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清晨六点,城市还未完全苏醒,街巷间弥漫着薄雾与蒸腾的烟火气。
白若雪坐在摊车后方的小凳上,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姜茶,目光却落在面前平板屏幕上跳动的监控画面。
灰衣人出现在第三区早市,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风衣,身形佝偻,步伐缓慢。
他坐在最角落的条凳上,一碗素面端上桌,筷子挑了挑,将浮着的几片姜丝轻轻拨到碗边,一筷子都没碰。
“又是这样。”小七低声说,蹲在她身旁,“三天,五家摊,每碗面都去,从不加姜,话也不说一句,像在赎罪。”
白若雪指尖轻敲桌面,眼神冷而深。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抓他——此人极可能是“心源计划”最后一位监察组长,手上沾过无数实验体的血,包括她自己被囚禁的那三年。
可她在等。
等一个裂痕。
“你让人送的配料,已经按计划混入汤底。”小七低声道,“微量姜酚,配合安神草药,不会触发警报系统残留信号,但能缓释神经压迫。他已经连续吃了三天。”
白若雪点头,目光未移。
她知道,那种被精神控制多年的人,大脑早已形成条件反射式的恐惧——对姜的排斥,不只是味觉,更是生存机制。
可若这机制开始松动……
画面突然一转,第四天清晨,灰衣人依旧坐在老位置。
面端上来,他照例拨姜。
可这一次,他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旁边一位颤巍巍的老人身上——老人端着碗,手抖得厉害,汤洒了一桌。
灰衣人忽然伸手,稳稳扶住了碗沿。
动作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劈进监控室的寂静里。
小七猛地抬头:“他……他主动接触人了?”
白若雪终于动了。
她合上平板,起身走进后厨,从药匣底层取出一本泛黄古籍——《千金方》。
翻至“还魂引”一页,她提笔勾画,删减峻烈之药,增入养神安志之材,最终写下一份可长期服用、无副作用的改良方。
“做成蜜丸,每日一粒。”她将纸条递给小七,“混在他常吃的肉包里,继续送十天。”
小七迟疑:“他可能是最后一个监察组长……我们真要救他?”
“正因如此,”白若雪冷笑,眼底寒光微闪,“他才最该尝尝人间味道。他们用‘迷魂汤’洗去人性,那我就用一碗面,把人还回来。”
她转身望向窗外,晨光正穿透雾霭,洒在“良医在野,心火不熄”的横幅上。
风一吹,布幡猎猎作响,仿佛回应她的决意。
与此同时,楚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楚逸尘站在投影前,西装笔挺,神情沉稳。
屏幕上滚动着一组数据:“全市街头无证医者统计:873人,其中612人拥有十年以上民间诊疗经验,服务群体超百万。”
“我们提议启动‘民间良医认证计划’。”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联合市卫健委,为长期服务基层、口碑良好者开通合法执业绿色通道。”
台下官员皱眉:“这些人无资质、无学历,如何监管?出了事谁负责?”
楚逸尘淡淡一笑:“他们治得了‘心病’,就比谁都安全。”
会议室一片静默。
他没再多言,只轻轻按下遥控键,播放了一段视频——
街头巷尾,人们排着队领一碗姜汤;病恹恹的老人喝完后眼神清明;一个被“心源计划”控制五年的青年,在吃到那碗面后突然跪地痛哭,喊出失散多年的母亲名字……
“他们不是医生?”楚逸尘反问,“那谁是?”
审批会最终通过提案。
白若雪匿名推荐的十余位民间郎中被列入首批名单,其中三人曾是“心源计划”外围受害者,靠一碗加姜面才挣脱精神枷锁。
消息传出,全城震动。
而此刻,白若雪正坐在摊前,看着最新一段监控回放——灰衣人第五次来吃面,这次,他竟主动对摊主说了一句:“今天……多加点葱。”
声音沙哑,却清晰。
她闭了闭眼,指尖轻抚药匣,仿佛触摸到某种久违的平衡。
就在这时,白归走进摊位,手里抱着一叠刚打印的认证申请材料。
她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神情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坚定。
“若雪姐,”她轻声开口,“我能参与审核吗?我想……看看那些人的故事。”
白若雪抬眼,望着这个曾与她血脉相连、却又独立重生的女孩,缓缓点头。
白归接过材料,低头翻阅。忽然,她指尖一顿,停在某一页上。
那是一份手写自述,字迹歪斜却用力:
“我儿子被洗脑五年,直到吃了街头一碗加姜面,才哭着喊出第一声‘妈’……”第346章老娘的灶,轮不到外人添柴(续)
晨风拂过街角,面摊的布幡在微光中轻轻摆动,那句“良医在野,心火不熄”被风一吹,像是从大地深处升起的低语。
白归的手指仍停留在那份泛黄的手写材料上,纸页边缘已被她攥得微微卷起。
她抬头看向白若雪,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深潭:“姐姐,我们不是唯一被救的。”
白若雪没立刻回应。
她只是缓缓合上药匣,指尖在《千金方》的封皮上停了片刻。
那本书里藏着她三年囚禁的记忆——被注射的药剂、被篡改的梦境、被抹去的名字。
而如今,一碗最普通的加姜面,竟能撕开“心源计划”用科技与药物编织的铁幕。
她忽然笑了,极淡,却锋利如刀。
“那就让这火,烧得再旺些。”她站起身,拿起手机,拨通基金会专线,声音冷静而决绝:“启动‘灶火基金’,首期拨款五千万,专项资助经认证的民间医者。每家挂牌摊位,挂一块铜牌——‘此灶不煮毒,只炖人心’。”
命令下达,如风过林。
她不是在施恩,而是在布阵。
那些曾被权贵踩进泥里的郎中,那些被体制拒之门外的赤脚医生,如今将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火种。
他们治的不只是病,更是被扭曲的人性。
白归怔怔望着她,忽然明白——若雪姐从没想过去复仇,她要的是重建。
十日如轮回。
第十日清晨,天光未透,灰衣人再次出现在老位置。
不同的是,他没点面,也没拨姜。
他只是静静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徽章,轻轻放在桌上。
那徽章边缘刻着细密符文,中央一个“心”字,已被岁月腐蚀得模糊不清。
随后,他缓缓摘下口罩。
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暴露在晨光下,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可那双眼睛——清亮得如同初雪落地,再无半分混沌。
“我叫陈九。”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曾是‘心源’监察组组长。我来……交灶。”
小七瞬间绷紧,手已按在耳麦上,只要一声令下,特勤组三十秒内就能封锁整条街。
可白若雪抬手,制止了他。
她亲自起身,走进后厨。
锅已热,汤已滚,她舀起一勺高汤,撒姜、撒葱、下碱面,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十年漂泊,只为等这一刻。
她将面端出,轻轻放在陈九面前,热气腾腾,姜香四溢。
“这锅,老娘的。”她站在他面前,目光如刃,却无恨意,“但柴,你可以添。”
陈九怔住。
他低头看着那碗面,热气模糊了视线。
良久,一滴泪无声坠落,砸进汤中,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远处,六家挂着铜牌的摊位几乎同时升起炊烟。
一缕、两缕……六缕笔直升起,如六根点燃的香,祭奠过往,也昭示新生。
镜头拉远,整条街仿佛被晨光点燃。
而在某处幼儿园门口,一个小小的灶台静静伫立,等待着第一缕火光。
那枚锈蚀的徽章,已被悄然收起。
它不会成为证物,也不会被销毁。
它将化作一口微型铜锅,嵌入灶台正中——像一颗重生的心,跳动在烟火人间最柔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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