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138章 柳如烟继承妖尊

南海之滨，潮音城。

白无尘站在客栈窗前，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壮阔景象。诛仙剑悬在腰间，剑鞘上新增了几道海浪纹饰——这是临行前沈星瑶亲手刻上的避水符。

看什么呢？南宫月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串烤鱼，尝尝？刚捞上来的。

白无尘接过烤鱼，咬了一口，鲜香满溢：在想去哪找船。蓬莱仙岛位置飘忽不定，寻常船家不敢接这活。

南宫月神秘一笑：我已经找到了。她指向港口方向，鲛人号，据说船长有鲛人血统，专接这种稀奇古怪的生意。

白无尘挑眉：可靠吗？

花想容介绍的。南宫月从怀中取出一枚鳞片，这是信物。

鳞片呈淡蓝色，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边缘锋利如刃。白无尘接过细看，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妖力波动。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卯时。南宫月凑近窗边，压低声音，不过有个问题...船上还有别的客人。

谁？

药王谷的人。

白无尘眉头一皱。药王谷内乱后，毒宗掌权，与剑阁势同水火。若在海上遭遇，恐生事端。

能换船吗？

来不及了。南宫月摇头，而且据花想容的情报，这批药王谷修士很可能与柳青丝背后的神秘人有关。

白无尘沉思片刻：那就更要去看看了。

次日清晨，港口笼罩在薄雾中。鲛人号静静停泊在最外侧的码头，船身修长，桅杆高耸，帆布上绘着鲛人图案，栩栩如生。

甲板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在指挥水手搬运货物。他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耳后有鳃状纹路，想必就是那位有鲛人血统的船长了。

两位就是天机阁介绍的吧？大汉迎上来，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在下敖广，鲛人号船长。

白无尘递上鳞片信物。敖广验看后满意点头：好货色。这是深海鲛人王的鳞片，寻常人可弄不到。他侧身让路，请上船，你们的舱房在右舷。

二人刚踏上甲板，就听到一阵争执声从左舷传来。只见几名身着墨绿长袍的修士正围着一名水手，似乎在讨价还价。

药王谷的人。南宫月低声道，领头的叫杜衡，毒宗三弟子。

白无尘暗中观察。杜衡身材瘦高，面色阴鸷，十指指甲泛着诡异的紫色。他身旁站着个娇小的女修，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别看太久。敖广提醒，那帮人脾气不好，上船第一天就打伤了我两个水手。

白无尘收回目光，随敖广来到右舷舱房。房间不大但整洁，墙上挂着海图，桌上摆着个精致的罗盘。

这是寻仙盘。敖广得意地介绍，我家祖传的宝贝，能感应蓬莱仙岛的灵气波动。

南宫月好奇地拨弄指针：准吗？

十次能中三次。敖广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在南海这已经算高命中率了。

白无尘忍俊不禁。这船长倒是直爽。

什么时候能到蓬莱？

看运气。敖广耸肩，快则三日，慢则...永远到不了。

他留下这句不祥的话就离开了。南宫月撇撇嘴：真是个乐观的家伙。

白无尘检查了一下房间，在床下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几本破旧的航海日志。随手翻开，最新一页记载着上次航行的见闻：

...浓雾中出现歌声，三名水手跳海...罗盘指向海底...看到金色宫殿

正看得入神，船身突然一震——起航了。

......

航行第一天风平浪静。白无尘大部分时间都在甲板上观察药王谷的人。杜衡一行共有六人，除了那个戴面纱的女修，其他都是毒宗弟子，行事乖张，对水手呼来喝去。

奇怪的是，那女修从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杜衡身后。有几次白无尘感觉她在看自己，但每次转头，对方都恰好移开视线。

傍晚时分，南宫月神秘兮兮地溜进舱房：我发现个怪事。药王谷那帮人带了个大箱子，杜衡每隔两个时辰就去检查一次，神神秘秘的。

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箱子上了禁制。南宫月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不过我刚才趁他们吃饭时，偷偷放了个追踪符。

白无尘无奈摇头。这丫头还是这么胆大妄为。

深夜，白无尘正在打坐，突然感到追踪符传来异动。他推醒南宫月：有情况！

二人悄悄摸向左舷。药王谷的人住在最里侧的大舱房，此时房门紧闭，窗缝透出幽幽绿光。

南宫月掐诀念咒，掌心浮现出一个小型光幕——这是追踪符传回的影像。只见舱房内，杜衡等人围成一个圈，中央摆着那个大箱子。箱盖已经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具冰封的尸体！

那是...苏清羽？南宫月惊呼。

白无尘仔细辨认，确实是苏映雪的师妹苏清羽。但奇怪的是，尸体胸口插着一根黑色长钉，钉上刻满诡异符文。

锁魂钉。白无尘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养尸！

正说着，影像中的杜衡突然转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南宫月急忙撤去光幕，拉着白无尘躲到阴影处。

房门打开，杜衡阴冷的目光扫过走廊。确认无人后，他才退回房内，但追踪符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被发现了吗？南宫月小声问。

白无尘摇头：应该只是例行检查。他眉头紧锁，事情比想象的复杂。锁魂钉是邪修手段，能将死者魂魄禁锢体内，炼制成活尸。

药王谷要活尸做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

二人刚想离开，那个戴面纱的女修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在距离两人三步处停下。

白无尘手按剑柄，随时准备出手。女修却只是轻轻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与苏清羽一模一样的脸！

帮帮我...她声音嘶哑，我不是苏清羽...我是...

话未说完，她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跪倒在地。杜衡的声音从舱房内传来：清羽师妹？你在外面吗？

女修慌忙戴回面纱，匆匆离去。临走前，她将一个纸团丢到白无尘脚边。

回到舱房，白无尘展开纸团，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子时，船尾见。小心歌声。

陷阱？南宫月怀疑道。

白无尘沉思片刻：不像。她若想害我们，刚才就可以喊人。

那小心歌声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在午夜前得到了解答。亥时三刻，海面突然升起浓雾，远处传来飘渺的歌声，如泣如诉。水手们惊慌失措，纷纷躲进船舱。

鲛人歌！敖广脸色大变，快堵耳朵！那歌声会勾魂！

白无尘和南宫月运功抵御，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歌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雾中有身影游动。

准备战斗！敖广抽出把鱼叉形状的奇门兵器，这帮畜生盯上我们了！

就在此时，药王谷的舱门打开，杜衡带着弟子冲上甲板。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非但不惧鲛人歌，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

终于来了！杜衡狞笑着打开那个大箱子，去吧，宝贝！

冰封的尸体缓缓站起，锁魂钉上的符文亮起血光。它机械地转向歌声方向，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入海中！

海面顿时沸腾起来。鲛人的歌声变成惨叫，鲜血染红了雾气。白无尘看得分明，那活尸在海中如鱼得水，正疯狂屠杀鲛人！

他们在猎杀鲛人！南宫月惊呼。

杜衡一伙人在船边欢呼，收集漂浮上来的鲛人尸体。最珍贵的眼珠和心脏被小心取下，装入特制的玉盒。

住手！白无尘忍不住喝道，鲛人乃灵智种族，岂能如此虐杀？

杜衡转头，阴森一笑：剑阁的小子？少管闲事！他一挥手，几名毒宗弟子围了上来。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那个自称不是苏清羽的女修突然从暗处冲出，一把抱住杜衡的后腰：快走！他们要唤醒海妖王！

杜衡暴怒，回手一掌拍在她天灵盖上。女修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死死抱住他不放：求你们...阻止他们...

白无尘诛仙剑出鞘，剑光如练逼退毒宗弟子。南宫月则长鞭如龙，直取杜衡面门。

混战中，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个庞大的黑影从水下升起，赫然是一头巨型海妖，足有鲛人号三倍大。更可怕的是，那只活尸正趴在它头顶，锁魂钉深深刺入海妖天灵盖！

成功了！杜衡狂喜，海妖王归我们了！

海妖王发出震天怒吼，掀起滔天巨浪。鲛人号如玩具般被抛上抛下，桅杆断裂，船体进水。敖广和水手们拼命抢救，但无济于事。

弃船！敖广绝望地喊道，去救生艇！

白无尘和南宫月想要阻止杜衡，却被海妖王掀起的浪墙隔开。混乱中，那个女修被杜衡一脚踢下船，坠入汹涌的海浪中。

救她！白无尘对南宫月喊道，我去对付海妖王！

南宫月二话不说，惊蛰鞭甩出，卷住女修手腕将她拉上救生艇。白无尘则御剑而起，直扑海妖王头顶的活尸。

诛仙剑金光大盛，一剑斩向锁魂钉。活尸机械地抬手格挡，手臂应声而断，但锁魂钉纹丝不动。海妖王吃痛，疯狂扭动身躯，白无尘险些被甩飞。

没用的！杜衡站在另一艘救生艇上狂笑，锁魂钉一旦入体，除非宿主死亡，否则谁也拔不出来！

白无尘咬牙再攻。这次他使出斩天道，剑光如匹练直取活尸头颅。眼看就要得手，海面突然射出数道水箭，逼得他不得不回剑自保。

低头看去，竟是杜衡在施法干扰！那厮不知用了什么邪术，竟能操控海水攻击。

南宫！白无尘高喊，拦住他！

南宫月刚要行动，救生艇上的女修突然抓住她的手：等等...我有办法...她虚弱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我的本命毒...能暂时麻痹海妖王...

你是谁？南宫月警惕地问。

柳如烟...药王谷前任谷主之女...女修咳出一口黑血，杜衡用换颜术把我变成苏清羽的样子...利用我炼制活尸...

南宫月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觉得这女修举止怪异，原来是被迫伪装他人！

要怎么做？

柳如烟指向海妖王的眼睛：毒液...必须直接入眼...

南宫月接过毒瓶，看向正在与杜衡周旋的白无尘，一咬牙：敖广！送我过去！

敖广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驾着小艇冲向海妖王。杜衡见状，立刻调转水箭攻击他们。千钧一发之际，白无尘诛仙剑化作金光，将所有水箭尽数拦截！

快！

南宫月借着小艇接近的瞬间，纵身跃起，惊蛰鞭缠住海妖王的一根骨刺，借力荡到它面前。海妖王怒吼着挥爪抓来，她灵活地闪避，同时打开毒瓶，将里面墨绿色的液体全部泼向那双巨大的眼睛。

吼——！

海妖王发出震天惨叫，动作顿时迟缓下来。白无尘抓住机会，诛仙剑全力斩向锁魂钉！

铮！

金铁交鸣声中，锁魂钉终于松动。活尸疯狂反扑，却被白无尘一剑穿心，挑飞出去。失去控制的锁魂钉自动脱落，海妖王渐渐恢复神智。

不！杜衡绝望地咆哮，你们毁了一切！

他疯狂地掐诀念咒，想要再次控制海妖王。但恢复神智的海妖王岂会再受其辱？巨尾一摆，杜衡所在的救生艇瞬间粉碎！毒宗弟子纷纷落水，被愤怒的鲛人拖入深海。

海妖王最后看了白无尘一眼，缓缓沉入海中。海面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几艘救生艇在波浪中起伏。

结束了...南宫月疲惫地回到小艇上。

柳如烟的情况却很糟。换颜术反噬加上杜衡那一掌，她已经奄奄一息。

为什么帮我们？白无尘扶起她问道。

柳如烟虚弱地笑了：药王谷...不该是这样的...我父亲...被毒宗害死...我想赎罪...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谷主信物...交给...叶寒舟...

南宫月接过玉佩，发现背面刻着悬壶济世四个小字——这是药王谷创派祖师的训诫。

还有...柳如烟突然抓住白无尘的手，小心...蓬莱...那个人在...

话未说完，她的手突然垂下，气息全无。一道微光从她眉心飞出，在空中盘旋片刻，最终消散于海风之中。

敖广叹息一声，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是个好姑娘。

白无尘望向远方。雾气渐散，朝阳初升，海面上浮现出一座仙山的轮廓——蓬莱岛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是她的执念引来了蓬莱。南宫月轻声道，她想让我们找到真相。

白无尘点头，诛仙剑指向仙山方向：出发吧。谜底就在那里。

救生艇向着蓬莱岛划去，背后是初升的朝阳，前方是未知的迷雾。海风吹拂，带着咸腥与希望，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救赎与新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