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林弈的指尖几乎要贴上那枚悬浮的青玉残片。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庙宇残垣,他却觉不到半分凉意——从残片裂隙中溢出的能量如活物般啃噬着皮肤,像无数细针在骨缝里攒动。
这不是普通的排斥力,更像是某种意识在推拒外来者,试图将他们的魂魄拽进那片流转的幽光里。
“林公子!”阿月的手突然覆上他手背。
少女的掌心攥着一束星罗草,淡紫色的草叶正泛着微光,“试试这个,我爹说星罗草能镇住地脉里乱涌的灵气。”
林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向前挪了半步,靴底几乎要蹭上地面那圈被棋子能量烧出的焦痕。
他反手握住阿月的手腕,触感冰凉得惊人——少女额角正渗着冷汗,星罗草的光却愈发炽烈,“你在引能量入体?”
“第一枚残片在我这儿。”阿月另一只手按向腰间的布囊,里面躺着他们半月前在破庙梁上找到的第一枚残片,“刚才突然发烫,和这枚……共鸣了。”
话音未落,林弈腰间的残片猛地一震。
两块相隔丈余的青玉同时泛起幽蓝,像两盏被风撩动的鬼火,在空气中拉出淡紫色的光带。
影月盟的陈墨突然拽住林弈后领向后一扯,碎石混着土块“噼啪”砸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
“看山!”陈墨的剑指向左侧山壁。
原本平缓的山坡正在扭曲。
岩石像被无形的手揉捏的陶土,凸起的部分凝成棋盘格纹,凹陷处却涌出暗青色雾气,将他们来时的路彻底吞没。
林弈眯起眼——那些雾气的流动轨迹,竟与他们半日前行进的路线分毫不差。
“棋盘意志在模仿我们的脚印。”红鸢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位总裹着红纱的女使正低头翻着银怀表,表盖内侧嵌着的碎玉片泛着昏黄的光,“我阿娘临终前说过,活棋盘的最高法则是‘照影’——你怎么走,它就怎么封路,直到把你逼进预设的局。”
林弈的指节抵着下巴。
他见过太多局,但能自己“生长”的局还是头一遭。
目光扫过阿月手中渐暗的星罗草,又落在陈墨紧绷的剑柄上,最后停在红鸢的怀表上——那些碎玉片是她用十年时间从十二座鬼市收来的,据说是初代棋宗的记忆碎片。
“阿月,用你的棋灵感知。”他突然开口,“陈墨,留意雾气里的风向变化;红鸢,记好怀表碎片的闪光频率。我们顺着它的‘照影’走。”
“这不是送死?”陈墨皱眉。
“它要引我们去的地方,必然藏着破局的钥匙。”林弈扯下腰间的残片,青玉表面的裂痕里渗出一滴幽蓝,“就像它急着修复第二枚棋子,说明那裂痕里的东西,是它最怕被我们看见的。”
队伍开始移动。
山风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阿月的星罗草却不再发烫——她的指尖始终抵着眉心,那是棋灵感知觉醒时留下的印记。
“左边三步有块凸石,”她突然开口,声音发闷,“但按我们的脚印,它该在右边五步。”
林弈的靴尖精准点上那块凸石。
石块表面的苔痕被蹭开,露出下面暗红的刻痕——是半枚棋纹。
“找到了。”红鸢的怀表“咔嗒”轻响,碎玉片同时亮起,“阿娘说过,初代棋宗布棋时会在关键节点埋‘影印’,用来标记活棋盘的‘心’。”
雾气突然退潮般散开。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道隐秘峡谷。
两侧峭壁如刀削,谷底却铺着层薄土,上面密密麻麻刻满符文——那些纹路像被火烧过的龟甲,边缘焦黑,中间却泛着温润的玉色,分明是用活人血混着玉粉一笔笔描上去的。
“这是……”阿月踉跄着上前,指尖刚触到最近的符文,整个人突然僵住。
她的瞳孔泛起与棋子相同的幽蓝,唇瓣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以生为子,以命为秤……棋盘的核心逻辑,是用活人的执念养棋子。”
林弈的呼吸一滞。
他蹲下身,指尖沿着符文轨迹游走。
这些看似杂乱的刻痕,竟暗合着二十八星宿的运行方位——每道符文末端都连着个极小的“弈”字,与他父亲临终前用血在他掌心画的暗号一模一样。
“修复步骤在这儿。”他的声音发哑,“需要七枚虚空棋子,每枚对应一个‘执念节点’。当七枚归位……”
“轰!”
第二枚棋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林弈本能地护住阿月后退,余光却瞥见那光芒中浮现出画面:无数半透明棋子悬浮在虚空中,每一枚里都锁着个模糊的身影——有披甲的将军,有垂泪的妇人,有拄拐的老卒,他们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着什么。
“是未完成的棋局。”红鸢的怀表碎玉片全部碎裂,“每枚棋子都是活人用毕生执念凝成的局,棋盘意志要把它们全唤醒,然后……”
“然后用这些执念喂养更大的局。”林弈替她说完。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被构陷而死——那个老谋士定是发现了,所谓的王朝更迭,不过是棋盘意志在收集“新棋子”。
“用棋心阁的玉简吧。”红鸢从怀中取出块半透明玉牌,“我阿娘说这是能追踪虚空棋子的……”
话未说完,玉简表面“咔嚓”裂开道细纹。
林弈凑近,看见裂纹里翻涌着暗红的雾气——那是棋灵余烬的意识碎片,他在苏烬的古棋谱里见过描述:“它们在排斥玉简的力量,再用下去,整个棋心阁的传承都会被撕成碎片。”
“那怎么办?”陈墨的剑刃已经出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再变出更多棋子——”
他的话被一声清响截断。
众人抬头。
原本暗下来的天空中,又浮起一枚新的棋子。
比之前的都小,却更亮,像颗坠落的星子。
它的表面没有裂痕,反而流转着完美的星图,倒映出林弈此刻的表情——不是慌乱,而是近乎癫狂的冷静。
“走。”他弯腰将阿月搀起,“峡谷里的符文还剩半幅没看,陈墨断后,红鸢记好路径。”
“林公子,你到底——”
“它越急着逼我们,说明我们离七枚棋子的位置越近。”林弈拍了拍腰间两枚残片,青玉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着他的皮肤,“等它凑齐七枚,这局就真的收不了尾了。”
队伍开始往峡谷外走。
阿月回头看了眼谷底的符文,突然拽住林弈衣袖:“那些符文的末端,都指向峡谷最深处的岩壁……”
“嘘。”林弈竖起手指。
前方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不是山风,是某种更沉重的力量在撕扯大地。
当他们迈出峡谷的瞬间,身后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林弈猛地转身。
方才还刻满符文的地面正缓缓裂开,裂隙深处涌出幽蓝的光,像只被惊醒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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