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59章 夜无殇完全天魔化

红绫突然明白了什么，泪水夺眶而出：您分给我前世身的力量...是为了

摆脱宿命...夜无殇合上眼，从今往后...我不是魔教少主...你也不是妖仆...我们...自由了...

红绫抱紧他逐渐冰冷的身体，仰天长啸。啸声中，她的九条尾巴完全化为金色，眉心浮现一个古老印记——这是上古天狐的契印，象征着她与夜无殇的命运从此真正交织在一起。

远处，朝阳初升，照亮了古庙斑驳的匾额：谪仙观。

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魔气滔天?

南疆古庙内，黑雾翻涌如沸。

红绫跪坐在破碎的蒲团上，九条金尾如屏风般展开，将夜无殇笼罩其中。她指尖颤抖地抚过夜无殇惨白的面容——那张总是带着讥诮笑意的脸此刻死气沉沉，唯有眉心一点黑芒忽明忽暗，证明他尚未魂飞魄散。

主人...红绫咬破舌尖，将一滴本命精血滴在那点黑芒上。

血珠接触黑芒的刹那，突然沸腾起来，化作缕缕黑烟钻入夜无殇七窍。红绫被气浪掀翻，撞在庙柱上咳出一口鲜血。她惊恐地看着夜无殇的身体缓缓浮空，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糟了...天魔反噬！

这是最坏的情况。夜无殇体内封印的天魔之力正在反客为主，要将他彻底转化为容器。红绫强忍剧痛爬起，九尾齐出试图压制黑雾，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没用的，小狐狸。

沙哑的声音从庙外传来。红绫转头，看见一个披着血色斗篷的老者站在门槛处，枯瘦的手中拄着根白骨杖。

血魔老祖！红绫浑身毛发倒竖。这是魔教三长老之一，修为已达半步化神。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少主强行吸收前世身，却不知那本就是天魔设下的陷阱。他贪婪地盯着悬浮的夜无殇，多么完美的容器啊...

红绫挡在夜无殇身前：滚开！

啧啧，忠心可嘉。血魔老祖白骨杖轻点地面，可惜你救不了他。天魔苏醒已成定局，不如让老祖我分一杯羹...

他突然出手，五道血箭破空射向红绫眉心。红绫仓促闪避，仍被擦出三道血痕。更可怕的是，血箭在半空拐弯，直取夜无殇心口！

休想！红绫不顾一切扑去，用身体挡下血箭。

剧毒入体，她瞬间瘫软在地，视野开始模糊。朦胧中看到血魔老祖走向夜无殇，枯爪探向那团越来越浓的黑雾...

就在此刻，夜无殇突然睁眼——那是一双纯粹漆黑的眼眸，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

区区蝼蚁...也配碰我？

声音还是夜无殇的，却带着亘古的沧桑与威严。血魔老祖如遭雷击，枯爪瞬间碳化，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穿三堵墙！

红绫挣扎着爬向夜无殇：主人...是您吗？

那双黑眸转向她，冰冷刺骨：小狐狸...你做得很好...

夜无殇——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存在——缓缓落地。黑雾在他周身凝结成玄色铠甲，眉心浮现一枚血色魔纹。他随手一挥，庙顶轰然炸裂，露出血色天空。

五百年了...本座终于重临人间！

魔临天下?

南疆上空，乌云如墨。

夜无殇凌空而立，脚下大地龟裂，无数魔气从裂缝中涌出，汇入他体内。红绫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悬浮在他身侧，浑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主人...她试探着呼唤。

夜无殇转头看她，漆黑眼眸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红绫，随我踏平这污浊人间。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红绫感到灵魂深处的契约印记灼热发烫，强迫她低头称是。当她再次抬头时，远处天际已出现数十道遁光——正道修士察觉魔气，前来查探。

为首的白衣剑修厉喝：何方魔头，敢在南疆作乱！

夜无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抬手虚抓。那剑修突然捂住喉咙，从飞剑上栽落，在半空中就化为了一具干尸！

蝼蚁。夜无殇轻甩手腕，仿佛只是掸去尘埃。

其余修士大骇，纷纷祭出法宝。夜无殇不闪不避，任那些飞剑法宝落在身上，却连痕迹都没留下。他五指张开又握紧，十几名修士同时爆体而亡，精血化作血河汇入他掌心。

红绫胃部痉挛。这不是她认识的主人——夜无殇虽为魔教少主，却从不滥杀，更不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主人，我们接下来...

先去魔教总坛。夜无殇打断她，那群叛徒...该清理了。

他揽住红绫的腰，一步踏出，竟是缩地成寸。三息之后，两人已站在魔教总坛万魔殿前。守卫见是少主归来，刚要行礼，突然浑身僵直——他们看到了夜无殇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少、少主您...

夜无殇抬手虚按，所有守卫同时跪倒，头颅炸裂！红绫捂住嘴，强忍呕吐的冲动。这不是杀戮，而是虐杀！

殿内警钟长鸣，数十名魔教长老飞掠而出。为首的正是当代魔教教主——黑袍白发的阴九幽。

夜无殇！阴九幽厉喝，你竟敢...

话未说完，夜无殇已出现在他面前，单手掐住其脖颈提起：五百年了，魔教还是这般不堪。

阴九幽惊恐地瞪大眼：你...你不是夜无殇！

聪明。夜无殇轻笑，本座乃天魔罗睺，借你这徒孙的躯壳一用。

他五指收紧，阴九幽浑身精血逆流，从七窍中喷出，被夜无殇一口吸入！其余长老见状，跪地高呼：恭迎圣祖归位！

红绫站在一旁，手脚冰凉。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夜无殇体内的天魔苏醒了，正在逐步吞噬他的意识。而更可怕的是，这一切似乎早在计划之中...

记忆碎片?

当夜，万魔殿地宫。

红绫被安排在偏殿休息，九尾上的金纹却莫名躁动不安。她悄悄放出神识，探查主殿情况——夜无殇正在接受众长老朝拜，周身魔气已浓如实质。

圣祖，按照计划，三日后便可进攻谪仙盟...

不急。夜无殇——或者说罗睺的声音传来，本座还需适应这具身体。另外，那狐狸看紧了，她身上有楚临渊的前世之力，或许有用。

红绫心头一颤。果然，主人已经...她咬牙捏碎腰间一枚玉符，这是夜无殇早年给她的保命之物，内含一缕本命元神。

玉符碎裂，一段记忆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五百年前，天罚之战前夕。年轻的楚临渊（前世）与一位黑袍人密谈：...唯有此法可封印罗睺......太危险...你会魂飞魄散......无妨...转世后我自会解决...

画面跳转，黑袍人竟是夜无殇的模样！他跪在楚临渊面前：弟子愿为容器...

红绫如遭雷击。这段记忆不属于她，而是夜无殇封存在玉符中的秘密！原来夜无殇并非偶然成为容器，而是主动献祭自己，只为在五百年后与转世的楚临渊里应外合，彻底消灭天魔！

主人...你...红绫热泪盈眶。但现在夜无殇的意识被压制，天魔即将为祸人间，她该怎么办？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红绫连忙擦干眼泪，做出一副顺从模样。进来的是魔教七长老之一，掌管刑堂的毒手药王。

狐妖，圣祖要见你。

红绫低头称是，跟随药王走向主殿。沿途她暗中观察，发现整个魔教总坛已进入战备状态，无数魔修在演练大阵，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主殿内，夜无殇高坐王座，脚下跪着十几名貌美女子，正在为他捏肩捶腿。看到红绫进来，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红绫强忍不适走近。夜无殇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小狐狸，你在哭？

奴婢...只是担心主人身体...

夜无殇大笑：放心，你的主人好得很。他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或者说...比以前更好。

红绫浑身僵硬。这个距离，她能看到夜无殇漆黑眼眸深处，有一丝微弱的银光在挣扎——那是主人残存的意识！

听说九尾天狐的尾巴能炼成天狐幡？夜无殇把玩着她一条金尾，不如献出一条给本座玩玩？

殿内众长老哄笑。红绫知道这是试探，若她反抗，立刻会被诛杀；若顺从，则正中天魔下怀——天狐尾确实能炼制法宝，但更重要的是，每断一尾，她的修为就会暴跌一截，更易控制。

圣祖喜欢...是奴婢的荣幸。她强颜欢笑，主动递上一条尾巴。

夜无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狞笑着取出一把黑刃。刀光闪过，剧痛让红绫险些昏厥。断尾之痛堪比剜心，但她硬是咬破嘴唇也没叫出声。

好！夜无殇把玩着那条仍在抽搐的金尾，有赏！

他弹指射出一缕黑气，钻入红绫眉心。这看似赏赐，实则是天魔烙印，用于监控她的一举一动。红绫表面感恩戴德，内心却松了口气——天魔此举证明他尚未完全掌控夜无殇的身体，否则不必多此一举。

退下吧。夜无殇挥手，三日后随军出征。

金尾传讯?

回到偏殿，红绫设下隔音结界，终于瘫软在地。断尾处血流如注，但她顾不上包扎，而是颤抖着取出那截断尾。

主人...您能听到吗...

她将剩余八尾缠绕成阵，以断尾为媒介施展狐族秘术千里传魂。金光闪烁间，断尾上浮现出夜无殇模糊的面容。

红...绫...声音断断续续，确是主人本音！

红绫泪如雨下：主人，我该怎么做？天魔已经...

听我说...夜无殇的虚影艰难地开口，我故意...让天魔占据主导...只有这样...他才会去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

归墟...最深处...虚影越发模糊，那里有...楚临渊留下的...真正杀招...

红绫急问：我该如何帮您？

找到...我的...前世身...话音未落，虚影突然扭曲，变成了天魔狰狞的面容！

小狐狸，你果然不老实！

红绫骇然暴退，但为时已晚。整座偏殿轰然坍塌，夜无殇凌空而立，手中攥着一团跳动的金光——那是传魂术的连结！

本座最恨背叛。他五指收拢，金光惨叫一声湮灭，尤其是...来自枕边人的背叛。

红绫面如死灰。传魂术被破，主人那缕残魂恐怕...

夜无殇降落在她面前，黑甲上魔焰升腾：本想留你一命...可惜...

他抬手按向红绫天灵盖，这一击下去，必定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红绫体内突然迸发出耀目金光——那是吸收的前世身之力！金光与魔气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

当烟尘散去，红绫已不见踪影，原地只余几滴金色狐血...

最终抉择?

三日后，归墟入口。

夜无殇率领十万魔修压境，所过之处生灵涂炭。他端坐在九条魔蛟拉着的战车上，指尖把玩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昨日斩杀的正道盟主之心。

圣祖，前方就是归墟了。毒手药王恭敬道。

夜无殇眯起眼。归墟海眼比往日更加狂暴，漩涡直径已达百里，仿佛一张巨口等待吞噬万物。

列阵。他淡淡下令，准备召唤那件东西。

众魔修迅速布下大阵，以万人精血为引，开始吟诵古老咒语。海眼随之沸腾，水位急速下降，露出海底一座青铜巨门——门上是楚临渊的剑痕封印。

夜无殇飞身落在巨门前，咬破手指在门上画出血符。符成之时，整座青铜门剧烈震颤，封印开始龟裂。

五百年了...终于...

就在封印即将破碎的刹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刺夜无殇后心！他反手一抓，竟是一支金色箭矢，箭尾燃烧着熟悉的狐火。

红绫？夜无殇转身，看到伤痕累累的九尾狐妖站在远处礁石上，手中长弓犹自嗡鸣。

主人...醒醒...红绫泪流满面，您不是天魔...您是夜无殇...是甘愿承受五百年折磨也要拯救苍生的英雄...

夜无殇——或者说罗睺——冷笑：愚蠢的痴情种。他抬手一道魔光射去，本座这就送你去见他！

红绫不躲不闪，反而张开双臂。魔光穿胸而过，她却笑了：谢谢...主人...

夜无殇突然僵住。红绫的血溅在青铜门上，与他的血符交融，竟化作新的封印！更可怕的是，他体内那股一直被压制的意识开始疯狂反扑！

不！这不可能！罗睺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你做了什么？！

红绫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不是...我...是主人...您自己...

原来那支金箭中藏着夜无殇的最后一缕分魂，此刻已回归本体。而红绫以身为饵，就是为了完成最后的计划——让夜无殇的意识在关键时刻反噬天魔！

不！！！罗睺发出不甘的咆哮，本座不会输！

夜无殇的身体开始扭曲，时而魔气滔天，时而清光四溢。这场争夺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最终在一道刺目闪光后归于平静。

烟尘散去，夜无殇单膝跪地，眼眸恢复了清明。他踉跄着走到红绫身边，将她抱起：傻狐狸...何必如此...

红绫艰难地抬手，抚上他的脸：主人...是您吗...

是我。夜无殇声音哽咽，一直都是我...假装被天魔控制...只为引他来此...

原来这一切都在计划中。夜无殇故意让天魔占据主导，就是要借其之手打开归墟封印——因为只有天魔本尊的血，才能激活楚临渊留下的真正杀招！

青铜门后...不是天魔本体...夜无殇抱起红绫，走向正在崩塌的青铜门，而是...专克天魔的...诛神剑阵...

红绫恍然大悟。难怪主人要演戏，难怪要不惜一切代价引天魔来此...

我们...成功了？

夜无殇点头，突然咳出一口黑血。红绫这才发现，他胸口插着半截断剑——那是天魔临死前的反扑！

主人！

没事...夜无殇勉强一笑，终于...自由了...

海天之间，朝阳初升。青铜门彻底粉碎，露出里面万千剑光组成的星河。那光芒照耀在相拥的二人身上，仿佛五百年的恩怨情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