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薛飞只带了少数随从就离开了濠州城,人马带多了,行动反而不便,南下没走多远,刚出江北的范围,过了长江,就发现眼前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统一往一个方向赶去。
乔装后的薛飞虽然比一般百姓的穿着打扮要好一点,但最多也就是衣服比较干净的水平,混在人群中,也不太明显,薛飞挤进人群,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直到见到一位和尚路过,路旁百姓纷纷下跪,“拜见弥勒!”
“拜见弥勒?”薛飞简直傻了眼,眼前那人哪有一点弥勒的样子?不过百姓活得太苦,需要一点精神寄托也很正常。
直接距离更近一点后才打听到,“彭祖师乃弥勒佛下世,来普度众生,改换乾坤,世界将迎来光明大同。”
薛飞终于搞明白了,这不是白莲教吗?元末民不聊生,十室九空,就算没有战乱,一个几十人的大家族不需要任何额外的天灾人祸,饿死、病死,死到绝户也是常有的事,如果没有一些宗教作为精神寄托,那留给百姓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彭祖师?薛飞立刻开始翻阅脑海中的参考历史书,这该不会就是彭和尚彭莹玉吧?
彭莹玉的白莲教开始起事了?这么说来,‘天完’政权就快出现了!
可惜,自己现在没时间管这么多,只能先解决主要问题,盐作为硬通货,远比白莲教要重要。
薛飞有一种盗版遇见了正版的小小尴尬,毕竟彭莹玉才算是红巾军真正的鼻祖,然而现在,自己才是那个正版,如果后来人还用红巾军的名号,那得问过自己才行。
想来自己完全没有干涉彭莹玉的事情,恐怕他还是会落得兵败身死的下场,不过反元大业本就不会一帆风顺,至正帝改了年号又任用了脱脱,励精图治,此时国运触底反弹,虽然不过回光返照,但是依然要避开元廷的锋芒。
薛飞一路绕道前往了台州,虽然知道方国珍是东海海贼王,但现在的台州究竟是什么情况,薛飞也不太清楚。
毕竟历史上的记载不过寥寥数笔,谁又能完整地脑补出真实的一面呢?
薛飞只能一路打听台州的私盐生意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在多番打点问路后,薛飞终于找到了一处和方家盐帮有关的地盘。
“请问这里是方国珍方大人的地盘吗?”
此言一出,盐帮的工人清一色把目光投了过来,让薛飞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自己虽然带了些精锐,但是都让他们去台州隐藏了,手边可没人。
“那个,我是来买盐的,我是濠州来的!”薛飞只能赶紧介绍自己。
有人通报之后,出来的人却显然不是方国珍,竟然是个女人,难道见到这个盐帮老大不太容易?
关键是这女人还扛着大刀,叼着芦苇,身穿一身与精致毫不沾边的帆布衣,头发也是扎得乱糟糟的波浪式马尾,如果不是因为在古代,薛飞差点想说这怕不是个非主流小太妹吧。
“你要买盐?还要见我爹?”女人一开口,有些爽朗豪迈的声线显示她的生活和张婉素这样温婉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
“是啊,我是濠州来的商人,突然买不到盐了,特意赶来看看情况!”有没有搞错?这个是方国珍的女儿?这刀分量可不轻,这里的女人都这么彪悍的吗?不愧是靠海的地方。
“濠州来的?”女人突然呸了一口,芦苇直接被她吐到了薛飞脚边,“给我拿下他!濠州商人一直都在和蔡乱头做生意,现在蔡家盐帮和我方家打得水火不容,刚交手就有濠州商人找来了,你这商人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找借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
“啊?”薛飞立刻无语了,这做买卖都不行吗?怎么跑来买盐还会被打?但是薛飞知道自己不能还手,也不可能一个人打这么多人,直接被擒住了双臂。
“大小姐,他身上确实只带了钱,没什么凶器。”
虽然被人乱摸很不爽,但是薛飞本来就没想着要刺杀方国珍,当然不会带凶器了。
倒是眼前女人走近之后,薄薄的帆布衣下哪怕裹着束胸,这胸器还颇有些规模,也就比胡盈盈那小妮子差上一点。
“哦?没带兵器?你还真的是来买盐的?莫不是来打听我方家内幕的吧?”女人直接抬起了薛飞的下巴,“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我从未见过你这张脸,叫什么名字?濠州哪家商人就让你一个人来?”
“我名字叫薛飞,我只是来问路的,商队在台州城里歇着呢,因为前一只商队没及时回去,所以我们就赶紧过来补一批货。”
薛飞看着女人的表情,感觉自己像是遇到了女流氓一样,而且根本无力反抗。
“你要打听,那也是第一时间打听到蔡家的盐帮,怎么偏偏要来找我方家?”
我哪里知道方国珍还没打赢盐帮之争!薛飞心中大呼倒霉,但现在也总算摸清楚了一些情况。
“久闻蔡乱头乃是官商勾结的卑鄙小人,其在东海做海盗的时候也是无恶不作,而方大人却为人豪爽仗义,又是宋义军领袖方腊后人,台州有童谣赞曰‘洋屿青,出海精’,夸奖方大人与大海有深刻的牵绊,所以在下宁愿来找方大人,也不找蔡乱头。”
薛飞赶紧胡吹一通,然后死死地盯着女人的眼神,丝毫不怵与其对视。
女人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了薛飞,“没想到你了解得还挺多,你难道不知道蔡乱头有官府背景,现在我方家可是官府通缉的反贼。”
“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一日三编打,不反待如何?”
薛飞直接脱口而出,即便是富裕的江浙行省,沿海地区如台州在元廷的弊政之下,接连几十次饥荒,人相食,还要面对大海的风暴,早就已经是一个一点即燃的火药桶,所以造反怕什么?不反才是死到绝户的下场!
“说得好!来人,把这首歌谣写在旗子上面,给我挂满树头!”女人终于放下了刀,这让薛飞松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是有点眼光的,不像是蔡家那种小人作风,跟我进来吧。”
到了方家盐帮内部,薛飞嗅到一股咸涩的气味,连带还有些海产的腥味。
“三娘,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薛飞终于见到了撸着袖子正在练刀的方国兴,心中更是吃惊,这人该不会真的是海精吧?在闹饥荒的年代还真的长得这么高大,还这么强壮。
自己在穿越前经常锻炼,而且运动安排和饮食都很科学,都没法长出这么多肌肉,个子也远没他高大。
“爹,我抓了个看起来有点聪明的家伙,胳膊结实,还有文化,我觉得可以让他试试出点主意,当个参谋,咱们就少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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