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21章 苏映雪圣女意识初次苏醒

战后余波

幽冥谷的废墟上，晨光如纱。

楚临渊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红绫那枚已经失去光泽的玉佩，指节发白。谷中的黑雾随着幽冥子的死亡而逐渐消散，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远处，无相老人正在为受伤的玉箫仙子疗伤，铁笛翁则忙着解救那些幸存的祭品。

临渊...苏映雪轻唤一声，在他身旁蹲下，手腕上的血咒印记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大半，红绫姑娘她

她本可以转世的。楚临渊声音嘶哑，最后那一瞬间，她燃烧了全部残魂...

苏映雪将手覆在玉佩上，一滴泪水落在玉面：她救了所有人。

凤栖梧拖着受伤的翅膀走来，涅槃之火暗淡了许多：幽冥谷虽灭，但天罚之力的碎片仍散落四方。若不及时收集净化，后患无穷。

楚临渊勉强站起身，将玉佩小心收好：我们先安顿好伤员，再...

话未说完，他眼前一黑，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苏映雪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神识透支...楚临渊额头渗出冷汗，强行分化五份的后遗症...

无相老人闻声赶来，为楚临渊把脉后脸色凝重：情况比想象的严重。你的神识几乎枯竭，需要立刻闭关调养，否则有修为尽废的危险。

不行！楚临渊强撑着摇头，还有天罚碎片要处理，还有红绫的...

交给我们。苏映雪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安心养伤，这些事我和凤少主能处理。

无相老人点头赞同：苏丫头说得对。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映雪一眼，她身上有些变化，需要自己面对。

楚临渊还想说什么，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闷哼一声，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苏映雪温暖的怀抱和急促的心跳声...

当楚临渊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雅的竹屋内。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前形成斑驳的光影。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还好，虽然全身无力，但修为尚在。

醒了？门帘掀起，凤栖梧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正好，药刚熬好。

楚临渊艰难地撑起身子：我昏迷了多久？映雪呢？

三天。凤栖梧将药递给他，苏丫头和无相老人去收集天罚碎片了，应该快回来了。

楚临渊皱眉：就他们两人？太危险了！

放心，铁笛翁和玉箫仙子也一同去了。凤栖梧示意他喝药，况且...苏丫头现在的状态，恐怕比你还强。

楚临渊一愣：什么意思？

凤栖梧正要解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出门一看，只见无相老人一行人正从空中落下，苏映雪被众人簇拥在中央，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气质与往日截然不同。

映雪？楚临渊试探地唤道。

苏映雪转头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陌生，随即又恢复清明：临渊，你醒了。她的声音空灵悦耳，仿佛带着某种韵律。

无相老人走上前：楚小友感觉如何？

好多了。楚临渊点头致谢，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苏映雪，前辈，映雪她...

进屋说吧。无相老人叹了口气，事情有些复杂。

竹屋内，众人围坐一圈。无相老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装着几块细小的白色晶体——天罚碎片。

这些碎片散落在方圆百里，幸好发现及时，没造成更大危害。无相老人将玉盒递给楚临渊，由你保管最合适。

楚临渊接过玉盒，感觉碎片中蕴含的狂暴能量，不禁皱眉：映雪，你们收集时没遇到危险吧？

苏映雪微微一笑：没有。相反...她伸出手，掌心浮现一团柔和的金光，这些碎片似乎很怕我。

楚临渊震惊地看着那团金光，从中感受到一股神圣而古老的力量：这是...

圣灵之力。无相老人接过话头，我们在收集第三块碎片时，苏丫头突然觉醒了。

觉醒？

不错。无相老人捋须道，苏映雪并非普通人，她是上古天音圣女的转世之身。

楚临渊如遭雷击：天音圣女？

凤栖梧解释道：传说天音圣女是天音子的道侣，精通治愈与净化之术。当年天河之战后，她为救苍生而牺牲，魂魄转世轮回。

难怪血咒对你无效...楚临渊恍然大悟，难怪你能与我的琴音完美合鸣...

苏映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记忆还很模糊，但力量确实在苏醒。她手腕上原本的血咒印记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金色纹路，无相前辈说，这是圣灵印记。

楚临渊突然想到什么：那红绫的玉佩...

苏映雪会意，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我试过了，圣灵之力也无法唤回彻底消散的魂魄。她神情黯然，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发现玉佩中有一丝极微弱的灵性。苏映雪轻抚玉佩，若有养魂木之类的宝物，或许能慢慢温养，千年后还有重生的可能。

楚临渊眼中重燃希望：养魂木...我记得《天音秘典》中提到过，天音古墓中可能...

正是。无相老人点头，老夫已经传讯给几位老友打听养魂木的下落。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严肃地看着楚临渊，你体内的天河神将记忆，可还有新的觉醒？

楚临渊闭目感应片刻，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他看向苏映雪，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

苏映雪脸微微一红：前辈说，这是因为前世我们是道侣，魂魄之间有天然吸引。

无相老人轻咳一声：好了，说正事。虽然幽冥子已死，但九幽魔主仍在幽冥界虎视眈眈。天罚碎片虽已收集，但难保没有遗漏。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我怀疑幽冥谷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幽冥子虽强，但以他的见识，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上古秘辛。无相老人分析道，尤其是天罚印记和万魂祭这种失传已久的邪术，必有人指点。

铁笛翁插话：老无相的意思是，幕后还有主使？

不错。无相老人点头，而且很可能是天界中人。

屋内一片寂静。若真如无相老人所说，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那我们接下来...楚临渊刚开口，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临渊！苏映雪惊呼，立刻上前扶住他。

楚临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额头青筋暴起：记忆...又来了...

天河真相

楚临渊的识海中，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到了天河之战的完整景象——九幽魔主并非天生邪恶，而是被天界某位大能暗中下了惑心蛊，才变得残暴嗜杀。而那位大能的目的，竟是借魔主之手除掉天河神将！

为什么...？楚临渊在痛苦中喃喃自语。

记忆继续展开。当天河神将即将发现真相时，那位大能突然出手偷袭，导致神将重伤。这才是天河决堤的真正原因！天音子与神将拼尽最后力量封印魔主后，那位大能又暗中篡改了历史，将一切罪责推到魔主身上...

啊！楚临渊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衣衫。

临渊！苏映雪紧紧握着他的手，圣灵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你看到什么了？

楚临渊喘息着，将记忆中的真相一一道来。众人听完，无不震惊。

难怪...无相老人喃喃道，难怪古籍中对天河之战的记载矛盾重重...

凤栖梧眼中闪过怒火：所以九幽魔主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害者？

不完全是。楚临渊摇头，魔主本性确实凶残，只是被放大了而已。关键是那位幕后黑手...他努力回忆记忆中的面容，却总是模糊不清，我只记得他手持一把血色玉如意...

血玉仙尊！无相老人突然失声叫道。

所有人看向他。无相老人面色凝重：天界五方仙尊之一，掌管天罚刑罚。若真是他...

一切就说得通了。楚临渊接口道，天罚印记、万魂祭，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幽冥子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苏映雪突然身体一颤，圣灵印记金光大盛：我...我也看到了...她双眼失焦，仿佛在凝视远方，血玉仙尊...他正在通过某种方式监视人间...

什么？楚临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映雪，你还好吗？

苏映雪眨了眨眼，恢复清明：没事。圣灵记忆也在觉醒，我看到了更多片段。她严肃地看着众人，血玉仙尊确实还关注着人间，而且...他已经在培养新的棋子了。

屋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本以为幽冥谷覆灭后能松一口气，没想到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们需要更多盟友。玉箫仙子提议，修真界各派必须联合起来。

铁笛翁点头：老朽可以联络几位隐居的老友。

无相老人思索片刻：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继续净化可能残留的天罚之力；二是寻找养魂木，尝试复活红绫。至于对抗血玉仙尊...他看向楚临渊和苏映雪，恐怕最终还是要靠你们二人完全觉醒前世力量。

楚临渊与苏映雪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两人之间似乎有无形的纽带，让彼此心意相通。

对了。凤栖梧突然想起什么，秦九霄传来消息，说妖族古籍中记载着养魂木的下落，邀请我们前往一叙。

秦九霄？楚临渊有些意外，他伤势如何？

已经痊愈。凤栖梧道，他说有要事相商，似乎与天罚之力有关。

无相老人沉吟道：既如此，我们分头行动。铁笛翁和玉箫仙子继续巡查天罚碎片；凤少主和老夫陪楚小友二人前往妖族；其他人留守此地，提防异常。

计划敲定，众人各自准备。楚临渊将天罚碎片小心收好，又向无相老人请教了一些关于神识修炼的法门，以缓解分化神识的后遗症。

傍晚时分，楚临渊独自来到竹屋后的小溪边，望着潺潺流水出神。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在想什么？苏映雪在他身旁坐下，圣灵印记在暮色中微微发光。

在想命运的安排。楚临渊轻声道，前世我们是道侣，今生又相遇...是巧合还是注定？

苏映雪望着水中两人的倒影：无相前辈说，强大的魂魄会有意识地寻找彼此。也许...是我们选择了这样的重逢。

楚临渊转头看她。夕阳余晖中，苏映雪的侧脸线条柔和而圣洁，与平日温柔的模样有些不同，却同样令人心动。

现在的你，是苏映雪还是天音圣女？他忍不住问。

苏映雪微微一笑：都是。圣女记忆在慢慢融合，但主导的还是我。她顿了顿，不过有些情感确实变得复杂了...

比如？

比如...苏映雪直视他的眼睛，我对你的感觉。既有今生青梅竹马的情愫，又有前世道侣的羁绊，交织在一起，有时分不清哪个更真实。

楚临渊心跳加速：我也有类似感觉。但有一点很确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

他的话没能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凤栖梧的呼唤：楚临渊！苏映雪！快回来，出事了！

两人立刻起身赶回竹屋。只见凤栖梧和无相老人面色凝重地站在院中，面前悬浮着一道传讯符。

怎么了？楚临渊问道。

无相老人沉声道：铁笛翁传来急讯，他们在巡查途中发现一处隐秘洞府，里面有大量关于天罚之力的研究记录，而且...他顿了顿，洞府的主人，很可能是血玉仙尊在人间的新棋子！

是谁？苏映雪紧张地问。

凤栖梧吐出三个字：夜无殇。

夜无殇再现

不可能！楚临渊断然道，夜无殇明明在雷劫谷自爆了！

无相老人摇头：铁笛翁在洞府中发现了他的气息，还有这个...他取出一块留影石，激活后显现出一段影像——

昏暗的洞府中，一个全身缠绕着白色雷光的人影背对画面，正在研究某种阵法。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和姿态，确实与夜无殇极为相似。

天罚之力...苏映雪盯着影像中的白雷，他不仅没死，还完全掌控了天罚？

更糟的是。凤栖梧补充道，铁笛翁说洞府中的资料显示，夜无殇正在研究如何反向打开幽冥通道，似乎想主动放出九幽魔主！

楚临渊倒吸一口冷气：他疯了吗？

未必是疯。无相老人分析道，若血玉仙尊真是幕后黑手，那么放出魔主搅乱人间，很可能是他的计划之一。

苏映雪突然捂住圣灵印记，面露痛苦：我感应到...某种呼唤...来自西北方向...

西北？楚临渊立刻想到，天音古墓？

无相老人当机立断：计划变更。老夫和凤少主立刻前往铁笛翁处支援；楚小友二人速去天音古墓查看。若有异常，立刻传讯！

众人不再耽搁，立刻分头行动。楚临渊和苏映雪御空而行，向西北疾驰。途中，苏映雪的圣灵印记不断闪烁，似乎在指引方向。

你的印记...比以前更活跃了。楚临渊注意到这一变化。

苏映雪点头：自从觉醒开始，它就越来越明显。无相前辈说，这是圣灵之力完全复苏的前兆。

会不会有危险？楚临渊担忧地问，如此强大的力量突然觉醒...

放心。苏映雪安慰道，圣灵之力本质是治愈与净化，不会伤害宿主。她顿了顿，倒是你，神识伤势未愈，不宜过度催动灵力。

楚临渊正想回答，突然感到怀中天罚碎片一阵躁动。他连忙取出玉盒，只见里面的白色晶体正在剧烈震颤，似乎受到某种召唤。

不好！楚临渊脸色大变，有人在强行召唤天罚碎片！

两人加速飞行，很快来到天音古墓所在的山谷。令人震惊的是，古墓入口的石门已经被人强行破开，周围散落着战斗痕迹。

有人先我们一步...楚临渊警惕地祭出九霄琴。

苏映雪圣灵之力流转全身，形成一层金色护罩：我感应到里面有两股气息...一个很熟悉，另一个...

她话未说完，古墓内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都震动起来！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与幽冥谷出现的那个极为相似，只是规模小了许多。

幽冥通道！楚临渊惊呼，有人在尝试打开小型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