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到半空又熄灭。
白桐旭蹲在篝火旁,骨杖斜靠在膝头,五具骨甲战士像雕塑般立在他身后,锁链在夜风中轻响。
“白先生。”
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白桐旭没回头,却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檀香——是那种高阶净化药剂混着皮革的味道,属于长期接触超凡物品的人。
“林副会长。”他声音平淡,“大半夜不睡觉,来难民营地谈生意?”
林天泽绕到他对面坐下,月光在他肩章的银纹上流动。
作为曙光公会副会长,他的皮甲剪裁利落,连靴底都没沾半点泥:“白先生误会了。”他从怀里摸出张烫金名片,推过篝火,“这是正式邀约,核心成员待遇,资源库对您开放,安全屋随选。”
白桐旭扫了眼名片。
烫金字体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像块凝固的血。
他屈指弹了弹名片,“核心成员?上回你们招的核心,是那个能召唤雷暴的觉醒者吧?”他想起三天前新闻里的爆炸案,“后来他不肯配合清理某个矿洞的深渊裂隙,现在人在医院躺着,对吧?”
林天泽的瞳孔微微收缩。
篝火映得他耳尖发红,“白先生消息倒是灵通。”
“你们需要的是能听话的工具。”白桐旭指尖摩挲骨杖,紫晶在掌心透出幽光,“我这人……最讨厌被当工具使。”
林天泽沉默片刻,起身时拍了拍裤腿不存在的灰尘:“迟早你会明白,单打独斗走不远。”他转身走向营地外的越野车,车灯亮起的瞬间,白桐旭看见副驾驶座上堆着一摞文件——最上面那张,是他三天前猎杀蛛后的监控截图。
“白同学!”
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白桐旭抬头,见她抱着平板跑过来,发梢还沾着晨露。
治疗职业特有的治愈光晕在她指尖若隐若现,显然是刚从伤员区过来。
“你看论坛!”她把平板塞到他面前,屏幕亮得刺眼。
【白桐旭击杀蛛后是作弊?】【冷漠觉醒者拒绝救助平民】【怀疑其职业涉及禁忌】……标题像带刺的针,评论区里甚至有人贴出模糊照片——是他召唤骷髅时的黑雾,被PS成“诡异诅咒”。
“他们说你用了禁术,说你……说你召唤的是邪物!”林婉儿手指绞着衣角,“张叔让我别管,但王老师说舆论会影响物资分配……”
白桐旭扫了眼屏幕,骨甲战士突然动了动,锁链声惊得林婉儿后退半步。
他却笑了,“怕了。”
“啊?”
“他们怕我太强。”他把平板递回去,“解释?解释了他们就不怕了?”
林婉儿张了张嘴,最终只攥紧平板:“那……那我帮你收集证据!”她转身跑向医疗帐篷,马尾辫在晨风中晃了晃,像朵倔强的小野花。
“白哥!”
周小雨的尖叫刺破晨雾。
白桐旭猛地抬头,看见她从东边跑过来,脸色比帐篷布还白,额角全是冷汗。
这个总缩在角落的感知系觉醒者,此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东南方!有……有很大的危险!”她颤抖的手指指向灌木丛,“他们……他们装成难民,带着刀!”
白桐旭的骨杖重重敲地。
五具骨甲战士瞬间散开,骨爪插入地面,泥土簌簌往下掉。
远处晨雾里,七八个“难民”正低头靠近,其中一人的袖口闪过金属反光——不是餐刀,是淬了毒的短刃。
“破土。”他低声说。
地面突然裂开。
十具骷髅战士从泥里钻出来,骨剑直指“难民”咽喉。
为首的男人瞳孔骤缩,刚要喊“动手”,骷髅战士的骨爪已抵住他后颈。
战斗持续了二十三秒,当最后一个袭击者被按倒在地时,营地的晨钟刚刚敲响。
“说。”白桐旭蹲在为首男人面前,骨杖尖挑起他的下巴。
男人喉结滚动,冷汗滴在骷髅战士的骨爪上,“我……我们是夜影的人,上头说……说白桐旭必须死。”他瞥向骨甲战士,声音发颤,“那黑袍人给的钱……我们不该接的!”
白桐旭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摸出怀里的信号装置,和男人颈间的银饰对上——都是鹰形标记。
“夜影。”他重复这个名字,像在尝毒药的味道。
王正阳赶来时,正好看见白桐旭把记录递给张老头。
老退伍兵的手在抖,文件上“夜影”“刺杀”“超凡者”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小旭……”王正阳喉咙发紧,“你……你早知道他们会来?”
“周小雨的感知不会错。”白桐旭望向东南方,那里晨雾未散,像块遮羞布。
他转身时,骨甲战士自动跟在身后,锁链声像某种古老的战歌。
夜幕再次降临时,白桐旭站在营地最高处的瞭望塔上。
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的乌云正缓缓聚拢,像头蛰伏的巨兽。
他摸出那张夜影的照片,黑袍人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在笑。
“游戏……”他对着风轻声说,“才刚刚开始。”
营地广播突然响起,王正阳的声音带着紧绷:“全体注意,明日清晨召开紧急会议——”
白桐旭低头,看见骨甲战士的骨爪在塔沿划出深痕。
乌云下,有更浓重的阴影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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