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钱未了 第二百九十章 同船渡，共枕眠

大年初二的清晨，金陵机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中。姚吉拖着行李箱，不时回头确认沈碧雯是否跟上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高领毛衣，外搭驼色大衣，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身份证给我一下，我去换登机牌，再办理一下托运。”姚吉伸手接过沈碧雯的证件，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掌心，像被静电击中般迅速缩回。

沈碧雯嘴角微微上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姚吉干咳一声，转身走向自助值机柜台。

自从除夕那晚沈碧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出“试试“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他偷偷瞥了眼正在低头玩手机的沈碧雯，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先生，您和这位女士的座位是21A和21B，靠窗和中间位。”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将登机牌递给姚吉，“祝您旅途愉快。”

飞机起飞后，沈碧雯兴奋地趴在窗边，看着云层在脚下铺展开来。“我还是第一次去蓉城呢，”她转头对姚吉说，“咱们一会到了之后，先去吃顿火锅行吗？”

姚吉点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临行前苏郡的调侃：“孤男寡女一同出行，你小子可要把持住哟...”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沈碧雯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

“啊？当然，火锅是吧？没问题！”姚吉回过神来，发现沈碧雯正歪头打量着自己，那双杏眼里盛满了笑意。

“你从早上开始就魂不守舍的，”沈碧雯压低声音，“你就这么怕和我一起出游吗？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

姚吉耳根一热，“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

沈碧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飞行过程中，沈碧雯紧紧挨着姚吉，中途还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小会，那样子像极了谈恋爱的小情侣，而姚吉则是精神高度紧张，全程都不敢合眼。

两个半小时的航程转眼结束，蓉城的天色比金陵明朗许多，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麻辣香气。

姚吉之前就预约好了租车行，直接在机场就办理了租车手续，俩人开着车离开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饿死了...时间还来得及，咱们先去吃一顿再出发吧？”

姚吉的计划是今天要赶到江堰市，方便明天一早去清城山，但蓉城到江堰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所以他们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可以啊，一会咱们就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姚吉自己也饿了，蓉城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更加刺激了他。

由于姚吉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勉强算是熟门熟路，直接就把沈碧雯带到了他曾经和陆璐一起吃过的那家火锅店。

说到陆璐，本来姚吉还说，如果到了江堰，会和她联系，到时候一起出来吃个饭，结果沈碧雯的意外同行，让姚吉也放下了这个打算。

陆璐对他有好感，姚吉心里是有数的，虽然他没想过要和陆璐有什么发展，但明知道人家女孩子喜欢自己，还带着另一个女孩去赴约，显然有些不太合适。

第一次到蓉城的沈碧雯对哪里都感到好奇，尤其是火锅。

虽说如今川渝火锅哪里都有，但到了蓉城，谁都想试一试正宗的到底是啥味道。

这家店的口味姚吉早就鉴定过了，丝毫不担心沈碧雯会不会觉得满意。

果然，一个多小时以后，沈碧雯摸着肚子，从火锅店门口晃了出来。

“太棒了！简直太棒了！正宗的川味火锅就是好吃！”

“怎么样，我推荐的没错吧！”姚吉虽然没有吃到她那么撑，但也是一脸满足的走出门。

“我要是住在这里，天天都要吃这个，完全不会腻！”

姚吉听完笑而不语，火锅吃多了是什么结果他太清楚了，当初在蓉城待了几天，刚开始也是大快朵颐，对川渝地区毫无敬畏之心，结果很快就明白了一句老话。

辣椒不补，两头吃苦

吃完午餐后，姚吉开着租来的车，一路驶向江堰市。

上次到清城山，姚吉和欧阳芝定了一家民宿，给他印象十分深刻，本想着这次也定那家，结果可能是因为春节期间，所有房间都满了，最后只能选择一家清城山脚下的星级酒店。

酒店大堂距离清城山也就二十分钟车程，不算太远，由于正值新春佳节，酒店内装饰着红色灯笼和中国结，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氛围。

姚吉走到前台，掏出身份证，“您好，预订了两晚的双床标间，姓姚。”

前台小姐快速敲击键盘，随即露出歉意的笑容：“姚先生，非常抱歉，由于春节期间客房紧张，双床标准间已经满房了，我们酒店免费为您将房间升级为行政大床房。请您放心，房间面积比标间更大，视野也更好。“

姚吉一愣，“什么意思？我们订的是双床房。”

“实在不好意思，”前台小姐微微鞠了一躬，“有几间客房的客人都没有按照原计划退房，而是选择了续住，导致今天所有双床标间都客满了。作为补偿，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的双人早餐和延迟退房服务。”

姚吉皱起眉头，“这不行，我们必须要两张床，我们定的就是双床，满房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应该做好应对措施。”

“你说的是，只是目前确实没有双床了...”前台小姐神情十分为难，“我们的行政大床房是两米的床，不会让您觉得拥挤的。”

“这不是拥不拥挤的问题...”

姚吉还想说些什么，沈碧雯拉了拉他的袖子，“算了，就住这里吧，大过年的各家酒店的客房量都比较紧张，”她转向前台，“没关系，那就这间吧。”

姚吉还想说什么，沈碧雯已经接过房卡，拖着他往电梯走去。

“等等...”电梯门关上后，姚吉压低声音，“这怎么行？我们...”

“怎么不行？”沈碧雯挑眉看他，“一张床而已，又不是没睡过。”

姚吉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睡过一张床了？”

“上次你喝醉了，拉着我在你床上躺了一晚上，忘了？”沈碧雯似笑非笑，“再说了，我一个女孩都没说什么，你那么激动干嘛？怎么？嫌弃我？”

姚吉一时语塞，那次醉酒后的事他确实有印象，只是细节记不住了，还是苏郡第二天给他复盘了之后，他才顿感懊悔。

“你...这话说的，我哪会嫌弃你呢...”

“那就别说话，走！”说着，沈碧雯就拉着姚吉走出了电梯。

两人沿着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找到了1805号房间。

刷卡进门，房间比想象中宽敞，落地窗外是青山绿水，但姚吉的目光立刻被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双人床吸引——它看起来柔软舒适，却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沈碧雯倒是很自然地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脱下大衣挂好。

“这房间不错啊，视野真好。”她走到窗边，欣赏着落日的余晖，夕阳照在她的身上，映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姚吉僵硬地站在门口，不知该把箱子放哪。“要不...我再去前台问问，看能不能加张折叠床？”

沈碧雯转过身，双手抱胸看着他，“姚吉，你是不是特别介意和我睡一张床？”

“不...不是...“姚吉结结巴巴地解释，“咱俩这...总归不太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碧雯走近几步，仰头直视他的眼睛，“除夕那天在大家面前，你不是演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吗？怎么，现在没人看了，连睡一张床都不敢了？”

姚吉被她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墙上。沈碧雯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入鼻腔，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太尊重...”

沈碧雯突然笑了，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我觉得挺好的...”她转身走向浴室，“我先洗个脸，然后午睡一会，一早赶飞机，太累了。你可以把行李收拾一下，衣柜够大，我们各用一边。”

浴室门关上后，姚吉长舒一口气，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浑身脱力。他机械地把两人的行李分开摆放，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沈碧雯刚才的靠近和眼神，分明带着某种试探和期待。

水声停了，沈碧雯擦着手走出来，“你去洗把脸吧，坐了那么久飞机，你也累了。”

姚吉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浴室，用冷水拍打发烫的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年初三，庞邵东的家里，邵玚正坐在他的书房。

今天他是来给庞邵东拜年的。

去年，邵玚被庞邵东提拔到苏省分行做副行长，算是官升一级，荣归故里，这到了年节，无论如何也要来拜见一下自己的领导。

邵玚前阵子由于伙同陈亚琳在方锦程的资产处置过程中狠狠捞了一笔，这会正是手头宽裕的时候，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他自然要好好答谢一下庞邵东。

这次拜年，大包小包的礼品拎了一大堆，其中还夹带着一块价值百万的翡丽手表。

“领导，这块表是我托人从欧洲买的，限量版，您上上眼！”

庞邵东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颔首，“翡丽...怕是不便宜哦...”

“还是您懂行！嘿嘿...”邵玚谄媚的笑了笑，“便宜货当然是我自己带，给您的东西，肯定要挑好一些。”

庞邵东将表盒盖上，放在桌上，然后将其往邵玚面前推了推，“这东西我可不敢拿，烫手...”

庞邵东不收礼吗？

怎么可能！到了他这个位置，或许不会随便乱收，但该收的礼一分都不会少，只不过要看是谁送的。

邵玚是自己人，送的东西当然是可以收的，并且他之前也没少收，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居然直接拒绝了邵玚，并且语气上也有些不对劲。

邵玚一愣，有些不知所措，“领...领导，这是...？”

“你啊...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可以了，我平时吃穿都不愁，你不用往我这送。”

此话一出，邵玚就算再傻，也琢磨出不对劲了，“领导，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了？还请您明示！”

“不到位？”庞邵东微微笑了笑，“邵行长做事思虑周全，出手精准，最主要是胆识过人，哪有什么不到位的？”

“领导...您别这样啊，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尽管批评，我绝没有二话！”邵玚一下子就听出庞邵东话里有话，赶忙诚恳道歉。

“不不不，我可没那个资格批评你，”庞邵东冷哼一声，“你邵大行长去了金陵，那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可不敢说你什么。”

邵玚立刻站直了身子，“领导！这么多年，我的为人您是了解的，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敢违背您的意思，对我来说，您就是我的伯乐，是导师，您的指令我都是百分百执行的！”

“哦？”庞邵东挑了挑眉毛，“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临走的时候，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邵玚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道，“低调行事！稳住局面！牵制岳徴和肖以珊，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

“嗯...亏你还记得，”庞邵东背靠在座椅上，“低调行事这四个字，我想，我不用和你做太多解释了吧？”

“什么叫低调行事？苏省分行才死了一个王富堃，为了这件事，还进去了好几个。你倒好，一上任就给我搞事情！”

（五一假期，更新不及时，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