说守碑人守的是时间……”林夜将断角铜镜轻轻放在白启掌心。

青铜镜一触到虚影，便发出清越的嗡鸣，镜身上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在虚空中游出金芒，“那这‘断点’，我替你守。”

白启怔住。

他的虚影先是颤抖，接着慢慢清晰了几分——林夜这才看清他眼底的光，像敦煌莫高窟里那些千年不灭的长明灯。

“执灯者……终于……有了传人。”守碑人首领笑了，笑声里裹着三千年的风雪，却比任何时候都轻快，“当年我接过前一任的铜镜时，他说‘这灯，要替人间照破长夜’。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话音未落，他的虚影开始消散。

灰袍碎片先飘起来，像一片被风卷走的云，接着是手臂、胸膛，最后是那张带着笑的脸。

林夜伸手去抓，只触到一片虚无——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进他掌心，是半块烤红薯的焦皮，还带着烟火气。

“老头……”林夜低头盯着掌心的焦皮，喉间发紧。

他将铜镜贴在胸口，能感觉到龙血纹路里传来的温度，像白启的心跳。

“这路，我开到底了。”

风突然大了。

林夜裹紧外套，转身走向小七。

他蹲下身，将技术员抱进怀里——小七的体温低得惊人，却还在微微发抖。

林夜解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他，又摸出兜里的应急暖贴，贴在他后颈。

阿鬼的火焰残魂从火鼎碎片里钻出来，绕着小七的手腕转了两圈，将最后一点热度渡了过去，然后“噗”地灭了。

“阿鬼？”林夜轻声唤。

火鼎碎片在雪地上闪了闪，再无回应。

他闭了闭眼，将火鼎碎片收进怀里，又摸出医疗包给小七处理伤口。

当他抬头时，发现冰原尽头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极夜要结束了。

千里外的密室里，小雅的手指突然顿住。

她七窍的血珠已经凝固，幽蓝魂光却仍缠绕着铜镜残片，在地面的黄泉纹路残阵上织出更复杂的光轨。

少女抬头望向窗外，那里能隐约看见城市的轮廓——曾经的高楼大厦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像被巨手捏碎的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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