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小巷：开局截胡庄筱婷 第75章：魔都风云起！“废纸”变黄金的黎明！

1990年，12月19日。

上海，黄浦路15号，浦江饭店。

这座见证了百年风云的孔雀厅里，暖气开得有些不足，空气中混杂着旧木头、灰尘和人群带来的燥热气息，显得有些浑浊。

没有鲜花，没有香槟，甚至没有一把像样的椅子。

百余名穿着中山装、夹克衫，来自全国各地的“幸运儿”，像赶集一样挤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伸长了脖子，踮着脚，眼巴巴地望着大厅正前方那块刚刚挂上去的、简陋的、红色的LED电子屏。

这里，就是万众瞩目的、新中国第一个证券交易所的开业现场。

上午九点整。

随着一位领导敲响了那面借来的、略显滑稽的铜锣，发出一声悠长而又沉闷的“咣——”声，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电子屏闪烁了一下，随即，八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连同一串代表着价格的红色数字，跳了出来。

“老八股”，正式上市交易。

人群中，短暂的安静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延中实业，开盘六十块！我的天，我买的时候才二十！”

“快看真空电子！八十五了！”

狂喜、迷茫、贪婪、不敢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发酵、蔓延。人们挥舞着手里那一张张被他们珍藏了数年、早已被遗忘在箱底的股票凭证，感觉像握着一张张通往天堂的门票。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都搞不清楚“股票”究竟为何物。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这玩意儿，能换钱了！而且，正在以一种超乎他们想象的速度，疯狂地升值！

在喧嚣的大厅角落里，几个穿着普通蓝色工装、毫不起眼的青年，正挤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位置。为首的，正是刘元。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地大喊大叫。他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以此来抑制自己身体里那股几乎要爆炸开来的、剧烈的颤栗。

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死死地盯着那块红色的电子屏，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数字的跳动。

屏幕上的价格，还在变。

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脏上。

90……105……120……

那些红色的数字，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价格。那是一座座用金钱堆砌起来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拔高的大山！

而他，和他的团队，就是这座金山最早的、也是拥有最多土地的“地主”。

两年多前，老板那个在所有人看来都荒诞不经的“收废纸”计划。

那些日子里，他们像一群幽灵，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他们忍受着市民们看“戆大”（傻瓜）一样的嘲笑，用成箱成箱的现金，去换回那些被人用来垫桌脚、当书签的“垃圾”。

两年多后，黎明降临。

那些曾经的“废纸”，在今天，终于兑现了它黄金般的承诺。

“刘……刘哥……”旁边一个年轻的队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手里的笔记本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正”字，“飞……飞乐音响，已经……已经一百五了！我们……我们手里有八千多张啊！”

刘元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出火来。

他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他只是本能地、机械地，在心里重复计算着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数字。

八千张，乘以一百五。

那是一串长到让他感到眩晕的零。

而这，还仅仅只是“老八股”中的一支而已。

同一时间，苏州，“未来控股”总部。

巨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林栋哲没有去上海。

他甚至没有打开电视，去看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开业典礼。

他就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本线装的《资治通鉴》，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窗外那个正在为金钱而疯狂的世界，与他毫无关系。

桌上的那台红色专线电话，从上午九点开始，就没有响过。

这是他下的命令。

在收盘之前，他不接受任何来自上海的汇报。

他要的，不是过程，只是一个结果。

这是一种绝对的、源于对未来清晰洞见的自信。就像一个棋手，在落子之前，就已经看到了棋局最终的胜负。中间无论对手如何挣扎，都不过是徒劳的表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阳光，从东边的落地窗，慢慢移到了西边，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下午三点整。

上海证券交易所，收市的钟声敲响。

几乎就在钟声落下的那一瞬间，林栋哲办公室里那台红色的电话，终于刺耳地响了起来。

林栋哲缓缓地合上手中的书，将它整齐地放在桌角。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拿起了电话听筒。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

只有一片沉重的、压抑的、仿佛来自深海的呼吸声。

“是我。”林栋哲平静地开口。

“老……老板……”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刘元的声音。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哭过之后的、极度失真的颤抖。这个在苏联黑手党的枪口下都面不改色的铁血硬汉，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

林栋哲没有催促。他静静地听着。

“老板……收盘了……”刘元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把一句话说完整，“我们……我们清点完了……按照今天的收盘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吸进整个胸腔的空气，才能鼓起勇气，说出那个足以让这个时代任何人听了都会瞬间窒息的数字。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撼和不敢置信，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般的哭腔。

“老板……我们手里的股票，按今天的收盘价算……”

“我们……我们……”

“我们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说完这句，电话那头，彻底陷入了死寂。只剩下刘元那再也无法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痛哭与狂笑混杂在一起的复杂喘息。

那是被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巨额财富，瞬间冲垮理智之后，最原始的宣泄。

林栋哲握着听筒，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的脸上，甚至连一点点的笑容都没有。

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亿万富翁？

这个在九十年代初，足以让整个国家为之震动的词汇，在他的世界里，却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他缓缓地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目光越过窗外，投向了那片更加广阔的、不为人知的未来。

他知道，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对电话那头，那个已经陷入癫狂的、最忠诚的下属，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轻轻地说：

“别激动。”

“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