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停顿,那双冰冷的凤眸扫过台下如同标枪般挺立的西厂精锐,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此去,有三句话,尔等给本督牢牢记死!”
校场上落针可闻,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第一句:东厂不敢管的事,西厂管!”
“第二句:东厂不敢杀的人,西厂杀!”
“第三句:东厂管得了的,西厂要管!东厂管不了的——”雨化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断一切阻碍的凛冽杀气,响彻整个西厂衙署,也仿佛要刺破这沉沉的京城夜幕,“——西厂更要管!”
他猛地一振袍袖,玄黑色的蟒纹在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无上的权威和血腥的杀伐之气,重重地砸在每一个西厂番子的心头!
“这就是西厂!懂了吗?!”
“懂!!!”百十名西厂精锐如同被点燃的炸药,齐声爆发出震耳欲聋、充满铁血煞气的怒吼!声浪滚滚,几乎要掀翻衙署的屋顶!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狂热和嗜血的火焰!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八个字,就是他们横行天下、令百官闻风丧胆的最大依仗!是督主赋予他们生杀予夺的无上权柄!
“好!”雨化田眼中寒光一闪,薄唇吐出最后一个冰冷的字眼:“出发!”
“得令!”
马进良猛地起身,青铜兽面下发出沉闷的咆哮。他大手一挥,早已备好的健马被番子们迅速牵出。雨化田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飘然落在一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之上。马进良紧随其后。
“驾!”
雨化田一抖缰绳,黑色骏马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出西厂那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大门!
“驾!驾!”
马蹄声如同骤然爆发的闷雷,轰隆隆地碾过寂静的京城街道!一百二十骑西厂番子,人人玄衣玄甲,弯刀出鞘半寸,在惨淡的月色和沿途零星的火光下,反射出冰冷刺骨的寒芒!、
他们如同一股玄黑色的死亡洪流,沉默、迅疾、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在深夜的京城御道上狂飙突进!
铁蹄践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御道,发出密集如鼓点、沉重如闷雷般的轰鸣!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被无限放大,如同死神的战鼓,敲击在京城无数高门大院、深宅府邸之中!
沿途巡夜的兵马司兵丁,远远看到那玄黑色的洪流卷着冲天的煞气奔腾而来,看清那狰狞的西厂旗号和当先那道如同魔神般的玄色身影时,无不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路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座座勋贵府邸、阁老宅院,原本亮着的灯火,在这如同地狱传来的马蹄声逼近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无数双或惊疑、或恐惧、或揣测的眼睛,躲在紧闭的门窗缝隙后,心惊胆战地窥视着这支代表着绝对皇权与残酷杀戮的西厂铁骑,如旋风般掠过自家门前,卷起漫天烟尘,朝着永定门的方向狂飙而去!
“是西厂!雨化田亲自带队!”
“深更半夜,倾巢而出…这是要去抄谁的家?!”
“看方向…像是往南?天啊…新都?!”
“嘶…能让雨化田亲自出马,还带这么多人…莫非是…”
“噤声!不想活了?!快熄灯!”
无数惊惶的低语在深宅大院中迅速蔓延,伴随着灯火的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那如同跗骨之蛆般、渐渐远去的恐怖马蹄声,在京城上空久久回荡,如同敲响的丧钟。
与此同时,内阁首辅杨廷和那座位于京城内城核心地段、占地广阔、朱门高墙、象征着无上权势和清贵门第的府邸,正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府邸那两扇厚重的、漆着朱红大漆、钉着碗口大铜钉的府门,在数根沉重包铁撞木的合力猛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向内倒塌!碎裂的木屑混合着尘土四处飞溅!
“冲进去!一个不留!”
“东厂拿人!反抗者死!”
伴随着凶神恶煞般的厉喝,无数只穿着皂靴、皮靴的脚,粗暴地踏过碎裂的门板,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汹涌地灌入这座曾经门庭若市、如今却笼罩在灭门阴影下的府邸!
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瞬间被高高举起,跳跃的火光粗暴地撕裂了府内庭院深深的黑暗,将亭台楼阁、假山花木映照得一片血红!也映照出无数张惊恐万状、如同末日降临般的面孔。
“啊——!!!”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府中的侍女们如同受惊的鸟雀,四散奔逃,花容失色。
“什么人?!大胆!此乃首辅…”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颤巍巍地从内院跑出,话未说完,看到那如狼似虎、身穿东厂特有褐衫、腰挎弯刀的番子,以及那一片象征着死亡的火把红光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竟是吓得失禁了!
“混账东西!反了你们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从正厅方向传来。只见一个穿着锦缎长袍、面容与杨廷和有几分相似、却年轻许多的中年男子,在几名同样面带惊惶的家丁簇拥下冲了出来。
此人正是杨廷和的胞弟,杨廷仪。他指着冲入院中的番子,气得浑身发抖:“光天化日…不!深更半夜,竟敢擅闯首辅府邸!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杨大人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王法?狗胆?杨大人怪罪?”一个阴柔尖细、带着无尽嘲讽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洞开的大门阴影处传来。
随着话音,一道刺目的猩红身影,在数名气息阴冷、眼神如同毒蛇般的番子簇拥下,如同闲庭信步般,踏过碎裂的门板残骸,缓缓步入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的庭院。
曹正淳!
他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慈祥笑容,猩红的蟒袍在跳跃的火光下,如同流淌的鲜血。
“杨二爷,”曹正淳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轻飘飘地扫过脸色瞬间煞白的杨廷仪,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您口中的杨大人,此刻正被陛下‘请’在金水桥上‘歇息’呢。至于怪罪?”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尖笑,“呵呵呵…咱家奉的是陛下的圣旨!抄的,是你杨家的府邸!陛下要怪罪,也只会怪罪你们杨家不知死活,竟敢忤逆圣意!”
他猛地收敛笑容,那张白净的脸瞬间变得如同寒冰地狱,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破夜空:“咱家眼里只有陛下!只有皇命!尔等蝼蚁,也配谈王法?也配谈怪罪?!”
他不再看杨廷仪那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如同死人般的脸,猛地一挥猩红的袍袖,厉声喝道:
“都聋了吗?!给咱家——拿人!抄家!”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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