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国反套路开国 第81章 五路压境

夜风从帐缝钻入，牛油灯猛地一缩，映得郭毅眉骨下一片阴影。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仿佛藏着无数未定的战局。

他仍站在沙盘前，指尖压着白马津到定陶一线，像是要把那根红绳碾进案几里。

指腹下的木纹粗糙，硌得掌心发疼。

“旗号不明的那支呢？”他没抬头，声音却像淬过冰的铁，在帐中回荡出寒意。

跪在地上的斥候膝盖陷在青砖缝隙中，泥甲未卸，血渍顺着肩胛滑落，在地面洇出一道暗褐蛇痕——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正爬向沙盘上的兖州。

血腥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尚未查明来路……但行军极快，已过汝南边界。”

帐外忽起一阵急风，旌旗猎猎作响，仿佛有万千铁蹄正在逼近。

风卷着远处马匹的低嘶，如闷雷滚过大地。

郭毅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刃，扫过帐中诸将：“五路大军，各有所图。他们要我首级——”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就看看，谁先送上门来。”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指腹擦过兖州边界那道用朱砂标红的鸿沟，留下一道微红的印记。

烛火映得他眼尾的细纹忽隐忽现，那是前世在丛林里熬了三天三夜追逃兵时落下的。

“曹操这是想把我困死在兖州。”他声音很轻，却像块铁砸在案上，“东有张辽堵退路，北有夏侯惇压正面，乐进、于禁卡住东西两翼——那支汝南来的……”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帐外巡夜士兵的火把，火星子被风卷着往北方飘，仿佛预示某种不祥。

“将军。”蔡珺的声音像浸了蜜的丝线，轻轻缠住他的思路。

她抱来一摞军报，发间的木簪碰在铜匣上叮当作响，清脆如冰坠。

她指尖点在张辽的行军路线上，烛火照亮她眼尾那颗淡青的痣，“先打张辽，挫其锐气。再诱夏侯惇深入，断他粮道——您看如何？”

郭毅突然笑了，露出一颗虎牙。

这是他在西北演习中打胜特种作战时才会有的笑：“好个‘先打弱的立威，再啃硬的断筋’。”

他转身抽出挂在帐钩上的玄甲令旗，旗面绣的玄色虎纹在风里绷得笔直，边缘摩擦布料发出“簌簌”的轻响。

“孙大勇！”

“末将在！”帐外传来闷雷似的应和声。

孙大勇掀帘进来时带起一阵风，他铠甲上的兽头护肩撞在帐杆上，震得烛台摇晃。

这个黑铁塔似的骑兵统将单手按剑，络腮胡子上还沾着马草：“请将军下令！”

“带赤浪营连夜出发，目标张辽前锋。”郭毅把令旗拍在他掌心，“定陶南边有座浮桥，烧了它。等张辽军渡河时冲阵——马刀蘸血了再回来见我。”

“得嘞！”孙大勇把令旗往肩头一扛，转身时铠甲相撞的声响震得帐布簌簌抖，“末将这就去喂战马！”

脚步声混着马蹄声渐远，帐外传来士兵们压低的呼喝：“备马！备火油箭！”

“王虎。”郭毅唤了声，目光扫过缩在帐角的玄甲监察使。

王虎立刻猫着腰凑过来，他腰间挂着的青铜虎符碰在案角，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末将在。”

“你带密探混进各路曹军营。”郭毅摸出一块碎炭，在地图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就说郭某早与袁绍暗通款曲，只等曹军一退便挥师许都——要让曹操听见。”

王虎眼睛亮了：“将军是要借袁曹旧怨……”

“曹操最怕袁绍抄他后路。”郭毅把炭块一扔，“他若生疑，乐进、于禁就不敢死压着打。”他盯着王虎腰间的玄甲令牌，那是用玄铁铸的，刻着“监察”二字，“记住，流言要往老兵堆里传——老兵念家，最怕许都被端。”

“末将明白！”王虎抱拳时指节捏得咔咔响，转身时靴底碾过地上的泥块，“半个时辰内，密探全撒出去！”

帐内霎时静了。

蔡珺端起案上的茶盏，却发现茶早凉了。

瓷盏边缘残留着茶垢，触手冰冷。

她望着郭毅的背影，他正对着地图用竹片比量距离，竹片在“青州”二字上顿了顿：“我去青州。”

“将军？”蔡珺手一抖，茶盏差点摔了。

“臧霸在青州囤了两万石粮。”郭毅没回头，“我得让曹操以为我要弃兖保青——他若信了，防线肯定松。”他转身时竹片“啪”地敲在地图上，“再派支轻骑，伪装成袁绍军，去烧于禁的粮仓。”他眼里闪过狼一样的光，“曹军缺粮，自己人就得先掐起来。”

蔡珺突然笑了。

她想起三天前在演武场，郭毅教新兵打绳结时说的话：“打仗不是拼人数，是拼谁的脑子转得更快。”此刻他眼里的光，和那时一模一样。

“地方士绅……”她轻声道。

“让他们带着家眷撤到泰山。”郭毅揉了揉眉心，“别让百姓当炮灰——玄甲营的刀，是护人的，不是杀人的。”

当夜子时，青州大道上马蹄声碎，尘土飞扬。

风卷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突然勒住马。

前面的探马回头：“将军？”

“传令下去。”郭毅的声音被风吹散，“见着百姓的车，让他们先走。”

与此同时，定陶南边的浮桥在火光中扭曲。

火油箭划破夜空，如流星坠地，浮桥在烈焰中扭曲，像一条垂死的龙。

孙大勇的赤浪营伏在芦苇荡里，看张辽军的前锋刚踏上浮桥，他猛地挥起环首刀：“放箭！”

箭矢如雨，夹杂着燃烧的火油箭，将整座浮桥点燃。

张辽军的惨叫声混着战马嘶鸣，河水被染红，浮尸随波而下。

“冲！”孙大勇的刀砍翻第一个敌将，鲜血溅在他护心镜上，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赤浪营的骑兵跟着冲出去，马踏在浮桥的残木上，溅起的火星比天上的星子还亮。

捷报传回白马津时，天刚蒙蒙亮。

蔡珺捏着染血的战报，指节发白。

她抬头看向帅案后的郭毅，他正啃着冷硬的炊饼，嘴角沾着饼渣，咬下去时发出“咯吱”的声音。

“首战告捷。”她把战报递过去，“张辽前锋折了两千人，浮桥毁了，他得重新造——至少拖三天。”

郭毅把炊饼一扔，伸手接住战报。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嘴角扬起：“五路看似凶猛，实则各自为战。”

“报——！”

帐帘被撞开的力道大得惊人，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栽进来，膝盖砸在青砖上的闷响让蔡珺心尖一颤。

他铠甲上的玄甲营标记被血浸透，像朵开败的花。

他抬起头，脸上的血混着汗往下淌，嘴唇动了动：“那支汝南……不是曹军……是……”他喉结滚动两下，“是马超的西凉铁骑！”

郭毅的环首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刀刃的凉意，突然想起前世在西北戈壁见过的沙暴——平静的天空突然卷起黑浪，等你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埋进沙里了。

帐外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悠长而凄厉。

蔡珺望着郭毅绷紧的下颌线，突然觉得这声号角，像极了沙暴来临前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