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天还未亮,城市依旧沉浸在灰蓝色的夜幕中。
市纪委与市公安局的联合行动组已经完成收网。
副局长及其助理被带走时,办公室文件散落一地,监控录像被紧急调取,而那份伪造的“社会稳定协同机制”文件原件,竟在警局档案室的废纸堆里被小七亲手翻出——边缘残留着半枚模糊指纹,经比对,直指一人:原“灶神计划”总顾问,林正声。
消息传回楚家大宅时,白若雪正坐在书房窗边,手中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
晨风拂动她额前碎发,她眸光微闪,却没有半分松懈。
“他跑了。”楚逸尘走进来,声音低沉,“疗养院是他名下的私人资产,注册信息层层嵌套,但我们的人查到了他专用的医疗舱编号——昨晚有使用记录。”
小七站在门外,拳心微攥:“我已经安排人封锁周边出入口。只要他还在境内,逃不出三日。”
白若雪轻轻摇头。
“你们不明白。”她抬眸,目光如雪刃划破晨雾,“林正声不怕警察,不怕通缉令。他怕的是……被普通人看见。”
屋内一时寂静。
这个男人一手主导“灶神计划”,将精神药物伪装成公益医疗,用“安抚”之名行“驯化”之实。
他从不露面,只以代号“导师”存在于文件深处。
他相信:只要不被大众认知,他就永远不会真正“存在”。
可一旦被看见——
“他就死了。”白若雪缓缓起身,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响,“那就让他死在阳光下。”
她转身走向书桌,提笔写下一行字:“陈列馆将于明日举办‘最后忏悔日’,邀请所有曾受‘免费药品’影响者前来讲述真相。”
小七皱眉:“这是不是太冒险?若他察觉是圈套……”
“我就是要他知道这是圈套。”白若雪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他这一生都在操控人心,如今,我要他亲眼看自己如何被自己塑造的世界反噬。”
消息一经放出,全城震动。
那些曾莫名失眠、情绪淡漠、记忆断片的人纷纷涌向旧城区的“记忆陈列馆”——那曾是第一批试点卫生站的旧址,如今被改造为民间自发筹建的真相纪念馆。
而在这场风暴中心,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找上门来。
白归。
她穿着一件素白衬衫,袖口整齐翻折,发丝一丝不乱。
曾经那个蜷缩在实验室角落、连名字都不敢提的Ω1号实验品,如今站在白若雪面前,眼神清明如洗。
“我想公开作证。”她说得平静,却字字如钉。
白若雪看着她,没说话。
白归从包里取出一份手写稿,纸张泛黄,边角磨损,显然是反复修改过许多遍。
《Ω1自述:我们不是工具》。
“他们给我编号,却不许我做梦。”她轻声念出第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划开沉默的湖面,“他们在我的脑子里种下‘顺从’,却说那是‘治疗’。他们删改我的记忆,却告诉我:这是为了你好。”
白若雪指尖微颤。
她知道这一步对白归意味着什么。
一旦站出去,她将不再是“幸存者”,而是“揭露者”——从此再无退路,也将永远活在公众目光之下。
“你确定?”她问。
白归点头,嘴角竟浮起一丝笑:“以前我活在别人写的剧本里,现在,我想自己说一次真话。”
良久,白若雪凝视着她,终于伸手接过那页稿纸,轻轻抚平褶皱。
“那就让你的声音,”她低声道,“成为点火的那颗星。”
第二天,阳光破云而出。
旧幼儿园操场上,人群自发聚集,数百人手持蜡烛,镜头林立,直播信号传向全网。
白归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没有麦克风,只用最原始的方式朗读。
当她说到“他们叫我编号,却不许我做梦”时,全场静默,连风都仿佛停驻。
就在此刻——
人群后排,一名戴墨镜男子突然起身,动作僵硬,眼神闪烁。
他转身欲逃,却被早已埋伏的小七与数名志愿者迅速拦截。
挣扎间墨镜脱落,露出一张久未见光的脸:苍白、瘦削、眼窝深陷——正是林正声。
“C12……真的醒了?”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她怎么能……说出那些话?”
小七将他按倒在地,冷声道:“你设计的系统,忘了留一道人性的缝隙。”
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声浪。
白若雪站在高处,静静望着这一幕,手中握着一枚微型录音笔。
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开口。
只是在所有人情绪沸腾之际,缓缓举起那支笔,按下播放键——
一段低沉、理性、带着教授腔调的声音,清晰传出:
“同学们,记住一句话:记忆可控,则民心可塑。这才是现代医学最伟大的社会应用。”
空气骤然冻结。
她收回录音笔,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被押走的林正声背影上。
然后,她只轻轻问了一句——
“您当年教我们做医生,是要治人……”第353章审判日,不是终点(续)
录音声落,余音如刀,划破广场上每一寸空气。
“记忆可控,则民心可塑。”
那句话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猛然捅开了千万人心底被封存的恐惧与疑惑。
有人颤抖着捂住耳朵,仿佛那声音是从自己脑内响起;有人跪倒在地,失声痛哭——他们终于明白,那些莫名的冷漠、断片的记忆、无法解释的情绪塌陷,不是病,是谋杀。
白若雪站在高台边缘,风掀起她雪白的衣角,像一尊降临人间的审判之神。
她没有再看林正声,只是缓缓收起录音笔,指尖轻抚过金属外壳,仿佛在安抚一段沉睡多年的亡魂。
“您当年教我们做医生,是要治人……还是治嘴?”
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人群的喧嚣,直击灵魂。
林正声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底的惊惧如潮水般蔓延——不是怕法律,不是怕牢狱,而是怕这一刻:他毕生隐藏在数据与代号之后的“神权”,被一个曾被他视为实验废料的女人,当众剥皮拆骨。
全场死寂。
然后,掌声响起。
起初是零星几下,接着如春雷滚动,数百双手拍在一起,带着血泪与觉醒的重量。
有人高喊:“还我记忆!”“还我十年!”“我要知道我真正爱过谁!”
就在这情绪沸腾之际,楚逸尘从人群侧方缓步走上高台。
他一身深灰风衣,神情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白若雪身上,眼中是无声的赞许与心疼。
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扩音器,声音清朗而坚定:
“各位,司法局已于今日凌晨启动‘记忆权益特别调查程序’。所有现场提交的自述材料、录音笔录、医疗记录,将由独立专家组建档封存,作为刑事与民事追责的核心证据链。涉及‘灶神计划’的每一名执行者、审批者、掩护者,无论职位高低,都将依法追责。”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楚逸尘侧身,看向白若雪,声音柔和了几分:“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
她轻轻点头,目光却未从那被押走的背影上移开。
林正声被带上警车前,终于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不是恨,而是困惑,仿佛在问:你们怎么敢醒?
小七站在警车旁,冷眼注视着他,低声说:“你忘了,人不是机器。你删得掉记忆,改不了灵魂的痛。”
夜幕降临,城市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暴雨,洗尽铅华。
白若雪独自回到旧城区那个小小的粥摊。
炉火早已熄灭,灰烬冰冷。
她蹲下身,一根一根拾起干柴,重新堆叠,然后划燃火柴。
“嗤——”
火苗腾起,映亮她清冷的侧脸。
她熬了一锅最朴素的白粥,无盐,无料,只有米与水在时间中交融。
锅盖掀开时,热气升腾,模糊了她的眼镜。
她在摊前立起一块手写木牌,字迹清峻有力:
“此火不灭,因有人愿守。”
远处,小七带着几名志愿者巡查各摊点,确保每一位前来登记的受害者都能得到妥善安置。
他路过粥摊时脚步微顿,看了眼那口冒着热气的锅,没说话,只是默默敬了个不属于任何编制的军礼。
灯下,白归正低头整理新收到的笔录。
纸页堆成小山,每一页都写着一个被篡改的人生。
她翻到其中一页,手指微微一颤——上面写着:“我忘了我女儿的模样,直到今天,听见她喊我妈妈。”
她合上本子,抬头望向夜空,嘴角轻轻扬起。
楚逸尘站在楚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他手中端着一杯冷咖啡,目光却落在远处那缕不灭的炊烟上。
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火,那是无数人被夺走的记忆,在今夜,终于有了归途。
镜头缓缓拉远。
六十三个摊位,六十三缕蒸汽,在夜空中袅袅升腾,交织如网,宛如星河落地。
白若雪轻吹粥面,热气拂过她的唇边,她低低呢喃,像说给世界,也像说给天上的母亲:
“妈,火旺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风过无痕,炉火不熄。
而在市纪委看守所的角落,监控画面显示,林正声蜷缩在床角,双手抱头,口中反复低语:“不可能……C12不该有情绪……不该有记忆……”
小七调出疗养院最后一夜的完整监控,画面定格在凌晨三点十七分——一道模糊身影走进病房,白大褂上没有名牌,只在袖口绣着一枚极小的银色徽记:Ψ-7。
心理评估师?
可档案里,从没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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