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窗台上的黑汁滴落,砸在石缝边缘,发出极轻的一声“嗒”。林岁岁盯着那滴墨色液体,没有再动。她的掌心贴着门框,血纹蛰伏在皮肤下,像被冻住的藤蔓,一寸停在手腕上方。
白玄的指尖仍压在她脉门处,寒气顺着经络游走一圈,封住黑线蔓延的路径。他收回手,袖中蛇尾微蜷:“禁制已成,踏进去,退路就断了。”
少年蹲在门槛外,指尖划过地面一道浅痕。草叶歪斜,却无风扰动,泥土表面浮着一层极薄的油光。“影缚咒三层叠压,”他低声,“不是探路的手段,是围猎的阵眼。”
林岁岁没答话,弯腰从药包里摸出一粒显灵丹,指尖一搓,丹药碎成细粉,撒向院中石台。粉末飘落的瞬间,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波纹,像水底暗流突起。
“果然有眼。”她嘴角一扬,“等我们往里冲,好收网?”
白玄眸光微闪:“你想怎么走?”
“不走。”她退后半步,背靠门板,“让他们自己走出来。”
她解下腰间油纸包,将剩余药粉尽数倾在断弦琵琶周围,又从袖中抽出一根红绳,缠住琴身,另一端悄悄系在墙缝凸起的石棱上。琵琶弦虽断,余音未散,她指尖一拨,嗡地一声轻震,震得粉末腾起薄雾。
“显灵丹遇震生雾,妖息沾身即现形。”她低声,“他们以为这是灵核残留,保准扑得比狗还快。”
少年点头,掌心凝出三道寒气,在院后墙角勾勒出三人奔逃的虚影。幻影刚成,便踉跄翻墙而去,脚步声在幻术中清晰可闻。
白玄化作三寸白蛇,银鳞微闪,顺着墙缝无声潜入。片刻后,一根极细的冰丝自墙内穿出,轻轻搭在琵琶未断的那根弦上。
林岁岁退至门后,将铜铃碎片嵌入门框裂缝,碎片边缘与木纹咬合,只留一线空隙。她指尖轻弹,碎片微颤,无声无息。
四下重归死寂。
一炷香过去,院中无风,草尖却微微一颤。石台上的药粉雾气忽然扭曲,像被无形之手搅动。紧接着,三道黑影自屋檐、墙角、地缝中缓缓升起,身披黑袍,面覆灰纱,手中各执一张墨网。
为首的黑衣人俯身查看琵琶,伸手探向药粉。指尖刚触到雾气,他猛然一僵。
林岁岁在门后轻笑,指尖一勾红绳。
“请。”
红绳崩断,冰丝应声而震。琵琶断弦骤然弹起,嗡鸣炸响。药雾受震扩散,雾中掺杂的醒神散瞬间弥漫。三名黑衣人吸入刹那,动作一滞,瞳孔骤缩。
就在此刻,白玄自墙缝暴起,蛇身暴涨,冰尾横扫,将两人卷向半空。少年双手拍地,寒气如蛛网蔓延,地面瞬间结霜,第三人脚下打滑,单膝跪地。
林岁岁跃出,血契在掌心发烫。她抬手按向地面,黑线自她手腕窜出,竟反向缠上那名跪地者的手臂。对方惊怒抬头,她已欺身而近,袖中短刃抵住其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冷笑,喉结在刀锋下滚动:“收钱办事,哪管雇主是谁?”
“那墨渊呢?”她压低声音,“你们说他死了,是谁传的话?”
“青铜面具……”那人喘了口气,“说你们杀了他,就该偿命。”
她眼神一冷,刀锋微压,一丝血线浮上对方脖颈。
白玄落地,蛇尾轻点地面,寒气封锁三人经脉。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截残骨,形似蛇脊,黑气缭绕。白玄眸中红纹一闪,蛇尾猛然卷过,将骨器击飞。
少年拾起骨器,眉头一皱:“压制妖息的邪物,炼过三十六道怨咒。”
林岁岁盯着被制住的黑衣人:“你们不止这一拨人吧?”
“还有两队,”那人嗤笑,“一队守着信源,一队埋在城东药铺后巷——你们出门那一刻,就进了局。”
她挑眉,回头看向白玄:“看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眼里。”
白玄冷声道:“铃片只是其一,真正的追踪,藏在血契里。”
她低头,掌心血纹边缘,黑线虽被寒气封住,却仍在缓慢蠕动,像有生命般试图突破封锁。
少年将骨器收起,低声道:“这组织用妖器、布禁阵、控血契,绝非散修能为。背后必有大阵支撑。”
林岁岁将短刃收回袖中,踢了踢脚边的网:“既然是局,那就别让他们收网。”
她弯腰拾起琵琶,从琴腹暗格中摸出一枚铜锣,轻轻一敲。
“铛——”
声音不大,却穿透废驿四壁。远处荒草微微晃动,像是被惊起的鸟群掠过。
白玄眸光一凝:“有人在听。”
“当然。”她将铜锣挂在腰间,拍拍手,“我刚才敲的不是锣,是‘生意来了’的招牌。”
少年皱眉:“你留了记号?”
“油纸包第三层,”她眨眨眼,“我蹭了玄风给的狼妖香。他要是离得不远,闻着味就该来了。”
白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藏的?”
“药铺抓药时。”她笑,“掌柜低头称药,我顺手就塞进去了。做生意嘛,总得留个后手。”
少年摇头:“你这哪是卖艺的,是专坑同行的。”
“彼此彼此。”她瞥他一眼,“你那幻影术,少说也多收了两成灵力。”
三人正说话间,被制住的黑衣人忽然抽搐一下,嘴角溢出黑血。林岁岁俯身查看,那人双目已翻白,经脉寸断,像是被某种秘法自毁了生机。
“封口手段。”她起身,“看来他们不怕被抓,就怕招供。”
白玄冷冷看着那截残骨:“这骨器上的咒纹,与墨渊旧部相似,但炼法更狠。”
“不是他的人,”少年低声道,“是冲着他死讯来的鬣狗。”
林岁岁踢了踢地上的墨网:“鬣狗也得有肉吃。谁放出去的消息,谁就是饵。”
她转身走向院中石台,蹲下身,指尖抹过药粉残留。粉末中混着一丝极淡的金粉,在日光下几乎不可见。
“这不是显灵丹的成分。”她捻起一点,凑近鼻尖,“是‘引光砂’,专用于标记灵力波动的痕迹。”
白玄走来,指尖凝寒,轻轻一拂。金粉瞬间凝结成细线,指向废驿深处一间塌了半边的耳房。
“他们在记录我们的一举一动。”她站起身,“这局是假的,但背后的人——是真的想我们死。”
少年握紧手中骨器:“要不要追?”
“不急。”她将金粉收入小袋,拍了拍手,“他们以为我们中了招,现在最松懈。等他们发现手下全折了,自然会露马脚。”
白玄看着她:“你打算等?”
“等一个更合适的价。”她咧嘴一笑,“他们花钱雇人杀我,我反手设局抓人,顺带查幕后——这买卖,稳赚不赔。”
少年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时候还想着赚钱?”
“不赚钱,”她理了理袖子,“怎么请玄风喝酒?”
白玄眸光微动,袖中蛇尾轻轻绕上她手腕,寒气再度渗入经络,压住血契躁动。她没躲,只抬眼看他:“你这是怕我撑不住?”
“你撑得住。”他声音很轻,“但我懒得救第二次。”
她笑出声,正要回嘴,忽觉掌心一烫。
血纹猛地一跳,黑线骤然上窜,直逼肘弯。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白玄蛇尾一紧,寒气狂涌而入。少年扑上来按住她手臂,青焰在掌心燃起,试图封住黑线。
林岁岁咬牙抬头,视线模糊中,看见废驿深处那间耳房的窗棂微微一动。
窗纸破了个小洞。
一只眼睛,正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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