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湖枫趴在潮湿的沙滩上,指甲缝里嵌满荧光绿的藻类。涨潮的海水将他的西装冲成褴褛的碎布,露出后背狰狞的伤口——那些被茉莉根须刺穿的血洞正在缓慢蠕动,淡绿色的新生组织像珊瑚虫般交织生长。
三公里外,海岸警卫队的探照灯扫过永生花号沉没的海域。他看见无人机群在漩涡上空组成封锁网,机腹喷涂的茉莉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LY-21号临终前塞给他的芯片,此刻正在指间渗出冰凉的冷凝水。
你果然还活着。沙砾中突然亮起全息投影,陈锋的虚拟形象被海风撕成碎片,看看今早的新闻。残影聚合成悬浮屏,总统正在发表反恐演讲,左耳后缺失的黑痣在特写镜头下无所遁形。
季湖枫的瞳孔剧烈收缩。昨夜在永生花号爆炸前,他亲眼见过这个克隆体被藤蔓绞碎胸腔。当总统的演讲画面切换到基因医院揭幕仪式时,他终于发现更惊悚的细节——剪彩嘉宾们脖颈处都隐约浮现铃兰纹路,就像货舱里那些等待苏醒的克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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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深潜
废弃的海洋观测站里,季湖枫将芯片插入生锈的终端机。显示屏亮起的瞬间,防弹玻璃外游过成群的发光水母,它们的触须在数据流映照下投射出母亲的面容。李慕白的记忆文件被加密成DNA螺旋结构,需要活体基因密钥才能解锁。
他划开手腕,让血液滴落在读卡器上。全息影像突然炸开成无数记忆碎片:
1998年的雨夜,年轻的李慕白跪在季雪宁面前,颤抖的双手捧着试管:师姐,只要把中和基因片段给我,我们就能拿诺贝尔奖...
2005年冷冻库的监控画面,季雪宁撕开腹部的茉莉根系,将某种发光物质注入胚胎培养液:小枫,这是妈妈最后的礼物......
最后一块碎片是三天前的海底实验室,李慕白的真身浸泡在绿色黏液里,茉莉根须从七窍钻出:三十七个克隆体只是诱饵,真正的替换目标在......
影像突然中断。季湖枫疯狂敲击键盘,发现被删除的文件残骸里藏着串倒计时——72小时后,太平洋海底光缆的某个中继站将发送激活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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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代码
东京新宿区的全息广告牌下,季湖枫裹着兜帽衫穿行在人流中。他颈部的仿生皮肤下植入着母体结晶碎片,每隔十分钟就会释放脉冲干扰生物扫描。街角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放基因医院广告,主持人眼角的泪痣位置与陈锋教授分毫不差。
当他撬开某处暗网交易点的后门时,冷藏柜里的腐臭扑面而来。三十七个玻璃罐浸泡着残缺的器官,每个罐底都刻着政要的名字。季湖枫的扫描仪显示,这些器官的细胞活性仍在提升,仿佛在等待某种唤醒频率。
买情报要用等价物交换。阴影里传来机械合成的嗓音,改装义眼在黑暗中泛着红光,比如你脊椎里正在异变的第三节骨头。
季湖枫突然旋身踢翻冷藏柜,福尔马林溶液在地面汇成发光的溪流。他在对方掏枪前甩出纳米丝,锋利的细线将金属义肢切成碎块:告诉你的上线,我要太平洋光缆中继站的坐标。
濒死的黑客突然咧嘴大笑,电子声带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季湖枫在爆炸前扑向通风管,身后整面墙都在冲击波中化作火海。当他爬出废墟时,掌心的微型接收器收到了匿名信息——正是中继站的三维坐标,附带十五秒的基因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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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回响
微型潜艇潜入两千米深的海沟时,季湖枫后颈的伤口已经蔓延到锁骨。母体结晶与他的基因融合产生了不可控变异,皮肤下的绿色纹路正形成类似茉莉根须的神经网络。声呐显示前方有巨型人造物,那是伪装成珊瑚礁的光缆中继站,外壳上密布着铃兰状呼吸孔。
生物型中继站......季湖枫将潜艇调整为静默模式。当他切开舱门时,海水没有涌入——某种生物力场形成了透明屏障。中继站内部布满粘稠的有机组织,跳动的肉壁上嵌着数以万计的人类眼球,每颗瞳孔都映出不同政要的面容。
基因密钥验证通过的瞬间,所有眼球同时转向他。合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激活程序确认,全球替换计划第二阶段启动。肉壁突然裂开,浮现出三十七个休眠舱,里面沉睡的竟是各国情报机关的最高长官。
季湖枫的瞳孔突然灼痛。母体结晶在血管里沸腾,强制开启了某种深层视觉——他看见每个休眠舱底部都连着脐带状的导管,汇聚向中央的黑色肉瘤。那是比永生花号母体更完美的造物,表面浮动着季雪宁年轻时的面容。
妈妈......?他的手术刀悬在导管上方颤抖。
黑色肉瘤突然睁开上千只复眼:我的孩子,这才是铃兰计划的终极形态。季雪宁的声音与李慕白的声线交织成双重奏,人类与植物的完美融合,需要最纯净的中和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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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灭之光
季湖枫在精神冲击中单膝跪地,后腰的变异组织刺破防护服。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在力场中悬浮,每一滴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碎片:五岁时母亲给他讲解DNA双螺旋;十四岁躲在冷藏柜的缝隙;警校毕业典礼上陈锋诡异的微笑......
你们把我母亲......做成了活体核心?!他嘶吼着将母体结晶拍进胸口。前所未有的剧痛中,黑色肉瘤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所有休眠舱开始渗出绿色脓液。
全球直播信号在此刻强制切入所有电子屏幕。季湖枫浑身浴血的身影出现在各国首脑面前,他的背后是正在崩溃的生物中继站:看看你们信赖的人皮下藏着什么!他扯断某根导管,喷涌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数以亿计的纳米虫卵。
当第一枚导弹击中海沟时,季湖枫正在向潜艇游去。冲击波震碎了他的耳膜,却让某个始终潜伏在神经末梢的AI声音清晰起来——那是母亲真正的意识残片,一直沉睡在结晶深处。
去新伊甸......季雪宁的幻影指引着逃生路线,那里藏着铃兰计划的起源......
季湖枫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导弹火光照亮的深海巨物。那是一座比城市更庞大的玻璃穹顶,无数铃兰克隆体像深海鱼群在其中游弋,每个人的面容都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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